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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帘子,顾今颂往后退了一步,显然被惊到了。

只见墨初白披散着头发,薄唇不见一丝血色,眼底布着红色的血丝,满脸病态。

见顾今颂来,勉强撑起身子,摇摇欲坠。

“小民,参见县令大人。”

顾今颂也没想到墨初白是真的病了,毕竟这么强健的一个人,一场大雨说病就病,总感觉其中有诈。

她的直觉告诉她,鬼医就就在这个地方。

……真是她多疑了吗?

眼中闪过心疼,她很欣赏墨初白,但鬼医的事情是朝廷派发下来的任务,必须执行。

况且鬼医武功高强,是一把锋利的刀,若是他真的在这个小镇,难免会对小镇上生命带来威胁。

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不能放过,现在镇南的人家,除了墨初白这里,都搜个遍了。

“你真的病了吗?昨天还好端端的。”

墨初白抬眼看她,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凄惨一笑。

“不然呢?小民这个样子是和大人开玩笑吗?”

突然,她似乎听到了什么?是什么被打碎的声音。

震惊的看向顾今颂,眉头不由皱起。

“外面什么声音?大人这是在搜小民的家吗?我们不是朋友吗?连搜家这种事情都偷偷摸摸的?你把我当什么了?”

一连串的疑惑让顾今颂无地自容,她本想偷偷摸摸的搜,搜完就走,毕竟她前来搜家本身就是对墨初白的不信任。

墨初白的房子很空,没有什么下人,自己的手下假意离开,然后翻墙去搜,那些夫郎发现不了。

可为什么会发出声音,那帮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顾今颂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像一切都被她搞砸了。

“我……。”

墨初白不可置信,原本无力的声音陡然拔高。

“大人告诉我,我怎么会不让大人去搜!您这般偷偷摸摸是什么意思?!”

顾今颂慌忙解释。

“初白,本官没有这个意思。”

墨初白咬牙切齿发出声音,“别叫我的名字,小民受不起!咳咳咳咳……。”

她拼命了咳嗽起来,面露失望之色。

“亏小民还真以为能有幸和大人成为朋友,看来终究是错付了,官终究是官,民终究是民。”

她轻叹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嘭!

有村民们莽莽撞撞闯了进来。

“大人,人找到了!”

顾今颂立即起身冲了出去,让她们停手。

“停手!停手!”

藏在暗处的人,一个个停下手上的动作,纷纷走了出了出来。

黑袍人疑惑,“大人你这是……。”

顾今颂怒斥:“别搜了!人找到了!”

转头又问村民,“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村民如实回答:“在后山!”

闻人渺站在不远处,呆呆的立在原地。

良久,反应过来。

满眼惊恐:“啊?你们居然偷偷摸摸躲在我家里?你们不是妻主的朋友,你们到底是谁?”

刚想扯着嗓子喊:“救……。”嘴巴却被捂住。

刻意压低声音“别喊,我走,还有……帮我带句话。”

她附耳说了些什么。

言毕,便急匆匆的离开,留下逃跑似的背影。

闻人渺:???奇怪的家伙。

闻人渺走进屋子,墨初白已经在门口开始探头了,生龙活虎,哪里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走了没?”

闻人渺点点头,“走了。”

墨初白用胳膊一蹭,嘴上的粉全掉了。

闻人渺提出建议,“妻主,要不你不再装会?”

墨初白四仰八叉往椅子上一躺,嗓子快要冒烟了,赶紧灌了一口茶水。

“装不了一点,我嗓子快咳废了。”

沈昼心中疑惑。

“她干嘛这样做?既搜不了,还得罪了人,感觉好蠢。”

墨初白重重放下茶杯。

“装的。”

闻人渺如同可达鸭一样抱住自己的脑袋,显然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装的?你俩都是装的?为嘛?”

合着就自己被蒙在鼓里?

“她好歹是朝堂上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蠢事,有人盯着她呢,为了……打消嫌疑。”

“什么人?”

“朝堂上的,皇帝身边的。”

闻人渺心中猜出了个大概。

“那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沈哥哥是鬼医的事了?”

墨初白点点头。

“知道,我昨夜冒雨又折返回去了。”

大雨倾盆,三更半夜,墨初白爬上墙头,“嘭嘭嘭”就是一顿敲窗户,雨声太大将将声音淹没,里面的人啥也听不到。

一脚下去,破窗为入,提起睡成死狗的顾今颂,硬生生晃醒,两人就这么坐着,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

墨初白揉了揉眼睛,身上也是又酸又疼。

“遭不住啊!真遭不住,我昨天一晚上没合眼啊!洛宴去偏房,给正夫去送药。”

“是!”

刘洛宴乖巧应了一声,端着药汤进入偏房。

闻人渺扑进墨初白怀里,撒娇蹭蹭墨初白。

“我就知道妻主是最心软最好的妻主,你肯定不会放弃沈哥哥的!”

刚刚有村民似乎说在后山找到了。

“既然沈哥哥在这里,那后山的那个是谁?”

墨初白眸中闪过一抹冷意,“阿渺,你说……我之前是不是送过一个疯子下狱?”

“是……。”

闻人渺瞳孔骤缩,意识到那人是谁。

御书房——

在一堆奏折下,是面容苍老,两鬓白霜的老皇帝,许元婉,翻看着数不清的奏折,脸色越来越黑。

“陛下,崔郎求见。”

“进。”

顾今颂身旁的黑袍人阿崔出现在许元婉面前,毕恭毕敬的跪拜。

“参见陛下,刺杀大殿下的鬼医已经身死,你可要观上一观。”

许元婉头也不抬,“带上来!”

下人将尸体用担架抬了上来,掀开裹在脸上的黑色布料,一片血肉模糊,与布料几乎粘连在一起,分不出样子。

许元婉感觉一阵恶心,立马摆手让她们盖上。

嫌弃道:“怎么是这副样子?”

阿崔平静解释,“估计是跌下山,伤到了脸。”

放下手中的奏折,正眼看他。

“你最近观察的怎么样?她有没有什么动作?”

阿崔摇头。

“未曾,那安阳县令实在愚笨不堪,只会逞口舌之快,难登大雅之堂,陛下准请当个小县官,真是抬举她。”

许元婉好奇,“嗯?你细细说来。”

阿崔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

许元婉大怒:“愚蠢至极!朝臣说的果然没错,连登两元不过运气使然,她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废物!亏朕还在她身上浪费这么长时间!”

随即平复了心情,眉头舒展开来,慢慢靠近,掀开阿崔脸上的蒙面,那是一张被严重烧伤的脸。

左脸的骨头和牙齿都裸露着,是让人看一眼都发怵的程度。

手中抹着坑坑洼洼的皮肤,声音幽幽,“阿崔啊!朕当年救了你一命,你可是朕的心腹,可不能动歪心思啊!”

阿崔不敢抬眼看她,惶恐道。

“阿崔不敢!陛下对阿崔的恩情,毕生难忘。”

龙颜大悦,随手弹给他一枚葡萄。

“下去吧!”

阿崔不敢迟疑,慌慌张张蒙住自己的脸,匆匆退下。

走出殿外,掠过匆匆的路人,倚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喃喃自语:“陛下对阿崔的恩情,毕生,难忘!”

噗嗤!

葡萄的汁水溅出,从指缝中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