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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光阴悄然流逝。

隔离院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杜若的规程和轮班值守下,隔离院运转得如同一个简陋却高效的“野战医院”。

几位妇人日益熟练的配合,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合力。

地面时刻保持相对洁净,污秽的稻草被第一时间清理焚烧。

盐糖水成了救命的甘露,被不厌其烦地喂给每一个尚有吞咽能力的病人。

无法进食的,就用干净的布蘸着温盐水,一遍遍润湿他们干裂的嘴唇和焦渴的口腔。

奇迹,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坚持中悄然发生。

气息奄奄的俊生,在母亲的照料下,蜡黄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更令人惊喜的是徐大刚,玉兰日夜守在他身边,按照杜若的嘱咐,用温盐水一点点浸润他干涸的生命。

被救活的不止他们,隔离院里一大半的病人,竟真的从死亡的边缘被硬生生拽了回来。

他们的腹泻呕吐逐渐停止,高烧退去,虽然依旧虚弱不堪,形销骨立,但胸膛的起伏变得有力,眼神中也重新有了焦距。

杜若的名字,在幸存者及其家属心中,已然与“再生父母”无异。

然而,死神的镰刀并未完全收起。

几位体弱的老人,还有两个未满十岁的孩子,终究没能扛过这场劫难。

面对这些逝去的生命,杜若感到深深的无力。

她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

而在寨子的权力中心,另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也在谢家兄妹的精心运作下,悄然走向高潮。

谢珩听从了谢灵的话,想要翻身,必须先麻痹敌人。

他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卑微,重新回到了老六身边,回到了那个散发着狗臊味和霉烂气息的杂物隔间。

这一次,谢珩彻底放下了那点可怜的清高。

他比以往更加恭顺,更加卖力。

老六看着谢珩这副比狗还听话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扭曲的满足感和轻蔑。

他以为自己的淫威彻底碾碎了谢珩的骨头,将其收服成了脚下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他放松了警惕,甚至开始将一些更核心、更机密的账目交给谢珩整理,享受着驱使人的快感。

当老六将年底需要呈报给大当家的总账册交给他誊写时,谢珩知道,机会来了。

他忠实地“誊写”着大部分条目,却在关键的收入项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增加了几笔。

老六私吞的三百两银子,在他的笔下,经过巧妙的账目转移和伪造的支出项,变成了触目惊心的一千二百两。

他伪造的笔迹惟妙惟肖,伪造的“凭证”逻辑严密,若非极其精通账目且逐条核对细查,几乎难以察觉。

做完这一切,他将伪造的账册藏好,再将老六交给他的原始账册放回原处,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与此同时,谢灵在老五的枕边,也吹起了致命的阴风。

在老五粗重的喘息和满足的鼾声间隙,她会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和仰慕,对老五柔声细语:

“五爷,您说咱们寨子这么大开销,钱粮可都是命根子啊,而老六那个人……”欲言又止,引人遐思。

“我大哥以前在京城时,管过家里的大铺子,我听他私下嘀咕,老六交上来的账,好几处地方都对不上呢,像是故意弄乱了……”

“五爷您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最是公正,可不能让人蒙蔽了去。”

被谢灵这么一挑唆,加上想到老六掌管钱粮的巨大油水,心中那点猜忌和贪念如同野草般疯长。

若是能把自己人安插到管账的位置上……

“哼!那阴阳怪气的矮骡子!他要是敢私吞我绝对不放过他。”

老五搂着谢灵光滑的肩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谢灵依偎在老五怀里,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终于,到了年底清算的日子。

老六自信满满地将谢珩“誊写”得工工整整的假账册呈了上去。

大当家面无表情,一页页翻看着。

他不是不通文墨的人,因此当翻到几处关键的收入项时,他的眉毛猛地拧紧。

“老六!”大当家低沉的声音如同闷雷在厅堂里炸开,带着山岳般的威压。

“这账……你给老子解释解释!”

老六心头一跳,脸上强装镇定,凑过去一看,瞬间脸色煞白如纸。

那账册上清清楚楚记录着他从未染指过的一千二百两亏空。

笔迹是他的而且条目逻辑清晰,铁证如山

“不!不可能!大当家!这……这账是假的!有人陷害我!”

老六失声尖叫,声音尖利得刺耳,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他猛地指向垂手侍立在一旁、满脸惶恐无辜的谢珩:

“是他!是这个废物!是他誊写的账!一定是他搞的鬼!”

谢珩吓得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委屈:

“六爷明鉴!小的……小的只是照着您给的底册誊抄,一个字都不敢改啊,小的哪有那个胆子,大当家明察,五爷明察啊。”

老五早就等着这一刻,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老六的鼻子怒骂,痛打落水狗。

大当家相信了老五和谢珩,怒极反笑,眼中杀机毕露:

“好!好得很!老子把全寨兄弟的口粮交给你管,你就是这么报答老子的?一千二百两!够你全家死上十回!来人!”

“大当家饶命啊!我是冤枉的!是谢珩!是谢灵那个贱人!是他们兄妹……”

老六绝望地嘶喊,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拖下去!”大当家根本不想听,厉声打断。

“剁了手脚,吊在山门前,给全寨的弟兄们醒醒脑子!看看吃里扒外是什么下场!”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被拖远,消失在呼啸的寒风中。

尘埃落定。

老五志得意满,趁机进言:

“大当家,账目不能没人管。我看谢珩这小子,虽然废物了点,但账目还算清楚,人也老实。不如让他先顶了老六的缺?咱们再慢慢物色更可靠的人?”

大当家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如同惊弓之鸟的谢珩,一个无根无基、被吓破了胆的“读书人”,似乎正是个不错的过渡人选。

“嗯,”大当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就让他先顶着。老五,你盯着点,出了岔子,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是!大当家放心!”

老五拍着胸脯保证,得意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谢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