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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认命般的麻木与机械生存

清晨六点半的闹钟,像一根冰冷的针,准时刺破卧室的寂静。诗雅雨睁开眼,天花板上的纹路在昏暗里模糊不清,左侧腰腹的钝痛却精准地传来——这种痛感已经伴随她太久,久到身体早已形成条件反射,不需要刻意感受,就能清晰察觉。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赖床片刻,也没有暗自叹气,只是双手撑着床垫,缓慢地坐起身。孕期水肿让她的手指关节发僵,撑着床垫时,能清晰摸到掌心的凉意。双脚落地的瞬间,肿胀的脚掌传来熟悉的胀痛感,像踩着两块浸了水的海绵,沉重又麻木。她扶着床头站了几秒,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转身走向卫生间。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水浸湿的纸,眼下的青黑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曾经明亮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空洞的平静,连瞳孔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三秒,既没有心疼,也没有难过,只是机械地拧开水龙头,接了冷水扑在脸上。冰凉的水让她打了个寒颤,却没能让她的眼神多一丝波澜。她挤了点牙膏,动作缓慢地刷牙,泡沫沾在嘴角,也只是随意地用清水冲掉,连护肤品都懒得涂——反正涂了也掩盖不了憔悴,反而会被林香念叨“浪费钱,怀孕涂这些没用”。

走出卫生间时,厨房已经传来动静。林香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盛米粥,锅里的粥冒着热气,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咸菜味。“赶紧洗漱吃饭,等下地铁又要挤了,迟到了扣工资,还得我跟你爸说你不懂事。”林香的声音带着习惯性的催促,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诗雅雨心上,却没能扎出任何痛感。她没有回应,只是默默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咸菜放进嘴里。咸菜又咸又硬,她却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强迫自己咽下去——她必须吃,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也为了能撑过一天的工作和家务。

林香坐在对面,一边喝粥一边念叨:“今天把阳台的被子晒了,昨天晚上下了点小雨,不晒会发霉。晚上回来记得把章鹏的衬衫熨了,他明天要穿去见客户,皱巴巴的丢面子。”诗雅雨依旧没说话,只是偶尔点头,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接收指令,准备执行。

七点半,她准时出门。走到小区门口,早高峰的人潮像潮水一样涌来,她下意识地用手护着肚子,被人群推着挤上地铁。车厢里闷热又拥挤,有人的胳膊肘抵着她的腰,有人的背包蹭着她的肚子,还有小孩的哭闹声在耳边回荡。换作以前,她会忍不住皱眉,会偷偷抹眼泪,会觉得委屈;现在,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目光空洞地盯着车门上的广告,广告上的模特笑得灿烂,她的嘴角却连一丝弧度都扯不出来。疼痛和拥挤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保护宝宝”这一个念头,其余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到公司时,刚好八点半。她走进办公室,放下包,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昨天没完成的报表。同事林薇走过来,递了一颗水果糖:“雅雨,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没休息好?”诗雅雨接过糖,放在桌上,轻声说:“没事,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林薇还想再说点什么,看到她眼底的麻木,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开了。

一整天的工作,诗雅雨都像在梦游。她机械地敲着键盘,核对数据,回复邮件,没有出错,也没有效率,只是在完成任务。中午吃饭时,她买了一份青菜豆腐,坐在工位上慢慢吃着。同事们围在一起聊天,说周末要去逛街、看电影,笑声传到她耳朵里,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又遥远。她吃了几口,就觉得没了胃口,把剩下的饭菜倒进垃圾桶,回到工位上,趴在桌上休息了十分钟——不是想睡,只是觉得累,连坐着都觉得累。

下午五点半,下班铃声响起。同事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诗雅雨却坐在原位,等办公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她不想早点回家,不想面对林香的念叨,也不想面对章鹏的冷漠。她沿着路边慢慢走,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暖意,却没能暖到她的心里。她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慢悠悠地走到小区门口,深吸一口气,像要上战场一样,走进了单元楼。

打开家门,林香已经做好了饭,桌上摆着一盘炒青菜和一盘红烧肉。“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又在外面瞎逛?章鹏都快回来了,等下菜凉了又得热,麻烦。”林香的声音依旧带着不满,诗雅雨没有反驳,只是默默洗手,走到餐桌旁坐下。章鹏回来时,她刚好盛好饭。章鹏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坐在餐桌旁,拿起手机刷着短视频,一边刷一边说:“今天客户真难缠,谈了一下午才谈拢,累死我了。”诗雅雨没接话,只是默默吃饭,偶尔给章鹏夹一块红烧肉——不是关心,只是习惯,习惯了在这个家里扮演“懂事的妻子”。

吃完饭,她收拾好碗筷,走进厨房洗碗。水流哗哗作响,溅在她肿胀的手背上,冰凉的水让她的手指有些僵硬。她机械地擦着碗碟,一遍又一遍,直到碗碟变得光亮。洗完碗,她又按照林香的指令,去阳台晒被子,去卧室熨章鹏的衬衫。熨衬衫时,熨斗的热气烫到了她的手,她只是皱了皱眉,把烫伤的手指放进冷水里冲了冲,又继续熨——疼痛已经变得麻木,连疼的感觉都模糊了。

晚上十点半,她终于忙完了所有家务,回到卧室。章鹏已经躺在床上,刷着短视频,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诗雅雨没有跟他说话,只是默默洗漱,然后躺在床的另一边,背对着他。她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的天花板,没有睡意。失眠已经成了她的常态,每天晚上,她都会睁着眼睛到凌晨,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又什么都没想。肚子里的宝宝偶尔会踢她一下,她会轻轻摸一摸肚子,小声说:“宝宝,再等等,很快就好了。”这是她一天里唯一有情绪波动的时候,也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章鹏刷了一会儿手机,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睡着了,很快就传来了鼾声。诗雅雨听着鼾声,没有像以前那样觉得烦躁,只是平静地躺着。她的世界里,时间仿佛已经静止,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起床、通勤、工作、回家、做家务、失眠……她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只有肚子里的宝宝,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她只是麻木地承受着一切,不再反抗,不再抱怨,不再期待。她的眼神失去了光彩,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对生存的机械坚持,和对宝宝平安出生的唯一期盼。而这份麻木下隐藏的绝望,像一颗埋在心底的炸弹,随时可能在某个瞬间,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