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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衙役凌云志 > 第22章 暗流涌动谋盐枭 银钱开道寻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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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暗流涌动谋盐枭 银钱开道寻线头

从明府公房出来,凌云后背的冷汗被穿堂风一激,激起一阵寒噤。他攥紧了袖中那锭刚由赵师爷亲手交付、尚带余温的二十两官银,只觉重逾千钧。

此非赏银,乃是买他前程,甚或买他性命的赌注!

盐枭…那可是刀头舔血的亡命徒!与之周旋,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王明府将此烫手山芋丢予他,与其说是信重,不如说是一场冷酷试炼,甚或…借刀杀人。

然他无退路。家中阿爷震怒的眼神、秀才那张污蔑的状纸、还有这刚到手、臀未坐热便可能失去的押司之位…所有一切,皆逼他必须迎难而上。

他未立刻回自家公廨,而是脚步一转,复叩响了赵师爷的房门。

“先生。”凌云入内后,恭敬行了一礼,面上已不见前番惊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决断,“卑职欲行此事,尚需先生指点迷津。”

赵师爷似早料他会回,并不意外,抬了抬眼皮:“讲。”

“卑职需那伙盐枭的卷宗,愈详愈好。尤是近来几次冲突的记录,以及…我辈内部可能与之有牵连的人员名单,纵是怀疑亦可。”凌云目光灼灼,“知己知彼,方能对症下药。”

赵师爷深深看他一眼,目中闪过一丝不易察的赞许。这小子,倒未吓昏头,还知先抓要害。他沉吟片刻,自身后一上了锁的柜中取出一本薄薄卷宗,推了过去:“能予你的,皆在此。至于名单…”他顿了顿,声压得更低,“人心隔肚皮,并无实据。然你需留意快班张魁手下那几人,尤是…一名唤刘三的。”

刘三!凌云心下猛一凛。此人他认得,是快班一老资格衙役,平素有些油滑,与赵大胡子似不太对付。

“谢先生!”凌云收起卷宗,再行一礼,转身离去。

回至自家押司公廨,他立闭门户,迫不及待地翻开那卷宗。

卷宗记录零散,语焉不详,然结合原身记忆与异世逻辑,凌云还是很快梳理出些关键:此伙盐枭活动范围主在宁海县与邻县交界的黑石滩一带,约十余人,头目似是个绰号“混江龙”的悍匪。彼辈行事狡黠,利用错综水道并芦苇荡为掩护,且似总能提前知晓官府动向。近半载来,已发生三次较大冲突,两名弓手重伤,数名衙役轻伤,盐课损失不小。

合上卷宗,凌云眉峰紧锁。对手较想的更难缠。有组织,有地盘,有眼线,甚或有武力。

硬碰硬,死路一条。

须用巧劲。

他回想起方才赵师爷的话——“刘三”。

衙役与盐枭勾结,无非为财。既能为利所诱,那便能被利所动。

他需寻一突破口,一能被钱打动,又能触到核心消息之人。

沉思良久,一计在他脑中渐成形。风险极大,然或是唯一机会。

他换上一身半旧便服,将那锭二十两官银揣入怀中,复取几块散碎银钱,深纳一气,走出了衙署。

他未去黑石滩,亦未寻任何与盐枭明显相关之人。而是七拐八绕,来至城南一家门面破旧、生意冷清的小酒肆。

此时未到晚饭时分,酒肆里只一老叟在打盹。凌云行至柜前,屈指叩了叩案面。

老叟惊醒,揉着眼:“客官打酒?”

凌云摸出一块约二钱的碎银,置于柜上,低声道:“不打酒。向你打听个人。”

老叟见银,眼亮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压低声:“客官要问谁?”

“快班的刘三,刘爷。可知他平日…下了值,常去何处消遣?尤是…手头宽裕时。”凌云声平静,目光却紧盯着老叟反应。

老叟愣了一下,眼神闪烁几下,似在权衡。最终,他飞快收银,声压得极低:“城西…‘赌翻天’棚子…还有…‘暗香’胡同最里那家…他相好的在那儿…”

赌坊,暗门子。

凌云心下冷笑,果如此。他颔首,不再多问,转身离去。

据老叟指点,他先去了城西那用破席棚搭起的野赌坊外蹲守。空气中弥漫着汗臭、烟味并赌徒们兴奋又绝望的嘶吼。候了约一个时辰,果见刘三骂咧咧地从内出来,面色晦暗,显是输了钱。

凌云未上前,只默然跟着。

刘三垂头丧气在街上晃荡一会儿,最终果拐进了那条腌臜狭窄的“暗香”胡同,消失在最里一扇低矮木门后。

凌云在胡同口又候了近半个时辰,计算着时辰。估摸着刘三那点兴致并钱都快耗尽了,这才整了整衣衫,迈步走入。

他叩响了那扇木门。

内里传来一妇人不耐的声:“谁啊?忙着呢!”

“衙署查夜!启门!”凌云沉声喝道,模仿着赵大胡子平素腔调。

屋内顿时一阵慌乱的窸窣声并女人的低呼。片刻,门开一缝,刘三那张惊慌失措的脸露了出来,衣衫都未及整。

当他看清门外立的是凌云时,先愕然,随即面色瞬间惨白:“凌…凌押司?!您…您怎…”

凌云目光冰冷扫他一眼,又瞥了一眼屋里那衣衫不整、吓得觳觫的暗娼,冷哼一声:“刘三,你好大胆子!值勤期间,嫖宿暗门子!该当何罪?!”

刘三腿一软,几跪倒在地,声带哭腔:“大人饶命!小的…小的是一时糊涂…求您高抬贵手!万勿禀报赵头儿并张头儿!小的求您了!”他知,此事若捅上去,他这差事算到头了!

凌云见他这副摇尾乞怜模样,心下更有底。他故意沉默片刻,让恐惧充分侵蚀刘三神经,方缓缓开口:“饶你?亦非不可…”

刘三如抓救命稻草,连连叩首:“谢押司!谢押司!您有何吩咐,小的万死不辞!”

凌云俯身,凑他耳边,声低得只二人能闻:“我只要你替我办一事。给我弄清,‘混江龙’那伙人,下次大批走货的具体时辰并路线。办成了,今日之事,我全当未见。另…”他顿了顿,自怀中摸出那锭沉甸甸的二十两官银,在刘三眼前一晃,“此,亦是你的。”

刘三见那白花花官银,眼都直了,呼吸瞬间粗重!二十两!他数年也攒不下此数!然闻“混江龙”名,他面上又露极大恐惧,唇哆嗦着:“混…混江龙?押司…这…这若被彼辈知晓…”

“彼不会知晓。”凌云声冰冷,“只要你做得隐秘。你亦可选择不做,我现便回衙署,将你今日之事,原原本本上报。”他将银收回,作势欲走。

“别!别!大人!我做!我做!”刘三彻底崩溃,一把抓住凌云衣袂,急声道,“小的…小的试之!定尽力打探!”

“非是试,是必须做到。”凌云将银塞进他手,“三日。我给你三日时辰。三日后,老地方,予我消息。”

言罢,他不再看瘫软于地的刘三,转身快步离了这条腌臜胡同。

行于夕阳余晖下,凌云的心鼓依旧很快。他知,自家正行一步险棋。刘三此类人,唯利是图,毫无信誉可言。他可能拿钱跑路,亦可能向盐枭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