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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军校”的构想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汴京的朝堂之上引发了持续数日的暗流与争论。支持者与反对者壁垒分明,使得原本就因北疆耶律休哥压力而紧绷的朝局,更添了几分诡谲。杨延昭深知此事急不得,只能耐心等待皇帝圣心独断,同时更加专注于巩固自己在虎翼军的根基,并暗中推进着针对王贵及潘府的情报搜集。

然而,历史的洪流并未因朝堂的争论而稍有停歇。就在杨延昭忙于应对各方势力、苦心经营之际,来自西北边陲的一道加急军报,以八百里加滚的速度,带着一路烟尘,再次震撼了整个汴京城!

军报内容简短却骇人:西夏党项首领李继迁,悍然撕毁与朝廷的盟约,亲率精锐骑兵,突袭宋夏边境重镇——金明寨!守将率众浴血奋战,终因寡不敌众,寨破殉国!西夏兵锋所向,灵州危在旦夕!

消息传来,举朝哗然!

如果说北方的辽国是悬在大宋头顶的一柄沉重战斧,那么西北崛起的西夏,则像是一把日益锋利的匕首,不断从侧翼捅来,令大宋寝食难安。李继迁此人,狡诈如狐,悍勇如狼,多年来时叛时降,利用宋辽之间的矛盾左右逢源,不断壮大自身。此次他选择在宋辽关系紧张、朝廷注意力被耶律休哥牢牢吸引之时发动突袭,时机拿捏得可谓狠毒精准!

紫宸殿内,气氛比之前应对耶律休哥时更加凝重。北疆战事未定,西线烽烟又起,大宋赫然面临着两线作战的巨大压力!这对于国库、对于兵力、对于整个国家的战略部署,都是前所未有的考验。

“陛下!李继迁狼子野心,背信弃义,必须立刻发兵征讨,以儆效尤!否则西北诸蕃必然效仿,国将不国!”主战派的怒吼再次响起。

“万万不可!”立刻有文臣出列反对,“北有耶律休哥虎视眈眈,若再于西线大动干戈,两线作战,我军如何支撑?国库如何支撑?此乃亡国之兆啊!”

“难道就坐视李继迁吞并灵州,坐大西北吗?”

“可同时与辽夏开战,风险太大!”

朝堂之上,争吵再起,但这一次,恐慌和焦虑的情绪明显占据了上风。即便是最激进的主战派,也不敢轻言同时开启两场大战。

端坐龙椅的赵光义,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抓着龙椅的扶手。北疆的耶律休哥尚未退去,西线的李继迁又狠狠捅了一刀!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整个帝国的重量都压在了他一人肩上。

就在这时,枢密使潘美出列,他的声音沉稳,打破了殿内无意义的争吵:“陛下,臣以为,两线作战,确为兵家大忌。然则,西夏之患,亦不可不除。”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方略。

潘美继续道:“耶律休哥陈兵北境,其势虽盛,然短期内似无大举南侵之意,多为牵制与试探。而李继迁新破金明,气焰嚣张,若任其攻占灵州,则西北门户洞开,后患无穷!故,臣建议,北疆暂取守势,严令杨业等将紧守关隘,不得浪战。同时,集中京畿及西北诸路可用之兵,以雷霆之势,西进讨伐李继迁!务必在其站稳脚跟之前,将其击溃,收复失地,稳定西线!”

这便是 “先西后北”,“以北疆之守,换西线之攻” 的战略!

此议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了不少。许多官员陷入沉思。这确实是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集中力量先解决一个敌人,尤其是解决那个正在背后捅刀子的敌人。

然而,杨延昭在听到这个策略时,心中却猛地一沉!作为穿越者,他深知李继迁及其后继者的难缠,西夏绝非可以轻易“速胜”的对手。历史上,宋朝为了平定西夏,耗费了无数钱粮兵力,却始终未能竟全功。潘美此策,看似合理,实则极可能陷入西北战争的泥潭!而一旦西线久战不决,北方的耶律休哥绝不会坐视,届时宋军主力被拖在西北,北疆空虚……后果不堪设想!

这简直是将大宋推入一个巨大的战略陷阱!

他必须阻止!至少,要指出其中的巨大风险!

就在有官员开始附和潘美之议时,杨延昭再次站了出来,声音清晰而坚定:“陛下!潘枢密之议,末将以为,风险极大!”

刷!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他。这个屡次在朝堂发出不同声音的年轻人,再次成为了焦点。

潘美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杨参军又有何高见?”

杨延昭无视他话语中的冷意,向御座躬身道:“陛下!李继迁之所以敢此时发难,正是看准了我朝北疆吃紧,无力西顾!其人生性狡诈,最擅游击,依托地利,避实就虚。我军若大举西进,他必不肯正面决战,只会利用沙漠戈壁,与我周旋,拖延时日!西线战事,绝难速决!”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而一旦我军主力被拖在西北,旷日持久,耶律休哥岂会坐失良机?他若此时大举南下,北疆守军兵力不足,如何抵挡?届时,我大宋便是腹背受敌,首尾难顾!此乃倾国之危!”

他描绘出的可怕前景,让殿内许多官员倒吸一口凉气!

“危言耸听!”潘美厉声驳斥,“李继迁不过一跳梁小丑,仗着地利苟延残喘!我天朝大军一到,必如泰山压卵,顷刻覆灭!杨参军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究竟是何居心?莫非是惧战?”

“末将并非惧战!”杨延昭毫不退缩,目光灼灼,“末将乃是忧国!用兵之道,当知彼知己,权衡全局!末将请问潘枢密,您有何把握,一定能速胜李继迁?若不能速胜,北疆又当如何?朝廷可能支撑两线长期作战?!”

这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速胜的把握?谁也不敢打包票!

“你……”潘美一时语塞,脸色涨红。

龙椅上的赵光义,眉头紧紧锁住。杨延昭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心中那丝“先解决一个”的侥幸。他看向潘美,又看向杨延昭,再看向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心中权衡的天平剧烈摇摆。

一边是枢密使、军方重臣富有经验的战略建议;另一边是一个屡屡展现出非凡见识的年轻将领,指出的可怕风险。该如何抉择?

最终,赵光义采取了相对保守的决策。他没有完全采纳潘美主动西征的建议,也没有完全听从杨延昭的警告。他下旨:北疆依旧采取守势,严令杨业不得出击。同时,任命宿将田重进为西北行营都部署,率五万禁军精锐并调集西北诸路兵马,西进灵州,以解灵州之围,击退李继迁,但暂不要求深入追击,以稳固防线为首要目标。

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案,试图在稳住北疆的同时,解决西线的燃眉之急,但又避免了过于深入的冒险。

圣旨既下,无人再敢异议。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为西线运转起来。

退朝后,杨延昭心情沉重。他知道,这个折中方案,依然充满了不确定性。田重进能否稳住西线?耶律休哥会不会趁机而动?历史的轨迹,似乎依然在朝着一个危险的方向滑行。

他看着潘美拂袖而去的背影,心中那股不安感愈发强烈。潘美如此积极地推动西征,真的仅仅是为了国家吗?还是……另有图谋?他想起了那个内鬼王贵,想起了与辽国可能的勾结……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潘美此举,会不会是为了调开朝廷注意力,甚至……消耗忠于朝廷的军队,为北方的某种图谋创造条件?

西线的烽烟,不仅点燃了边境的战火,也让汴京城内的权谋斗争,变得更加波谲云诡,杀机四伏。杨延昭感到,自己正被卷入一个越来越深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