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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衙役凌云志 > 第102章 游船夜宴暗藏机锋 税银重压巧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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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游船夜宴暗藏机锋 税银重压巧周旋

酒过三巡,舱内暖意更盛,琵琶声悠扬,洞箫音婉转,两位乐户伶人技艺娴熟,衬得那红衣舞女略显急促的呼吸都带上了几分撩人的韵律。凌云表面上与身旁的美人谈笑风生,讨教着教坊的规矩和趣闻,心里却渐渐起了疑云。这赵司马和沈文特意邀他上船,绝不只是饮酒听曲这么简单。可眼看酒菜消耗近半,两人依旧东拉西扯,绝口不提正事,这份沉得住气,反倒让凌云觉得,他们所图之事,恐怕非同小可。

他心中暗忖:不问最好,我也乐得装糊涂。甚至开始盘算,等日后从那些企图垄断丝织行的大户手里分到好处,腰包鼓起来,是不是也养个小家班,专挑些时兴的曲调,让他们唱给自己听,岂不快活?

赵司马眼见凌云这般油盐不进,只顾着与伶人调笑,心下有些着急。他轻咳一声,举起酒杯,提议道:“如此良辰美景,岂可无诗酒助兴?老夫提议,不如就行个酒令,以‘求人办事’为题,每人接续一句,接不上或意境不合者,罚酒一杯。如何?”他这是想借酒令,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向正轨。

沈文自然附和:“老司马雅兴,晚生奉陪。”

凌云心中冷笑,面上却欣然应允:“但凭老司马安排。”

赵老同志先来了一句早已准备好的:“雪中送炭情谊重。” 寓意对方在困难时伸出援手。

沈文接口,将矛头引向凌云:“锦上添花更添彩。” 暗示凌云若能促成某事,便是锦上添花之美。

凌云岂会轻易入彀?他略一沉吟,端起酒杯,看似随意地续道:“各人自扫门前雪。” 一句话,轻飘飘地将“求人”之事推了回去,表明自己只管分内事。

赵司马被噎了一下,勉强接上:“同舟共济渡难关。”

沈文再接:“守望相助是本分。”

几轮下来,凌云或借景抒情,或言及其他,诗句虽未必绝妙,却总能巧妙地避开“被求助”的陷阱,偶尔还反将一军,让提议行令的赵老司马自己多喝了两杯罚酒。

赵老司马眼见凌云机敏如此,诗词功底也比预想中扎实,知道靠这法子怕是难以奏效,反而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他只得装作不胜酒力,扶着额头道:“哎呀,老夫年迈,这酒力着实不济了,诸位尽兴,老夫且先回舱歇息片刻。” 说罢,在两个美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船舱。

赵老司马一走,舱内气氛顿时松弛不少。凌云也懒得再绕弯子,直接看向沈文,开门见山地问道:“沈兄,如今就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到底所为何事,劳动司马大驾,又让你这般费心牵线?”

沈文见凌云挑明,也不再遮掩,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贤弟是明白人,我也就直说了。今年台州境内旱情严重,尤其州城周边几个县,几乎是颗粒无收,导致州库税收…比往年锐减了近三成。刺史大人压力巨大,焦头烂额。”

凌云眉头微皱,静待下文。

沈文继续道:“盘算来盘算去,整个台州,就属你们宁海县,靠着前些日子那场及时雨,受灾最轻,秋收有望,税源相对稳定。所以…刺史就动了心思,想从宁海这里…多征调两万贯钱,填补州库的亏空。”

“两万贯?!”凌云一听,心头火起,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半分,“我们宁海不过是侥幸得了场雨,勉强自保而已!受灾轻反倒成了罪过?还要我们额外承担这么重的负担?这还有天理吗!” 这相当于在原本十万贯的定额上,硬生生增加了百分之二十!对于刚刚经历旱情、百业待兴的宁海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沈文无奈地摊摊手:“贤弟息怒!为兄也知道这事实在不近情理。但府尊之命难违啊。赵司马…唉,刺史找他谈了,不想被致仕就要处理好这件事。司马与我还算有些交情,知道我与你相熟,这才央我出面,牵个线,搭个桥,希望贤弟你能…从中斡旋一二。”

凌云冷哼一声:“赵司马想必已经去见过王明府了吧?结果如何?” 他心中已有答案,以王明府那爱惜羽毛、重视民生的性子,以及其进士出身、背景深厚的底气,怎么可能买一个无权无势的佐贰官的账?更何况是这种明显损害本县利益的指令。

沈文苦笑道:“可不是嘛…碰了一鼻子灰。王明府态度坚决,只说宁海自有难处,无力承担额外税赋,把司马给顶回来了。实在没辙,这才想到曲线救国。我…我也找过赵师爷,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此事非凌云不能为也,彼有经济之才,或可设法。’ 这不,就把皮球踢到你这里了。”

“顶你个肺啊…”凌云心中暗骂一句,这师爷真是甩得一手好锅。但面上,他不好直接驳了沈文的面子,毕竟沈文对他确有提携之恩,且未来或许还有倚仗之处。他沉吟片刻,故作凝重道:“沈兄,此事…关系重大,牵涉甚广。王明府的态度你也知道,绝非易事。小弟…人微言轻,只能说是尽力去探探口风,试试看有无转圜余地。但成与不成,实在不敢保证。”

沈文见凌云没有一口回绝,已是喜出望外,连忙道:“贤弟肯尽力一试,为兄就感激不尽了!只要贤弟能促成此事,方才那三位美人…为兄可以做主,让她们好生陪贤弟几日,以作答谢!” 他试图用美色作为诱惑。

然而此刻的凌云,满脑子都是这两万贯税钱带来的巨大压力和其中可能蕴含的机遇,哪有心思理会这个?他摆摆手,站起身道:“沈兄说笑了。此事棘手,小弟需得回去好好思量对策。天色已晚,就不多叨扰了。”

说罢,凌云拱手告辞,心事重重地下了船。夜风一吹,酒意散了大半,但心头却更显沉重。他没有再回县衙,而是回到了长街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