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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刹被强制命令休息。

这对他而言是一种陌生的体验。

作为影子,他习惯了时刻待命,习惯了在伤痛未愈时便投入下一个任务。

如今被明确要求“伤好之前不准接任务”,他竟有些无所适从。

他待在分配给他的、陈设简洁的房间里,拒绝了医疗机器人的全面检查,只是自己处理着一些细微的伤口。

手臂上那道最深的灼伤已被殿下的精神力基本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新肉,偶尔会传来细微的麻痒。

这种痒意,连同记忆中那毁灭性的金色矛影和殿下疗伤时指尖的温暖触感,交织在一起,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扰乱着他素来冰冷的心绪。

他试图通过整理任务报告、分析“摇篮”基地的防御漏洞来让自己忙碌,但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水轩的方向。

殿下此刻在做什么?

是否依旧倦怠?

那份跨越星域的一击,消耗究竟有多大?

这种不受控制的关切让他感到焦躁。

他习惯于掌控,尤其是掌控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可现在,某种东西似乎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敲门声轻轻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他收敛心神,声音恢复冰冷。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浮念。

他端着一小碗散发着清甜气息的、莹润的膏状物,银白的眼眸仿佛月光照过的清泉:

“幽刹,雷恩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对恢复精神力和伤口有好处。”

他小心翼翼地将碗放在桌上,然后眨着眼看着幽刹,“你还疼吗?”

幽刹看着那碗显然是精心调制的滋养品,又看向浮念那双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疼痛?他早已习惯。

但这种来自殿下身边、近乎关怀的举动,让他无所适从。

“不疼。”他生硬地回答。

“哦。”浮念点点头,似乎相信了,但他没有离开,反而凑近了些,小巧的鼻子微微抽动,像是在嗅着什么。

“你身上……有殿下的味道,很暖和,但是……好像还有点乱。”他无法准确描述精神力的状态,只能凭直觉表达。

幽刹身体一僵。

浮念的感知敏锐得可怕。

“……你看错了。”他别开视线,不想与这心思纯净到透明的蜉蝣讨论这种问题。

浮念歪了歪头,似乎不太理解,但他很懂得适可而止。

“那你要记得吃哦,雷恩说凉了效果就不好了。”他叮嘱了一句,便轻快地离开了,仿佛只是来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房间里再次剩下幽刹一人。

他看着那碗散发着温和能量的膏体,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拿了起来。

入口清甜,带着多种珍稀材料的复合香气,一股温和的暖流随之蔓延开来,舒缓着精神识海中因过度紧张和力量透支而产生的细微滞涩。

这感觉……并不坏。

他吃完后,感觉精神确实舒缓了不少。

犹豫片刻,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没有想要去接任务,只是……觉得房间有些闷,想去信息中心看看数据分析的进展,这并不算违背殿下的命令。

穿过回廊时,他遇到了正从工坊方向走来的班匠。

班匠看到他,粗犷的脸上露出一点诧异:“咦?你小子不是被殿下摁着休息吗?怎么跑出来了?”

“透透气。”幽刹言简意赅。

班匠打量了他一下,目光在他基本愈合的手臂上扫过,咂咂嘴:

“殿下亲自给你疗伤了?啧啧,你小子运气真好。俺上次被能量回路反噬,躺了半个月才缓过来。”

他语气里带着点羡慕,随即又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殿下这次可是动了真火了。那帮斯塔尔的疯子,搞什么不好,非要去碰殿下的逆鳞,活该被轰成渣。”

幽刹没有接话,但班匠的话无疑印证了他心中的某些猜测。

殿下对那个仿品的厌恶,远超寻常。

“对了,”班匠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片递给幽刹。

“喏,给你。俺根据这次‘小虫子’潜入时收集到的力场数据,改进了点小玩意,能更好屏蔽那种针对精神力的探测。你下次出任务说不定用得上。”

幽刹接过金属片,入手微凉,上面刻着细微的能量纹路。

“谢谢。”他低声道。

“客气啥!”班匠大手一挥,“都是给殿下办事。俺去给老珀送数据了,你……悠着点,别让殿下操心。”

他难得说了句类似关心的话,虽然说的很别扭。

看着班匠离开的背影,幽刹握紧了手中的金属片。

居然让殿下操心,他是因为自己之前的异常,让殿下操心了吗?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泛起一丝涩意。

他最终没有去信息中心,而是转道去了训练区的一个僻静角落。

这里通常只有轮值的护卫雌虫会来。

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纯粹的体力消耗,来压下脑海中那些纷乱的念头,重新找回作为“影刃”的绝对冷静。

虫化的刀臂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带起尖锐的破风声。

高强度的对抗训练让他肌肉贲张,汗水浸湿了额发,也暂时驱散了那些不该有的思绪。

只有在极限的体能输出中,他才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一把锋利的、只为一人效忠的武器。

不知过了多久,他力竭地停下,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喘息。

训练服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肌肉线条。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温和却不容忽视的精神力如同微风般拂过训练区,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那精神力并未深入探查,只是如同确认一般,轻轻触碰了一下他因疲惫而有些起伏的精神波动,然后便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去。

如果幽刹不是在训练中十分敏锐,估计都察觉不到这样的精神波动。

是殿下。

他察觉到自己在训练?

是在……确认他的状态?

幽刹靠在墙上,仰起头,闭上眼,任由汗水顺着下颌滴落。

胸腔里的心脏,却因为那短暂的精神力触碰,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冰冷的面具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某种滚烫的、他极力压抑的东西,正试图从中挣脱。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骨节分明、蕴含着力量的手指,脑海中再次浮现水轩中,殿下那慵懒却洞悉一切的眼眸。

“守住你该在的位置……”殿下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他的位置,究竟在哪里?

是仅仅作为一把无声的影刃,藏于阴影,随时出鞘?

还是……可以偶尔,如同此刻这般,被那独特的精神力确认存在,被那看似随意实则隐含维护的命令所束缚?

他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