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中域天机
第128章：归墟道韵
那灰白色的气流，如同潜伏在色彩斑斓珊瑚丛中的剧毒水母，安静，致命，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它所散发出的“空无”与“终结”道韵，让林毅的神王体本源产生了最强烈的警惕与排斥！
归墟！绝对是更高层次、更本源的归墟道韵！
它为何会出现在天机阁用来考验年轻天才的“万法林”中？是天机阁也未能察觉其存在，还是……有意为之？若是后者，其目的又是什么？考验修士对“终结”的理解，还是筛选能够感知并抵抗归墟之力的人？
无数念头瞬间闪过林毅脑海，但他此刻已无暇深思。因为在那神识接触的刹那，那缕灰白气流仿佛被惊醒的毒蛇，猛地“活”了过来，化作一道无形的尖刺，顺着林毅的神识联系，直刺他的识海深处！
一股冰寒彻骨、湮灭一切的意念瞬间袭来！林毅只觉眼前一黑，仿佛瞬间被拖入了一个没有任何光线、声音、物质、甚至没有时间概念的绝对虚无之地！自身的意识、灵力、乃至存在感，都在被这股力量飞速剥离、吞噬！
这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直接针对存在本质的道韵侵蚀！远比之前在界钥中感受到的那丝污染更加恐怖！
“哼！”
林毅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但他心志何其坚定，历经问心路锤炼，更身负神王守护之责，岂会轻易被这无主之道韵吞噬？
“我心如铁，坚不可摧！我道如日，万邪不侵！”
识海之中，林毅的意志发出无声的咆哮！神宫印记骤然爆发出璀璨的暗金光芒，如同一轮骄阳，驱散虚无的黑暗！与此同时，丹田之内，那枚三色金丹疯狂旋转，尤其是属于琉璃净火的纯白纹路大放光明，一股温暖、纯净、净化万物的力量顺着经脉逆冲而上，汇入识海，与那入侵的归墟道韵悍然相撞！
“滋——！”
仿佛冷水滴入滚油，又似光明驱散黑暗。那灰白气流在林毅蕴含神性意志与琉璃净火之力的反击下，剧烈地扭曲、翻腾，发出无声的尖啸，其侵蚀之势被硬生生遏制！
但这股归墟道韵极其顽固精纯，虽被遏制，却并未立刻消散，反而如同附骨之疽，与林毅的意志和净火之力形成了短暂的僵持。剧烈的道韵冲突在林毅识海外围展开，让他额头青筋暴起，神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这番内在的激烈交锋，在外界看来，只是林毅周身原本流转和谐的万法道韵突然变得紊乱，一股令人心悸的灰白气息隐隐透出，让他脸色苍白，身形微晃。
“果然撑不住了吧？强行感悟万法，道韵反噬了！”
“看他样子很痛苦，怕是悟道出了岔子，真是活该！”
“啧啧，金丹初期就敢如此托大，自食其果。”
周围传来一些幸灾乐祸的低语。星璇更是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眼中快意闪过，认为林毅即将走火入魔，彻底废在此关。
唯有墨羽和苏瑶察觉到了不对。墨羽眉头紧锁，他感觉林毅周身那突然出现的灰白气息带着一种极致的“空”与“灭”，绝非寻常道韵反噬那么简单。苏瑶更是心弦紧绷，她能感觉到林毅正在经历一种极其凶险的内在对抗，那灰白气息让她本能地感到厌恶与心悸。
“林毅……”苏瑶下意识地向前半步，指尖灵力暗聚，却又不敢贸然打扰，以免加剧他的危机。
此刻的林毅，全部心神都用在对抗那归墟道韵之上。他感觉自己的神识在飞速消耗，琉璃净火的力量也在被不断磨灭。这样下去，即便能挡住，也必然元气大伤，影响后续关卡。
不能硬耗！
他心念电转，猛然想起在万法林中感知到的种种法则生克。这归墟道韵代表终结，那何物能代表“初始”或“存在”？
是了！构成世界的基础，地水火风，阴阳五行，乃至生命、时空……这些代表着“存在”与“演化”的法则，正是“终结”的对立面！
一念及此，林毅福至心灵。他不再仅仅依靠神宫印记和琉璃净火硬抗，而是主动引动方才感悟到的、周身上下那流转不休的万法道韵！
赤红的火、湛蓝的水、厚重的土、锋锐的金、蓬勃的木……种种代表着“存在”与“生机”的法理，在他的意志引导下，不再是杂乱流转，而是开始以一种玄奥的轨迹组合、共鸣，化作一股五彩斑斓、蕴含着“创造”、“守护”、“演化”真意的洪流，朝着那顽固的灰白气流席卷而去！
“存在”对“虚无”！
“创造”对“终结”！
“轰！”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意念巨响在林毅识海中炸开！那灰白气流在蕴含万法生机的洪流冲击下，终于再也无法维持，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最终化作一缕微不足道的青烟，彻底消散！
与此同时，林毅周身那紊乱的气息瞬间平复，脸色也恢复了红润。不仅如此，因为他成功引动万法道韵对抗并消弭了归墟之力，他对这些基础法则的理解与掌控，陡然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周身流转的道韵光华愈发璀璨和谐，隐隐在他身后形成了一片模糊的、包含万象的混沌虚影！
一股玄而又玄的“理”之气息，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
万法林中，那隐藏的评判大阵似乎被强烈触发，一道无比粗壮、耀眼夺目的七彩光柱，猛地从天而降，将林毅完全笼罩！光柱之中，无数符文如同精灵般飞舞，道音禅唱隐约可闻！
这异象，瞬间吸引了林中所有人的目光！
“万法共鸣！七彩通玄光！他……他竟然引动了最高层次的认可？！”有见识广博的修士失声惊呼，满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他才金丹初期！”
“刚才那灰白气息是什么？他好像经历了什么……”
“此子……悟性竟恐怖如斯！”
之前的嘲讽与幸灾乐祸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嫉妒与探究。星璇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转而化为一片铁青与阴沉，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墨羽长长舒了口气，眼中异彩连连，喃喃道：“果然……我就知道……”
苏瑶紧握的手也缓缓松开，嘴角泛起一丝如释重负的浅笑。
七彩光柱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消散。林毅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万千法则生灭，深邃无比。他感受到体内金丹更加凝实，对力量的掌控精妙入微，方才的凶险对抗，反而成了他悟道的巨大助力。
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层层林木，看向了那归墟道韵最初出现的方向，眼神凝重。
“天机阁……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里藏着什么东西？”
而就在这时，玄诚子长老那带着一丝惊异与审视的声音，再次响彻万法林：
“时间到！第二关，‘万法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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