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曹大哥吗，这可真是稀客，怎么今儿个有空来锦衣卫来了，您可是好久都没过来了。”
郑秋正在忙案子，下面的人找过来说曹千户来找他，他一开始还纳闷是哪个曹千户呢，原来是曹轩这厮。
“快别提了……”曹大狗苦着张脸放下手中的茶杯，又摸了摸脸上的灰尘。“我这刚出城没跑多远就遇到事了，人我给你带过来了，家里头让我问一问，这事情大不大？”
“让郭千户放心就好了，我这里收的这类人也不少了，基本都是各地商贩，这帮人聚在一块总有几句闲言碎语，想来你送来的这几个也是从西安那边过来的。”
“真没事？”
“真没事！”
“那我可就回去了，这马上过节了，家里头一大堆事等着呢。”
“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就行了。”郑秋先是往门外看了看，见没人路过后又小声的说了一句。
“老哥你想想看，你们喝个茶的功夫就能遇见的事，我这里都收了好几批人了，其他衙门加一起恐怕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了，就算有事那也不是咱们有事，您说是也不是。”
“那就行，这样的话我回去也能有个说头。”
曹大狗这才彻底放心，郑秋没必要骗自己，看来不是自己倒霉遇到了事，而是讨论这个事的人有点多，这才被自己给撞上了。
“您慢走，过几日休沐弟弟再找您饮酒。”
“喝酒的事好说，您留步，我自个儿出去就成，门口还有兄弟在等着呢。”
“那成，哥哥慢走，弟弟就不送了，衙门里的活那是真不少。”
郑秋嘴上说着不送，但还是把曹大狗送出了锦衣卫，二人又寒暄了一番后才折返回来。
“楚云人在哪？”
“回郑千户的话，楚百户在审问犯人。”
“把刚送来那几个名字也算上，已经有多少人知道西安府的事了？”
“锦衣卫接手的有六十七人，其他衙门一共一百八十二人，再加上这五个，一共两百五十四人了。”
小旗手里拿着笔飞快的在上头记录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和基本信息，两百多人只是这两三天里记下来的，工作量可想而知。
“这么多人了？”郑秋一把夺过本子，快速翻阅了一下，越看越心惊，越翻速度越快。“蒋指挥使在哪里？有没有回来？”
“蒋指挥过午的时候已经带着另一本进宫去了，临走的时候让我们抓紧审问，明日就要把所有人的供词给交上去。”
郑秋慢慢合上本子，叹了口气。“这多事之秋还真没说错，所有事都聚在秋天了。”
……
“咱把锦衣卫交给你管理，你就是这么给咱管的？这还是在咱的眼皮子底下都有这么多人议论，那其他地方呢？其他地方呢！”
“陛下给臣三日，三日内臣定处理妥当！”
蒋瓛跪在地上，脸都贴着地面了，面对朱元璋的责备马上做出了承诺。
“你现在就去，立刻马上给咱在城内搜捕，遇到一个给咱抓一个，只抓不审，先把人给咱关起来，再派人快马沿着西安府的方向，穿着百姓的衣服给咱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了！”
“微臣领命！”
“你给咱安排好咯，一定要找几个面相和善一些的，别一看上去就是吃皇粮的。”
朱元璋心里头清楚，出了这档子事肯定是不能怪在蒋瓛头上去的，自己骂一骂就得了，最主要的还是西安府出了问题。
李文忠派来的人明明说的是尽在掌握，可看这个样子哪里是尽在掌握，这不是快要失控了吗，李文忠做事什么时候这么不靠谱了。
“陛下，都察院的监察御史跪在外头求见。”
“谁来了？”
“全都来了。”
朱元璋顿觉不妙，都察院是自己刚整备的新机构，他提拔了不少学识渊博的年轻人，他也很看好这帮人。
其中有几个人尤其是朱元璋印象深刻，像詹徽，李原明，赵仁，宗中等，都是有学识的年轻人。
但人年轻有冲劲是好事，但太过年轻就不见得了，就比如这次的事情，关于西安府事情，应天府传闻不少，但两天朝会过去了，没有一个人开口提过此事。
这帮有资格开口的都是些年纪大的官吏，多年的为官经验让他们十分谨慎，遇事先观望一番才是他们的做法。
但朱元璋把这帮子监察御史给忘记了，这帮人脑子一热，可是真能把事情给闹起来的，到时候那帮子老东西在顺势一推，就会把事情摆在明面上，那秦王可就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你就说朕乏了，或者说咱一会要去皇后那里，咱不管你怎么说，你出去先把人给打发了。”
朱元璋想了想，还是打定主意先不见这帮人，他怕这帮年轻人不懂分寸，上来就玩死谏那套，自己忍不住把他们杀了就太可惜了。
“这……”老朴有些为难，门口那几个可不是好糊弄的，他进来之前底裤都被问清楚了，朱元璋有没有空见他们都被问清楚了，是真的不好糊弄。
“怎么了？还有其他事？”
“没有，老奴这就出去把人打发了。”
老朴低着头出了书房，心里想着一会该怎么说才好，是说陛下乏了，还是拿皇后的病情说事情？
“朴总管，如何了？陛下什么时候得空见我等？”
老朴刚从里头走出来，詹徽就迎了上去，其样貌堂堂，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长相极为能打。
“詹御史，诸位御史。”老朴先是朝着几个御史打了声招呼，这才开口说事。
“陛下说让几位御史有事改日再来，陛下在里头正处理事情呢，刚才坤宁宫来了信，皇后娘娘身体不适，陛下等会还得去坤宁宫一趟。”
“哪有这么巧的事，蒋指挥使才从里头出来，坤宁宫的人又是何时见的陛下！”
赵仁明显看出了其中的问题，再一想到自己面见陛下要问的事情，为人刚正不阿的他立马就顶了回去。
“朴总管不妨实话实说，是不是陛下不愿见我等，方才蒋指挥使是不是和陛下说了西安府的事！”
“赵御史慎言，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老朴看软的不行，立马就把脸色给拉了下来。“陛下确实没有时间见诸位御史，诸位御史还是改日再来吧。”
“你……”
赵仁上前一步，伸手指着老朴就要继续理论，却被身后的詹徽给拦住了。
“赵御史，既然陛下已经已经下令了，那我等就先回去吧，此事从长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