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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了。”查之恒收回手,同时也将那枚晶石纳入了掌心。

晶石入手温润,内部的能量确实带着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气息。

“此物,我收下了。”

幽刹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又抬眼看向查之恒将那晶石随意放入睡袍口袋的动作,心中那根紧绷的弦骤然一松,随之涌上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安心与隐秘喜悦的情绪。

殿下收下了,没有质疑,没有审视,只是平淡地收下了。

“属下告退。”他低下头,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迅速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融入了身后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书房内恢复了安静。

雷恩走到查之恒身边,目光扫过殿下放入晶石的口袋,低声道:

“雄主,这晶石是否需要交给珀奚分析?”

查之恒摩挲着口袋中那枚带着幽刹体温的晶石,摇了摇头:

“不必。只是影子的一份心意罢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看来,冰冷的刀锋之下,也并非全是坚冰。”

雷恩沉默片刻,道:“他对您,确实不同。”

那枚来自幽刹的暗色晶石,查之恒并未束之高阁。

它被以一种极其精巧的方式,镶嵌在了一条纤细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铂金色金属细链上,成了他左手腕间一个不起眼的饰物。

晶石紧贴着他的皮肤,内部那股奇特的宁静能量便持续不断地、温和地浸润着他的精神海,确实让他感觉颇为舒适,连带着那份因穿越者灵魂与虫族世界始终存在的微妙隔阂感,都似乎被抚平了些许。

他佩戴它,仅仅是因为舒服,如同选择一件合身的衣物。

几日后的傍晚,水轩内暖光融融。

查之恒半倚在软榻上,小憩刚醒,腕间的晶石在动作间偶尔折射出一点内敛的微光。

雷恩正为他整理稍后沐浴要用的衣物,动作间,目光几次掠过那枚晶石,终是开了口。

“雄主,”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却比平时多了几分斟酌,“我们成婚,已近一年。”

“嗯。”查之恒懒懒应了一声,并未睁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微凉的晶石表面。

雷恩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按照帝国律法与惯例,虫族繁衍为重。贵族雄虫婚后若一年内未有子嗣,其雌君便有责任提醒,并…协助选合适的雌侍或雌奴,以延绵血脉。”

他说这话时,语调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务,但那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查之恒摩挲晶石的动作微微一顿,终于睁开了眼睛,紫珀色的眼眸带着初醒的慵懒,看向雷恩:“所以?”

雷恩迎上他的目光,灰绿的眼眸深处情绪复杂:

“属下只是提醒雄主,若有此意,府内…或府外,皆有可选之虫。属下会妥善安排。”

他将“府内”二字,咬得微不可查地重了一分。

查之恒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忽然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雷恩的心微微提了起来。

“雷恩,”查之恒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清晰入耳。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被律法和惯例束缚的虫吗?”

他抬起手腕,那枚镶嵌着晶石的细链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微光,“还是你觉得,我需要靠数量来证明什么?”

雷恩立刻低头:“属下不敢!雄主自有决断,是属下多言了。”

他心中松了口气,却又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既怕雄主真的纳新,又深知这是虫族社会的常态,更是他作为雌君的责任。

“繁衍之事,顺其自然。”查之恒重新闭上眼,语气恢复了漫不经心。

“我还没懒到连这种事都要按部就班。至于其他虫……”他顿了顿,“看心情吧。”

这话说得随意,却让雷恩心中微动。

看心情……是否意味着,雄主的心中,并非全无考量?

而此刻,远在悬星另一处阴影回廊的幽刹,正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连接着主府部分区域监控的权限,看到了水轩内这一幕的片段——他看到了查之恒抬起的手,以及手腕上那抹熟悉的、由他亲手送出的暗色微光。

殿下一直特意戴着它。

这个认知如同最强烈的冲击,瞬间搅乱了他素来冰冷无波的心湖。

他看到雷恩与雄主交谈,虽听不清内容,但雷恩那恭敬中带着复杂的神情,以及雄主抬手时那自然流露的姿态,都像是一根根细针,扎在他那颗因常年伪装而变得模糊不清的自我之上。

他追求绝对掌控,习惯于解读和分析每一个目标,制定周密的计划。

可面对查之恒,他所有的技巧都失了效。

他无法解读雄主慵懒外表下的真实想法,无法掌控他们之间那模糊不清的关系走向。

这种失控感让他焦虑,甚至恐慌,却又如同致命的毒药,让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真实的自我是什么?

是那个在无数身份间切换、没有固定面孔的王牌特工?

还是这个会因为殿下佩戴了他送的晶石就心神震荡、会因为其他雌虫靠近雄主就心生戾气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存在?

他习惯了扮演,此刻却无比渴望能有一个确定的角色可以让他安心代入——是忠诚的下属?是隐秘的倾慕者?还是……有可能被纳入考量的“其他虫”?

“看心情……”幽刹无声地重复着从唇语解读出的这三个字,浅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混乱与偏执的光芒。

他需要更明确的信号,需要更靠近的位置,需要……一个结果。

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比他执行过最危险的任务更让他备受煎熬。

或许,是时候了。

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打破这层模糊的壁垒。

即使那意味着可能被彻底拒绝,甚至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也无法再忍受这种无法掌控的、如同行走在迷雾中的感觉了。

他要一个答案,来自查之恒的、唯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