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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王爷的承诺,一世一双人

养心殿内,熏香袅袅,却压不住方才那场无声交锋留下的凛冽寒意。

睿王萧铭被侍卫“请”下去后,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皇帝倚在软枕上,浑浊的目光扫过跪地的一众太医,最终落在萧煜与苏叶身上。

“都退下。”皇帝的声音虚弱却不容置疑,“煜儿……和你王妃,留下。”

宫人与太医如蒙大赦,躬身退出。厚重的殿门缓缓合拢,将外界彻底隔绝。长风率亲卫守住四方,刀锋般的目光警惕地巡视着每一个角落。

萧煜扶苏叶起身,两人并肩立于龙榻前。苏叶的手隐在袖中微微发颤——并非恐惧,而是金针刺穴后力竭的虚脱。萧煜察觉她的异样,不动声色地侧身半步,将大半压力挡在自己身前。这个小动作落入皇帝眼中,他灰败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苏氏。”皇帝的目光锐利如锥,“你方才说,朕中毒已久,而非急症?”

“是。”苏叶垂首,声音清晰镇定,“陛下脉象沉涩,毒素深入脏腑,至少累积半年以上。若非今日被烈性药引激发,本不会骤然发作。”

“药引?”萧煜敏锐地抓住关键。

“龙榻边的香炉,今日添的龙涎香分量远超平日,且混入了一味‘赤炎草’。”苏叶抬眼,目光扫向香炉,“此草单用无害,但与陛下日常饮用的‘雪顶含翠’茶根长期交织,便成剧毒之引。”

强烈的对比在此刻凸显:一边是垂死帝王与疲惫王妃,一边是暗处精心布局的毒手;一边是苏叶医者仁心的坦诚,一边是阴谋者步步为营的算计。

皇帝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封的帝王心术:“能近身调配朕饮食熏香的,不过三人。太监总管高德、掌茶女官云袖、还有……皇后。”

最后二字落下,萧煜瞳孔骤缩。皇后乃睿王生母!

夜色渐深,宫灯次第亮起,将养心殿映得如同白昼,却照不透人心诡谲。

皇帝服下苏叶煎制的解毒汤药后,精神稍振。他挥退所有宫人,只留萧煜与苏叶在侧,竟开始细致询问苏叶的解毒方案,甚至问及她家乡风土、医术师承。苏叶谨慎应答,偶尔提及现代医学概念时,便以“海外奇术”遮掩。萧煜在一旁沉默聆听,目光始终不离父皇与苏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

突然,皇帝话锋一转:“煜儿,你可知朕为何独留你二人?”

萧煜单膝跪地:“儿臣愚钝,请父皇明示。”

“因为今日,只有你二人……无所求。”皇帝的声音带着深重的疲惫,“太医惧祸,朝臣观望,皇后与睿王……”他冷笑一声,未尽之语如寒冰坠地,“唯有你这王妃,敢以命作保,施针救朕;唯有你,肯放弃离京避险的机会,回来蹚这浑水。”

他示意萧煜近前,枯瘦的手猛地抓住萧煜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朕的时间不多了。方才昏迷时,朕已拟好两道密旨,一道立七皇子萧玦为太子,另一道——”他死死盯住萧煜,“命你为摄政王,辅佐幼帝,总揽朝政!”

悬念如暗潮涌动:七皇子年仅十岁,母族卑微,立他为储,等于将萧煜推上权欲风暴的最中心。

萧煜尚未开口,殿外忽然传来长风急促的通报:“王爷!皇后娘娘携诸位宗亲朝臣到了殿外,声称……声称要探视陛下,并请定王妃出面解释为何独留寝宫,恐有挟持圣驾之嫌!”

殿门轰然洞开。

皇后身着凤袍,头戴九尾凤冠,在一众宗亲老臣的簇拥下立于阶前。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忧戚,眼底却锐光闪烁:“煜儿,你与王妃久闭宫门,究竟对陛下做了何事?本宫听闻王妃擅用金针,陛下若有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她身后,数名白发苍苍的宗室元老纷纷附和,目光质疑地刺向苏叶。

冲突瞬间爆发,刀光剑影隐在冠冕堂皇的质问之下。

萧煜踏前一步,身形如岳,将苏叶完全护在身后。他并未看皇后,而是扫视众臣,声音沉冷如铁:“皇后娘娘,父皇刚刚苏醒,需要静养。您带着这么多人闯宫,是想惊扰圣驾,还是另有所图?”

“放肆!”皇后厉声呵斥,“本宫是担心陛下安危!”

“安危?”萧煜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忽然扬声道,“长风,将人带上来!”

两名暗卫押着一个面如死灰的小太监摔在阶前。萧煜剑尖指向那人:“此人是娘娘宫中眼线,一个时辰前,他试图将混有赤炎草的香料偷运出宫,人赃并获!儿臣倒想问问娘娘,您宫中的香料,为何会与毒害父皇的药引一模一样?”

皇后脸色瞬间煞白。

苏叶适时开口,声音清亮,压过骚动:“陛下所中之毒,需长期接触方能起效。臣妾已查验过近日陛下饮食熏香记录,所有经手之人皆有待查证。皇后娘娘既至,不妨一同参详?”她手中托起一本账册,目光坦然直视皇后。

金手指再度显现:苏叶凭借现代药理知识,已在短时间内理清毒物链条的关键证据。

局面瞬间逆转!皇后踉跄半步,全靠身旁女官扶住。宗亲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蔓延。

“够了。”

沙哑而威严的声音自殿内传出。皇帝被内侍扶着,缓缓出现在门口。他面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已恢复帝王的清明与压迫感:“皇后,你累了,回宫歇着吧。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这是软禁!

皇后难以置信地望着皇帝,嘴唇颤抖,最终在皇帝冰冷的目光中颓然低头,被人“护送”离去。宗亲朝臣们慌忙跪地山呼万岁,冷汗浸透朝服。

尘埃暂定。

回到殿内,皇帝屏退左右,只留萧煜与苏叶。他凝视二人良久,忽然对萧煜道:“朕给你摄政之权,但你要答应朕一件事。”

萧煜躬身:“父皇请讲。”

皇帝的目光转向苏叶,语气复杂:“待新帝登基,朝局稳定后,你需公告天下,遣散府中所有妾室(如有),立苏氏为唯一正妃,此生不得纳二色。”

萧煜猛地抬头。苏叶也怔住了——这并非她所求,甚至超乎她的预期!

皇帝疲惫地摆手:“朕这一生,困于权术,负人良多。今日见你二人并肩御敌,方知‘夫妻一心’远比‘帝王平衡’更可贵。这江山,朕交给你;但这‘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你要给她。”

萧煜转身,看向苏叶。灯火下,她容颜清丽,目光澄澈,虽衣衫染尘,却自有一股不可折辱的风骨。他想起江湖逃亡时她的不离不弃,想起金针渡穴时她的全力以赴,想起面对强敌时她的聪慧果决……

他忽然单膝跪地,执起苏叶的手,仰头望入她眼底,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臣萧煜,对天起誓:此生唯苏叶一妻,生死不负,永无二心。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这不是权衡利弊的妥协,而是发自肺腑的认定。

苏叶的手在他掌心微微颤抖,眼中似有水光闪动,最终化作一抹清浅却坚定的笑。

皇帝看着这一幕,似欣慰,似感慨,缓缓道:“既如此,朕便再送你们一份‘贺礼’。”

他自枕下取出一枚玄铁令牌,令牌上刻着盘龙暗纹,背后是一个古篆“影”字。

“这是‘龙影卫’的调令。”皇帝将令牌放入萧煜手中,眼神深邃如渊,“他们只认令,不认人。先帝留下他们,本为震慑朝纲,非社稷倾覆不得动用。如今……朕把它交给你。”

萧煜手握令牌,只觉重若千钧。龙影卫,传说中隐匿于黑暗、拥有颠覆皇权之力的神秘存在!

皇帝靠回软枕,气息微弱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去吧……去查查‘龙影卫’的第一任统领是谁。查清了,你便会明白,为何朕一定要你辅佐老七,又为何……有人不惜代价,也要朕死在这个时辰。”

殿外夜风骤起,吹得窗棂作响,恍若无数幽魂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萧煜与苏叶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股寒意:

这枚令牌,究竟是护身符,还是催命咒?皇帝最后那句话,又隐藏着怎样一段被岁月尘封的惊天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