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爬上窗台,诗雅雨就被一阵剧烈的恶心感惊醒。她踉跄着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边干呕,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怀孕六个月,孕期反应不仅没减轻,反而愈发严重。她闻不得一点油烟味,稍微油腻的食物碰都碰不得,体重不增反降,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雅雨,你没事吧?”林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都快七点了,还不起来做早饭?鹏鹏上班要迟到了。”
诗雅雨扶着墙站起来,用冷水漱了漱口,声音沙哑:“妈,我有点不舒服,想再歇会儿。早饭你们自己做点吧。”
“不舒服?怀个孩子哪有那么多不舒服?”林香推门进来,看着卫生间里狼藉的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我们那时候怀孩子,照样下地干活,照样做饭洗衣,哪像你这么娇气?天天这也吃不下,那也闻不得,就是矫情。”
诗雅雨看着林香一脸嫌弃的样子,心里一阵委屈,却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就算辩解,也只会招来更多的指责。
她回到卧室,刚躺下,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炒菜声,伴随着浓烈的油烟味飘进房间。诗雅雨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连忙起身关上窗户,却还是挡不住那股刺鼻的味道。
没过多久,林香就敲开了卧室门,语气生硬:“饭做好了,赶紧起来吃,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诗雅雨强忍着恶心,走出卧室,看到餐桌上摆着一盘红烧肉、一盘油炸花生米,还有一碗油腻的排骨汤——全是章鹏爱吃的,却没有一样是她能吃的。
“妈,我闻不了这些油腻的,我自己煮点面条吧。”诗雅雨拿起锅,准备去厨房。
“煮什么面条?”林香一把拦住她,语气里满是不满,“这些菜哪样不好吃?都是有营养的,你不吃怎么给孩子补营养?孩子要是缺了营养,生下来身体不好,看你怎么办!”
章鹏坐在餐桌旁,一边吃着红烧肉,一边附和:“就是啊雅雨,妈做的菜多好吃,你多少吃点,对孩子好。”
诗雅雨看着他们父女俩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里一片冰凉。她知道,他们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只在乎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得到“营养”。
“我真的吃不下。”诗雅雨放下锅,转身回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她靠在门板上,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想起怀孕初期,自己反应严重,苏微每天都会给她送清淡的粥和小菜,担心她营养不够,还特意给她买了孕妇奶粉。可现在,她住在自己买的房子里,却连一顿能吃的饭都得不到。
中午,章鹏去上班了,林香也借口家里有事走了,只留下诗雅雨一个人在家。她饿得头晕眼花,却实在没力气做饭,只能拿出手机,点了一份清淡的蔬菜粥。
粥送到的时候,诗雅雨刚吃了两口,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林香回来了。
看到餐桌上的外卖盒,林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怎么又点外卖?外卖多不干净,吃了对孩子不好!你就不能自己做点饭吗?这么大人了,连饭都不会做,以后怎么照顾孩子?”
“我不舒服,没力气做饭。”诗雅雨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
“不舒服就是借口!”林香走到餐桌旁,一把拿起外卖盒,扔进了垃圾桶,“我看你就是懒!以前没怀孕的时候,不也自己做饭吗?现在怀了孕,就什么都不想干了,真是越来越矫情!”
诗雅雨看着被扔进垃圾桶的粥,心里一阵刺痛。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能默默地站起来,回到卧室,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浸湿枕巾。
晚上,章鹏下班回来,林香就迫不及待地向他告状:“鹏鹏,你看看你媳妇,中午又点外卖,我说了她两句,她还不高兴。外卖多不干净,吃了对孩子不好,她怎么就不为孩子想想?”
章鹏看了诗雅雨一眼,语气平淡:“雅雨,妈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好,以后别点外卖了,自己做点饭吃,干净又营养。”
诗雅雨看着章鹏,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彻底破灭了。她知道,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会站在她这边,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感受。他们只把她当成一个孕育孩子的工具,一个不需要被关心、不需要被尊重的工具。
接下来的日子,林香依旧每天做着章鹏爱吃的油腻饭菜,对诗雅雨的孕期反应视而不见,还时不时地指责她“娇气”“矫情”。诗雅雨只能自己煮点面条,或者趁林香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点一份清淡的外卖。
有一次,诗雅雨点外卖的时候,不小心被林香撞见了。林香气得当场就把外卖盒摔在了地上,饭菜撒了一地,还大声嚷嚷:“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我说了不让你点外卖,你偏要点!你是不是不想好好养胎,想害我孙子?”
诗雅雨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一阵绝望。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她怀着章家的孩子,用自己的积蓄买了房,却连一顿能吃的饭、一点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
那天晚上,诗雅雨给苏微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她所有的委屈都忍不住爆发了,哽咽着把这段时间的遭遇告诉了苏微。
苏微听完,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林香,太过分了!还有章鹏,他就是个废物!雅雨,你别跟他们委屈自己,明天我就过去照顾你,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你!”
挂了电话,诗雅雨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一片冰凉。她知道,苏微的支持能给她带来一丝安慰,却不能改变她在这个家里的处境。只要孩子还没出生,她就只能继续忍受着这份屈辱和冷漠。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声说:“宝宝,对不起,让你跟着妈妈受委屈了。再等等,等你出生了,妈妈就带你离开这里,给你一个真正温暖的家。”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诗雅雨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她知道,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必须撑下去,哪怕这条路布满了荆棘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