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天佑的问话，赵羽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嘴硬得很，常规手段无用，只反复说些屠龙会万岁、我等必败的疯话。”
白珊珊补充道：“他下巴刚接上，说话不便，但眼神里的疯狂和抗拒做不得假。恐怕难以撬开。”
楚天佑目光扫向被捆得结结实实、瘫在一旁却仍用怨毒目光瞪着他们的影狐。此人乃是关键，若不能从其口中得知三首蛇的去向及屠龙会后续计划，边靖城乃至整个北疆仍将处于极大的威胁之下。
楚天佑缓缓站起身，虽然体内余毒未清，脸色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冷静。他走到影狐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并未动用任何刑罚，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却带着直刺人心的力量：
“风狼刘莽已死，你效忠的主子之一已然覆灭。你所依仗的毒计，也已被我等挫败大半。三首蛇弃你如敝履，独自逃生。你如今重伤被俘，对于屠龙会而言，你已毫无价值，甚至是一个需要被灭口的失败者。”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敲打在影狐的心理防线上。
“你以为你守口如瓶，是为主尽忠？可笑。在本官看来，你不过是一枚被利用完后随时可弃的棋子，一条被主人遗弃却还在幻想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
影狐的眼神剧烈闪烁起来，怨毒中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和动摇。楚天佑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屠龙会对失败者从不留情。
楚天佑趁热打铁，语气放缓，却带着更深的压迫感：“但你，并非没有选择。本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说出三首蛇的真实身份、去向，以及你们在北疆的所有据点、后续计划。本王以国主之名起誓，可留你一命，甚至许你戴罪立功，将来给你一个新身份，让你远离这些纷争，安稳度日。”
他顿了顿，声音转冷：“否则，你以为死亡就是最可怕的结局吗？你既知丁先生乃当世神医，当知他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何况，屠龙会清理门户的手段，你应该比本王更清楚。是选择一线生机，还是选择在无尽的痛苦和恐惧中被双方同时抛弃，就在你一念之间。”
威逼、利诱、瓦解其心理支柱！楚天佑并未动用任何肉体酷刑，却句句攻心！
影狐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冷汗从额头渗出。他看看面色冰冷如霜的赵羽，又看看一旁虽然虚弱却眼神锐利的楚天佑，再想到那个手段诡异、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胖神医，以及屠龙会处置叛徒和失败者的酷烈手段……巨大的恐惧终于彻底淹没了他那点可怜的忠诚。
他喉咙里发出几声含糊的呜咽，终于艰难地、嘶哑地开口：“……我说……我都说……求……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或者……一条活路……”
楚天佑与赵羽、白珊珊对视一眼，心中稍定。
“说！三首蛇究竟是谁？去向何处？”赵羽厉声追问。
“三首蛇……他……他极其神秘……我等也只见过他戴面具的样子……不知其真容……”影狐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但他这次……亲自来北疆……是为了……为了确保惊蛰计划成功……并……并执行下一步……龙归大海……”
“龙归大海？”楚天佑瞳孔一缩，“这是什么计划？”
“是……是针对国主您……您的……”影狐眼中闪过恐惧，“三首蛇大人……他……他料定您会来北疆……料定您会插手铁狼堡和边靖城之事……这一切……包括假胡彪、古河道、甚至毒烟……都是为了……为了将您逼出来……并引入北疆……”
“他将您……视为真正的龙……龙归大海……就是……就是要在北疆这片……他们经营已久的大海中……倾尽全力……将您……围猎……”
此言一出，楚天佑、赵羽、白珊珊三人背后瞬间冒起一股寒意！
原来，从一开始，屠龙会的目标就不仅仅是扰乱北疆，他们的最终目标，自始至终都是他！之前的种种阴谋，都只是为了逼他离开京城，深入北疆，然后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
“他在哪里？如何围猎？”楚天佑声音冰冷。
“具体……具体地点……小人不知……三首蛇行踪莫测……但他离开前曾说……要去……去风起之地……等候……”影狐艰难地回答。
“风起之地？”白珊秀眉紧蹙，“这是什么地方？”
“北疆……常年大风之地……不少……但……但三首蛇大人提过……那里有……有我们最大的……秘密据点……可屯兵……可……可直扑京城方向……”影狐的气息越来越弱。
最大的秘密据点？可屯兵？可直扑京城？
楚天佑脑中飞速闪过北疆地图，几个常年风大且战略位置重要的地点在他心中掠过。
“还有呢？北疆还有哪些据点？屠龙会如何联络？影狐，你若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全都吐出来！”赵羽逼问。
影狐似乎下了决心，断断续续地又吐露了几个疑似据点的地名和一两句模糊的联络暗号。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灰败一分。
终于，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喃喃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求……求你们……”
楚天佑对赵羽使了个眼色，赵羽会意，立刻命人将影狐带下去严密看管并医治，务必留住他的性命。
土坡上暂时恢复了寂静，但三人的心情却无比沉重。
“好一个龙归大海！好一个屠龙会！竟敢以国主为猎物！”赵羽怒不可遏，拳头紧握。
白珊珊担忧地看向楚天佑：“天佑哥，这是一个针对您的陷阱！北疆太危险了，您必须立刻返回京城！”
楚天佑却缓缓摇头，目光投向广袤而危险的北疆大地，眼神锐利而坚定：“不，正因这是陷阱，本王更不能退。本王若退了，他们便会继续蛰伏，等待下一次更阴毒的反扑。北疆之患，必须根除。”
他看向赵羽和白珊珊：“而且，这也是一个机会。他们想猎龙，却不知，龙亦可翻江倒海！传令下去，严密监控影狐透露的那几个地点。另外，立刻查清北疆境内，何处是常年大风、战略紧要、且可能隐藏大军之处！”
“本王要看看，这风起之地，究竟是何龙潭虎穴！这三首蛇，究竟有何通天本事！”
国主的眼中，非但无惧，反而燃起了昂扬的战意。
陷阱已明，猎手与猎物的身份，或许即将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