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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回来时,冯田已经利索地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驴车也套好了。

他接过杜若递来的碗放好,扬鞭轻喝,驴车再次吱吱呀呀地上路。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一路向南,走走停停,仔细打量着沿途的风土人情,寻找着理想的安身之所。

他们避开了大的城镇,倾向于选择那些看起来宁静,更易于融入的村庄。

终于,在途经一个水网密布的区域时,一个名叫“黄山头”的村庄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这个村子距离最近的镇子,快马只需一刻钟,交通不算闭塞。

而到县城,则需要摇船半天。

放眼望去,河道纵横交错,稻田阡陌相连,典型的江南水乡风貌,宁静而富庶。

两人商量后,决定去碰碰运气。

他们找到了村里的里正,一位姓张的中年人。

张里正听说又有人想落户,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战乱之后,黄山头村人口锐减。

现在村里大部分都是后来迁移来的,正愁人丁不旺,影响耕种和赋税。

他连忙将两人请进屋里。

冯田将准备好的路引和户籍文书递给张里正。

张里正仔细看了看,没发现问题,笑容更盛了:

“好好好!欢迎你们来我们黄山头落户!”

他热情地介绍起来:

“咱们村啊,位置好些、房子结实些的宅基地和靠近水源的肥田,都被先来的人家占得差不多了。”

“不过也还有些剩下的,我这就带你们去看看,你们挑挑看合不合心意。”

他一边领着两人在村里转悠,一边说着朝廷的新政策:

“按朝廷的新令,每家每户,每个十六岁以上的男丁,能分五亩地。你们家……”

他目光在杜若和冯田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了杜若平坦的小腹上,调侃道:

“现在就先分五亩。等以后添了丁,生了儿子,满了十六岁,再来分五亩。”

他似乎怕两人不着急,又赶紧补充道:

“我劝你们啊,动作可得快一点。这田地是有限的,要是生得晚了,好田都被分完了,到时候可就只能分到些边角旮旯的薄地了。”

冯田和杜若对视一眼,都没有接这个话茬。

生育子嗣对于他们来说,还是遥远且需要从长计议的事情。

他们跟着张里正,沿着弯弯曲曲的田埂和河岸,将黄山村大致走了一圈。

村子确实不大,但环境清幽,河水清澈,村民们大多在田间忙碌,看到里正带着生面孔,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最后,他们看中了村子边缘,靠近一条小河岔口的一处宅基地。

这里相对独立,离最近的邻居也有段距离,屋后就是小河,取水方便,视野也开阔。

虽然原来的房屋已经倒塌,只剩下一圈矮矮的基石和丛生的杂草,但收拾出来重建,位置极佳。

“这块地不错,安静。”

杜若低声对冯田说。

冯田点点头,他对靠近水源、易于防守的位置也很满意。

张里正见他们选中了这里,便拿出绳尺,当场给他们量了二亩宅基地的范围。

接着,又带他们去认领分到的田地。

两人虽然跟着谢彩娥在河谷种过地,但说到底还是门外汉。

对于田地的肥瘦、灌溉条件等并不精通。

他们只挑了几块离家不算太远、看起来比较平整的地块,便草草定了下来。

选好了房屋地基和田地,张里正心满意足,感觉自己又为村子增添了一户人口,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务。

他乐呵呵地说:

“行了,户籍落户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尽快帮你们办好。以后啊,你们就是我黄山头村的人了!”

送走了张里正,杜若和冯田回到村口,准备去把暂时拴在村口大树下的驴子和车牵到新“家”。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打补丁褐色衣服、头发花白的老太婆,看到他们过来,眼珠一转。

突然“哎呦”一声,身子一歪,就倒在了驴车旁边的地上,抱着腿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哎呦喂!疼死我了!这谁家的驴子啊,怎么乱踢人啊!踹到我的老腰了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快要散架了,不行了,快要死了……”

杜若定睛一看,这老太婆面色红润,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哪里像是被驴踢伤的样子?

再回想自家这两头驴子在河谷时,曾有踏死凶徒的“威风史”,心中立刻明白了,这是遇到专门讹诈新来户的“碰瓷”老手了。

“没想到,才刚来,就遇到这号人物了。”

杜若对冯田无奈地低语。

冯田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道:

“别理她,当没看见。”

这种无赖,他见得多了,越是理会,对方越是来劲。

两人仿佛没听到地上的哀嚎,径直走向驴车,准备解缰绳。

钱老太见两人完全无视自己,剧本没按预想的发展,顿时有些急了。

她不敢去撕扯人高马大的冯田,便手脚并用地朝着杜若爬过去,一把抓住了杜若的裤脚,用力往下拽!

“你这小娘子好狠的心肠!你家的畜生踢伤了我,你们就想一走了之吗?没门!”

杜若猝不及防,差点被她把裤子扯下来。

吓得赶紧一把紧紧拽住自己的裤腰,又惊又怒地转头瞪着地上的钱老太。

钱老太见杜若终于肯正眼看她了,立刻来了精神。

松开裤脚,转而拍着自己的大腿,扯开嗓子哭唱了起来,那声音又尖又利,犹如魔音穿脑,听得杜若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两头驴子也被这刺耳的哭唱声吵得不耐烦了。

尤其是被指控“踢人”的那头,烦躁地甩着尾巴,蹄子开始不安分地刨着地面,鼻子里喷着粗气。

看样子是真想给这聒噪的老太婆来上一下子,让她彻底闭嘴。

冯田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挡在驴子身前,轻轻抚摸着它的脖颈,低声安抚:

“冷静,别冲动。”

杜若这下是真忍不了了。

她先是死死系好自己的裤腰带,然后猛地蹲下身,出其不意,一把将还在拍腿哭唱的钱老太按倒在地。

“你不是说我家的驴踢了你吗?踢哪儿了?让我好好看看,踢得重不重?要不要帮你把衣服撕开,仔细检查检查?”

杜若一边说着,一边手下用力,作势就要去撕扯钱老太的衣襟。

钱老太没想到这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娘子力气居然这么大,动作还如此迅猛彪悍,被她按得动弹不得,又惊又怒,尖叫道:

“你干什么!放开我!小贱人!你想撕我衣服?没天理了啊!”

杜若手下不停,继续撕扯着她的外衣,冷笑道:

“检查伤势啊!万一真被踢坏了,我们也好赔钱不是?要是没伤……”

她眼神一厉:

“你就是讹诈!咱们去找里正评评理!”

钱老太又气又羞,她这辈子撒泼打滚惯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比她更“泼”的年轻女子。

她奋力挣扎,却根本不是杜若的对手。

她偷眼去看冯田,只见那个高大的男人正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警告。

周围也开始有被哭声引来的村民远远围观,指指点点,却没人上来帮她。

钱老太心中又恨又怕,知道今天是踢到铁板了。

她这招对付要脸面的新来户通常无往不利,没想到这次遇到了两个根本不吃这套的硬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