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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衙役凌云志 > 第146章 暗谋揭黑需借力 家宅骤变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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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暗谋揭黑需借力 家宅骤变起波澜

话说这赵司马与凌录事既已定策,欲揭刺史黑幕,然如何行事亦是一门学问。既要扳倒目标,又须保全自身;既要合乎法度规矩,又不能引火烧身。若图省事,自可书写数十张揭帖,遍贴州城,然则事态后续便难掌控。

凌云忽想起一事,进言道:“冯观察使现今正巡察台州,观其性似好大喜功,不若将此事举发于他,由其出面查办?彼亦是有朝中阁老为奥援之人。”

赵司马不以为然道:“钦差巡按,岂有不收程仪馈赠之理?仍是老话,实难断定其与崔使君关系若何,安知非为一丘之貉?相较之下,从闫县尉身上着手,继而牵出王明府之策,更为稳妥。”

计议既定,凌云便动身返回宁海县。他需寻一熟悉长街镇巡检司内情之人,搜集闫县尉罪证,再说服王明府借此由头拘押闫县尉,并“不经意”间从其口中审出临海仓黑幕。最终目的唯有一个:令王明府顺理成章、名正言顺地介入此事。同时亦可解除自家丝行之危,否则留此心怀叵测之县尉在长街镇,终是隐患。

此过程看似繁琐,然亦是凌云所能想见之最稳妥办法。否则,一群佐贰僚属凭何突兀关注刺史之阴私?若无合情合理之由头,必惹人非议,在外人眼中,岂非成了下属处心积虑构陷上官?以凌录事、赵司马、王明府之为人,皆不愿担此恶名。故须令此事发生得既似偶然,又属必然。

凌云返抵宁海县城家中时,已是夜半。睡下的父母妻妾皆被惊动,全家聚于堂上说话。

凌父问道:“我儿莫非在州城失势?不然那闫县尉何以敢肆无忌惮,意图侵夺我家丝行?”

至此,凌云见难以隐瞒,便道:“初至州衙,人际生疏难免,阿爷不必过虑。”

其母章氏紧张道:“若州衙不佳,这官不做也罢,我儿还是回来续任县尉更为安稳。”

凌父高声道:“此话休提!恰如逆水行舟,堂堂男儿岂可畏难而退!”

此后凌父与章氏回屋,留下凌云与妻妾叙话。

想起巡检司之书吏,凌云对苏姨娘道:“明日请你那堂兄过来,为夫有事相询。”

“他已去职,今不在巡检司了。”苏姨娘答道。

凌云讶异:“莫非是因我之故?”

“新县尉容他不得,一同去职的尚有胡先生。”

连胡瘸子亦被逐…此则麻烦。凌云在长街镇巡检司两位堪称亲信者皆不在,该寻何人作内应打探闫县尉劣迹?凌云不得不反省自身任巡检时架子过大,任职时日又短,此刻竟寻不到一可信之人。

凌云目光一转,瞥见王姨娘,想起自己这县尉之位乃自岳父手中接任。老泰山在巡检司经营十数载,手段较己更为圆熟,且其致仕不过数月,司中当尚有可托付大事之亲信。

“明日为夫与娘子同去拜见岳父岳母。”凌云对赵姨娘言道。

小姨娘欣喜颔首,春桃插嘴道:“赵老老爷意欲出家,那边家中几近翻天,老爷去劝劝也好。”

凌云哑然失笑:“出家亦非坏事。”

“老老爷还想将家中良田捐予寺中,主母姨娘们正闹得不可开交。”春桃续道。

老泰山此乃疯魔否…凌云摇首暗忖。

一夜无话。次日,凌云携妻至赵府。甫入门,便遇张珍张大夫,似是府中有人染疾。又有老管家迎上道:“姑爷来得正巧,主母正欲寻您。”

岳母寻凌云不为别事,正是央他劝阻老巡检出家,按其话说:“贤婿足智多谋,此事便托付于你了。”

凌云纳罕:“出家便出家,岳父何故须捐家产?”

王氏苦笑:“闻说捐百亩田可在寺中为执事,捐二百亩可为堂首,捐五百亩竟可作副住持,他便动了此心。”

这年头,佛门清净地亦非净土。

“贤婿归来正是时候,若再不阻拦,恐就这两日了。此刻汝岳父正与僧人在书房叙话,贤婿且去一观。”

近日尚需借重老泰山于巡检司之影响力,必先阻其出家。凌云边思量边起身往王府书房而去。

凌云许久未见老巡检,此番见面,但觉老泰山面容平静,无悲无喜,确有几分数破红尘之相。书房内,尚有一卖相不俗之僧人正喋喋不休,对老泰山灌输佛法,令凌云心生厌烦。

“小婿拜见岳父!”凌云上前见礼。

老巡检不似往常热络,仅微微颔首,便又去听那僧人絮叨。

观其沉迷之态,恐难劝解。凌云暗忖,须设法拖延,遂开口打岔道:“岳父切勿轻信,货比三家总是好的,何不多观几处寺院道观再作决断?其实入道门亦未尝不可,何必定要皈依佛门。”

那僧人便道:“敝寺普度寺乃本县首刹,禅林名望所系。更有八品僧官任住持,王施主入我寺,将来或亦有缘位列僧官。且本寺周边景致幽胜,房舍宽敞,正合老施主清修,机缘难得。”

“尔是普度寺的?”凌云问。

“正是。”僧人面露自豪。

凌云仰首大笑,状甚无礼。

“不知施主何故发笑?”

本官题于贵寺殿门之诗,如今可还在否?”

那僧人闻言大惊:“施主便是凌大人!”昔年凌云此诗流传甚广,令普度寺颜面大失,几成笑柄,然寺中对凌云无可奈何。万未料及,今日度人竟度到凌云岳家,一时语塞。心下思量此人不好相与,还是走为上策,遂起身对王老巡检合十道:“贫僧不便打扰施主翁婿叙话,就此别过。”

待僧人离去,凌云对岳父道:“岳父在家安享清福岂不美哉?何苦入寺受那清规戒律。”

王老巡检默然不语。

凌云低声道:“小婿有事相求,还请岳父将出家之事暂缓。”

闻女婿竟有求于己,王老巡检生出兴趣,问道:“何事?”

“岳父于长街镇巡检司经营多年,不知可有可靠之人荐于小婿?”

王老巡检疑惑:“你已赴州衙任职,还寻巡检司之人作甚?”

凌云假意道:“王明府欲用。还请岳父出面联络,与小婿一晤。”

老巡检似颇享受被女婿恳求之感,捻须晃首道:“老夫自然是有忠心旧部的。”

凌云喜道:“恳请岳父成全!”

翁婿叙话间,张珍张大夫匆匆入内,他与王老巡检相识多年,无须过多客套。只听张大夫拱手道:“王老爷,已为贵府叶姨娘诊过脉了。”

凌云心下明了,原是叶姨娘抱恙,不由想起那夜黑暗中之旖旎,赶忙收敛心神,岳父当前,岂可胡思乱想。

“叶姨娘并非患病,乃是有喜了,已近两月。”

张大夫此言宛如平地惊雷,将翁婿二人震得目瞪口呆,不约而同失声道:“什么?”

老巡检面色变幻不定,自家情况自家知,这叶姨娘定然是与人私通有了野种。七年前容叶姨娘带孕入门,生子充作己出也就罢了,终究是为延续香火,然今日这…

凌云心中更是惊骇万分,按时日推算,叶姨娘腹中骨肉,十有八九是他的…他虽盼子心切,然家中妻妾长久未有动静,怎料糊里糊涂一次被迫之欢竟珠胎暗结?此后该如何是好?天意弄人…

凌云强压心中惊涛骇浪,万不可令人瞧出端倪,方才那声“什么”已属冒险,幸而张大夫与老泰山皆未留意。

常人此时该当如何?应是道贺罢…思及此,凌云强忍心中复杂滋味,佯作不明就里,开口道:“小婿恭喜岳父晚年得子!”

王老巡检麻木问张珍道:“果真如此?”

张大夫尽力使神色如常,恐刺激王老巡检,轻声道:“千真万确。”他与赵老爷相识数十载,身为医士,对其隐疾略有所察,然未料此次竟诊出叶姨娘喜脉…本该道贺,却难以启齿,只得借口告辞。

老巡检长叹一声,真个万念俱灰,唤来长随吩咐道:“去普度寺告知法师,老夫明日便出家,再不理这红尘俗务!”

方才明明说动,何以又变卦?凌云急道:“新得子嗣,岳父岂可弃之不顾!”

老巡检惨笑道:“事到如今,万事皆空,也不瞒贤婿,此野种绝非老夫骨血!”

我自然知晓…凌云劝道:“出家亦不急于一时,岳父此刻心绪激荡,待平静数日再议不迟,免生后悔。再者,妾室有孕,岳父却遁入空门,难免惹人猜疑,流言蜚语有损清誉,还是暂缓为妥。”

老巡检亦有些不甘,传话道:“叫叶姨娘即刻来此!”又对凌云道:“老夫心乱如麻,还请贤婿代为盘问一二。”

凌云吓得魂飞魄散,他焉敢亲自审问?万一叶姨娘被逼急,当众指认于他,则万事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