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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感谢信,两件古董。

古董名贵体积却不大,显得十分精致小巧。

裴珩接过信,字体娟秀,内容公文化,一点营养没有。

“沈昭写的?”裴珩拿着信问翠姨娘。

翠姨娘呆了呆。

她连信都没看,怎么能知道谁写的。

话出口,裴珩也知道问得多余。

更烦躁了,把信随手扔到桌子上。

“二姑娘的婚期定下来了。”翠姨娘斟酌着说,“就在下个月。”

一般来说,姑娘家从定下婚事到成亲,差不多要一年多的时间。

要过六礼。

裴二娘是庶女,前线还在打仗,国库都空虚到需要贵族捐钱的地步。

当臣子的,要会揣摩圣意。

这时候嫁女儿,萧令曦并不打算大操大办。

裴氏为了卫原成亲早有准备,不需要额外的时间准备东西。

更重要的是,裴玚很可能继续外放。

裴氏和裴二娘都希望婚礼时裴玚能在场。

裴氏还指望着裴玚能提携卫原。

几方权衡之后,婚期定在下月。

“知道了。”裴珩说着,听不出喜怒。

翠姨娘偷瞄一眼裴珩,想了想又道:“段太太病了,把太医院院判都请了去。说是没什么大碍,只需要静养。将军府现在闭门谢客,礼都不收。”

“那是别人家的事。”裴珩说着,“从库房挑些上等药材,你亲自送过去。”

“是。”

翠姨娘应着,转身离开。

烦躁中的裴珩,又拿起桌子上的信看了起来。

更烦了!

“等等。”裴珩叫住翠姨娘。

翠姨娘此时已走到门口,本以为这一劫就要过去,还是被叫住了。

裴珩扬了扬手里的信:“想办法核对一下,这是不是沈昭的笔迹。”

翠姨娘嘴角都抽搐了,和谢礼一起来的感谢信,不外乎是客套话,还非得确认笔迹。

确认笔迹的前提是拿到沈昭的笔迹,虽然这事不难办。

但是,没必要。

老爷这是要癫啊。

“是。”翠姨娘咬牙说着。

***

沈愉病了大半个月,沈璎珞和沈昭轮流照顾,随着天气渐暖,终于好了起来。

春暖花开,城外踏青虽然去不了,家里憋了这么久,沈昭也想出门逛逛。

“姑娘,听说珍宝斋出了新首饰,不如我们去瞧瞧,顺道也散散心?”汀兰笑着说。

对女子来说,衣服首饰什么时候都有吸引力。

就是不买,过过眼瘾也好。

沈昭本就没想好要去哪,汀兰这么一说,便笑着说:“那就去珍宝斋。”

吩咐小厮们套车,因为是城内行走,只带了几个跟车男仆。

车驾停到珍宝斋前,汀兰扶着沈昭下车。

掌柜的看到将军府的车驾,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楼上有包厢雅座,姑娘请。”

包厢雅座是为贵客准备的。

客人在屋里坐着,小二把最新的衣服首饰拿上去,供客人挑选。

再有大客户,就是直接送货上门,任由客人挑选。

以将军府的门第,肯定是大客户,本不用亲自来。现在小姐屈尊来了,肯定得好好招待。

沈昭正要点头,却一眼瞧见了熟人。

卫原的未婚妻,裴二娘。

她身边跟着丫头婆子,正在大厅里挑选着首饰。

女子新婚所需之物,自是家人准备。哪怕是庶女,以靖国公府的门第,她的嫁妆也少不了。

嫁妆总额是没少,萧令曦却说不能过分招摇。

嫁妆里多给了一处田庄,却把原本的首饰衣料以及古董摆件去掉了。

对于嫡母的安排,裴二娘自然不敢有怨言。

只是女子嫁到夫家后,衣服首饰少了,如何见夫家亲友,宴客时也不好看。

裴二娘就想着,拿自己的私房钱买些,总不能被夫家看轻了。

此时裴二娘挑选得认真,并未看到沈昭。

“今日不逛了。”沈昭低声对汀兰说着,转身欲走。

对于卫原,她已经放下。

现在卫原与裴二娘将要成亲,看裴二娘这架势,多半是来采买婚礼用品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走开的好。

人家是新娘子,让一让也应该的。

转身欲走,就见段玉衡迎了上来。

“远远瞧着背影就像是沈姑娘,果然是你。”段玉衡笑着说,一副熟稔的模样。

沈昭心下诧异。

在武陵春色,与段玉衡应该是结了仇的,他这副模样,意欲何为?

“原来是段二爷,怎么不见楚姑娘?”沈昭故意说着。

段玉衡神色一正,语气郑重:“沈姑娘切莫误会。我与楚姑娘不过是偶然相识,早已无瓜葛。”

楚凌霜被流民侮辱,他虽然会保守秘密,却没办法再与楚凌霜见面。

更何况楚凌霜的画册早已在京城传开,更是无法直视。

那天之后,他就把话说清楚了,再不相见。

正挑东西的裴二娘,本来没看到沈昭,段玉衡这么一招呼,也看到了。

一见沈昭,裴二娘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与沈昭本就有旧怨,要嫁的更是沈昭的前未婚夫。

卫原对沈昭余情未了,对她这个未婚妻十分冷淡。

新仇旧怨涌上心头,裴二娘走到两人面前,阴阳怪气地说:“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姑娘,这才多久不见,便与威宁侯府的公子这般熟络了,真是好本事。”

裴二娘认识段玉衡,是因为议亲时,曾把他列入名单,因花名在外,被否了。

段玉衡并不认识裴二娘,此刻只想给沈昭留一个好印象,当即出言维护:

“这位姑娘,看你也是大家出身,怎的说话如此信口开河。沈姑娘行事光明磊落,与我偶然相遇。依我看,倒是姑娘你心思不端,才会以己度人!”

被当众斥责,裴二娘瞬间涨红脸,怒火直冲头顶,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我与她说话,要你在这里充什么英雄好汉……”

段玉衡冷笑一声,道:“我虽不才,却也懂得礼义廉耻,见不得无故攀诬。姑娘张口闭口便是龌龊猜想,莫不是家教如此。”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调越来越高,言辞也越来越激烈。

沈昭在旁边听着,只觉得段玉衡是个傻逼。

京城这地界,不认识对方就敢如此得罪,怪不得连簪花宴都敢带着人乱闯。

威宁侯府家教堪忧。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沈昭对段玉衡道:“这位是靖国公府的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