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里德尔隐在城堡走廊的阴影里,黑袍与昏暗融为一体。他感知着塞拉菲娜的魔力波动逐渐靠近,远远看到塞拉菲娜抱着个小巧的陶罐,铂金色长发垂在肩头,步履比平时稍缓,眉宇间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却在低头瞥见罐中酸梅时,嘴角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汤姆的目光落在她微隆的小腹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袋里的日记本,这个孩子是拴住塞拉菲娜的最好锁链,只要孩子在,她就永远无法脱离他的掌控。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扫过斜对面的走廊拐角,一抹红色身影一闪而过,只留下半截格兰芬多围巾的残影。莉莉·伊万斯。
汤姆的眉峰几不可察地拧起。那女人躲在石柱后,眼神闪烁,目光死死黏着塞拉菲娜的背影,眼底满是探究与怀疑,显然,她察觉到了塞拉菲娜的异常,多半是猜到了怀孕的事。
烦躁感瞬间涌上心头。凤凰社这群人,就像甩不掉的虫子,明明不堪一击,却总爱探头探脑地窥探。
莉莉·伊万斯尤其麻烦,她看似正直,实则精明,一旦让她证实塞拉菲娜怀孕的消息,邓布利多必然会借机发难,用孩子来牵制塞拉菲娜,甚至试图挑拨两人的关系。
但现在不是处理她的时候。主魂那边的压力越来越大,兰洛克的核心实验室才是重中之重,只要拿到机械军团的弱点,再找到压制主魂的契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迟早能一一清理。
汤姆指尖微动,无声地念动咒语。一道透明的障眼法笼罩在塞拉菲娜周身,让她在莉莉眼中变成了普通的斯莱特林学生;同时,一道混淆咒悄然飘向拐角,让莉莉瞬间产生错觉,以为自己只是看错了人,刚才的异常不过是魔法光影的错觉。
做完这一切,他才悄无声息地跟在塞拉菲娜身后,看着她推开密室的石门,身影消失在幽暗的入口。
石门在他身后沉重关上,隔绝了外界的窥探。塞拉菲娜将酸梅罐放在桌上,捏起一颗放进嘴里,酸意暂时压下胃部的翻腾,却驱不散浑身的酸软。
她扶着桌沿坐下,眉头微蹙:“汤姆,我这几天总觉得不对劲,浑身没力气,魔力也乱得很,连熬个简单的安神剂都差点失手。”
她下意识抚上小腹,语气里带着委屈:“有了这个孩子之后,好像比别人辛苦多了,是不是……”
汤姆走上前,指尖轻轻落在她的肩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常识,刻意隐瞒了魂器侵蚀的真相:“怀孕都是这样。母体越不适,往往证明孩子越强大,他在吸收你的魔力成长,是好事。”
他避开她探究的目光,顺势转移话题,“塞拉,有件事需要跟你说。”
他开始讲述准备好的说辞:追踪兰洛克的核心实验室,需要静默潜入,可能短暂切断与日记本的联系。理由充分,甚至巧妙引用了塞拉菲娜 “为未来扫清障碍” 的渴望。
回应他的,是塞拉菲娜冰蓝眼眸里喷薄的怒火与深不见底的委屈。她坐在床边,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攥紧被单,指节泛白。
“所以,” 她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颤抖,每个字都像冰棱砸地,“又是这样?汤姆·罗斯索恩先生又单方面做好了所有决定?通知我一声,然后拍拍屁股就走?”
汤姆心一沉。他预想过她会担忧、不舍,却没料到这指控如此尖锐。
“塞拉菲娜,这不是单方面决定,这是为了我们…”
“为了我们?!” 塞拉菲娜猛地打断,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尖锐,“你告诉我什么是‘为了我们’?!把我蒙在鼓里,让我像傻子一样信你在追什么黑巫师!结果呢?你要去闯龙潭虎穴!这就算了… 连怀孕都是你做好的决定!你问过我吗?!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的未来吗?!考虑过这个孩子吗?!在你伟大的计划里,我是不是只是个… 需要被安排好的容器?!”
汤姆转身时,脸上已没了沉默,只剩一种她陌生的决绝:“我必须去。兰洛克的核心实验室藏着他机械军团的弱点,还有… 那个黑巫师的线索。只有我能潜入。”
“又是‘必须’?” 塞拉菲娜猛地坐起来,赤足踩在地上,冰冷的石面让她打了个寒颤,却压不住翻涌的怒火,“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怎么办?我一个人怀着孩子,怎么对抗兰洛克?怎么应付安布罗休斯的诅咒?你要我做单亲妈妈,还是要我带着孩子躲一辈子?”
“我不会死。” 汤姆的声音放柔了些,伸手想碰她的头发,却被她偏头躲开。他的指尖僵在半空,嘴角扯出一丝浅淡的笑,试图安抚,“塞拉,我有分寸。兰洛克的防御虽强,却挡不住我的潜行术。最多两个月,我一定回来。”
“两个月?” 塞拉菲娜的眼泪瞬间涌上来,冰蓝色瞳孔里盛满了绝望的恳求,“我不能等。汤姆,让我跟你一起去,哪怕只是把灵视咒放在你身上,我不干涉你的计划,我只要知道你平安,只要能在你危险时感知到你。就这一点,行不行?”
汤姆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的大脑封闭术足够精湛,可塞拉菲娜对情绪的敏锐程度,堪比嗅嗅对金加隆的感知。
一旦她通过咒术捕捉到他与伏地魔的灵魂链接,感受到主魂那股腐朽的黑暗气息,感受到他藏在计划里的野心,一切都会崩塌,他不能冒这个险。
“乖。” 汤姆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却暖不透她心底的凉,“那里太脏了,全是兰洛克的机械油污和黑魔法残留,会影响你和孩子。你留在霍格沃茨,菲戈教授会照顾你,我也能更专心。”
“我不在乎脏!” 塞拉菲娜猛地挣开他的手,眼泪砸在衣襟上,洇出小团湿痕,“我只在乎你会不会回来!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我拖你后腿,还是怕我看到什么?”
汤姆的沉默像钝刀,一点点割着她的耐心。她看着他黑眸里的犹豫,看着他避开的目光,心底最后一点希冀也在崩塌。
“你要是… 两个月后没回来呢?” 塞拉菲娜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
汤姆的喉结滚了滚,眼神复杂地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声音滞涩得像卡了沙砾:“那你… 就把孩子打掉。”
“啪!”
清脆的耳光在密室里炸开,打破了所有伪装的温情。塞拉菲娜用尽全力扇在他脸上,指节都在发疼。
汤姆被打得偏过头,脸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痕,却没动怒,也没捂脸,只是缓缓转过头,沉默地看着她。
塞拉菲娜浑身都在抖,打人的手僵在半空,眼泪汹涌而出:“你根本不在乎我,也不在乎这个孩子!”
她的声音破碎得像风中的纸片,“你只在乎你的计划,你的秘密!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汤姆没辩解,也没再安抚,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把她此刻泪流满面、又倔又脆弱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等我回来。”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石门在他身后沉重关上,隔绝了晨光,也隔绝了她撕心裂肺的呜咽。塞拉菲娜瘫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裹紧自己,像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巢穴里。
被子里传来压抑的哭声,她的手无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承载着她所有的爱与恨、恐惧与绝望。
西里斯几乎是裹挟着狂风刮进波特家客厅,额角沾着干涸的血渍,黑色袖口洇出暗红痕迹,显然刚经历过一场短暂却激烈的冲突。
他灰蓝色的眼眸里燃着奇异的火焰,亢奋的红光灼着惊愕的惨白,底下沉淀着浓得化不开的厌恶。
“你怎么搞的?” 詹姆一眼瞥见他的伤,眉头瞬间拧紧,伸手想碰他的额头,“跟那个怪物正面冲突了?”
“不是他。” 西里斯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疼得龇了龇牙,语气里带着点莫名的憋屈,“是个女孩,金发的,跟塞拉菲娜发色一样,但绝对不是她,气质差太远了!”
莉莉手中捏着刚写好的请柬,米白色纸页上佩妮的名字墨迹未干,被她下意识捏出几道尖锐折痕。
听到 “塞拉菲娜” 三个字时,她的指尖猛地一顿,眼神恍惚了一瞬,像是想起什么,脸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耻,随即被急切取代:“那个女孩… 具体长什么样?真的和塞拉菲娜完全不一样吗?”
“样貌记不太清了,就记得金发挺扎眼。” 西里斯挠了挠头,语气肯定,“但气质绝不是塞拉菲娜!塞拉菲娜是傲,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可那个女孩… 看着怪怪的,装模作样的,跟汤姆那阴沉沉的感觉有点像!”
他啧了一声,揉了揉胳膊,“手劲儿倒是跟塞拉菲娜有的一拼,打得还挺疼,估计是被下了夺魂咒或者什么控制咒,不然哪敢拦我?”
詹姆听得打了个寒颤,鸢色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不是吧?难道是汤姆的同伙?或者… 他会变形?”
西里斯摆了摆手,不愿多纠结:“先不管这个了,说正经事!”
随即语速快得像点燃的引信,带着追踪到致命弱点的亢奋,“我盯了汤姆整整三天!看着他像条滑腻的毒蛇盘在翻倒巷最臭的阴沟里!然后…”
他猛地顿住,胸膛剧烈起伏,“他缩回了那本渗着黑血的日记本里!接着,一个眼神空洞得像被掏空脑浆的妖精,百分百是夺魂咒的傀儡,像提线木偶一样捡起那本破书,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去兰洛克基地的传送点!我亲眼所见!”
“什么?!” 詹姆倒抽冷气,手瞬间按在魔杖上,指节泛白如骨,“附身日记本… 让夺魂咒控制的傀儡带路?这手段… 简直跟蛇钻洞一样邪门!”
“何止邪门!这根本就是伏地魔的脏套路!” 西里斯的声音陡然拔高,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眼底厌恶更浓,“还有塞拉菲娜!之前她对妖精用钻心咒、在魔药课上指着我鼻子骂,那根本不是她!”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地辩解,“是这幽灵附在她身上干的!她心软得很,以前连伤害一只受伤的家养小精灵都舍不得,怎么可能主动用不可饶恕咒?肯定是汤姆逼她的!是他操控她的身体、扭曲她的话,好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巫师!”
莉莉没有像往常那样迟疑,反而立刻点头附和,声音比平时更坚定:“这确实说得通。汤姆能附身日记本,没理由不能短暂影响她的意志。”
西里斯像是得到了最有力的支撑,情绪更激动:“就是这样!他把塞拉菲娜当幌子!一边用那些麻瓜诗句骗她信任,一边偷偷附身在她身上做脏事,把黑锅全扣在她头上!现在呢?伏地魔在兰洛克那儿吃了亏,他立刻就把塞拉菲娜扔了,回去给主子擦屁股!”
他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这幽灵就是伏地魔的狗!塞拉菲娜不过是他用完就丢的壳子!”
“所以必须拿到证据。” 莉莉没等西里斯说完就接话,语速比平时快了半分,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不仅要证明汤姆效忠伏地魔,更要让塞拉菲娜看清真相,她之前的‘黑暗’根本不是自己的选择。只有这样,才能把她从骗局里拉出来。”
“没错!” 西里斯重重点头,“证据就在那铁壳子里!但我们不能硬闯,那是送死。”
他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冷光,转向詹姆,扫过沉默的卢平和脸色发白的彼得,“我们需要一双眼睛!一双能在齿轮缝、油污管子里钻来钻去,连那些铁皮畜生都懒得踩一脚的眼睛!”
詹姆立刻反应过来,和卢平同时看向彼得:“虫尾巴!”
彼得被点名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半块饼干掉在地上都没察觉,脸瞬间褪尽血色,嘴唇哆嗦着:“我… 我?西里斯,詹姆… 那… 那里是兰洛克的老巢!到处都是那些杀人的铁疙瘩!我… 我不行的…” 他求助般看向卢平,眼神充满恐惧,像只受惊的兔子。
莉莉的目光在卢平脸上停留了一瞬,比平时久了半秒,但是她只是转向彼得,语气比平时更不容置疑:“彼得,你的老鼠形态是唯一的选择。不需要你战斗,只需要你躲好,把看到的记下来。这是为了塞拉菲娜,也是为了凤凰社。”
“我们会给你最好的护身符和联络方式,”卢平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阴影里,眉头紧锁如拧在一起的绳。但是他最终只是低声补充,更像在安慰彼得,“设定好紧急脱离的路线。你只需要… 活着把看到的东西带回来。别逞强。”
“越快越好!” 西里斯的眼神像淬毒的冰锥钉在彼得身上,“我要让塞拉菲娜亲眼看见,她信任的‘同类’是如何像条听话的狗一样,爬回伏地魔脚边摇尾乞怜的!我要让她彻底清醒!”
就在这时,詹姆突然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右手猛地捂住左臂,那道被兰洛克毒素侵蚀过的伤口,此刻正传来一阵尖锐的、钻心的刺痛,像有无数根细针在血肉里搅动。
他脸色瞬间白了几分,额角渗出冷汗,咬着牙骂道:“该死的… 又是这破毛病!”
“詹姆?” 莉莉立刻冲过去扶住他,指尖拂过他左臂的绷带,眉头紧锁,“怎么了?是兰洛克的毒素没清干净?还是… 斯内普的解药有问题?”
詹姆缓了几秒,他甩开莉莉的手,喘着气摆手:“没事… 肯定是那鼻涕精搞的鬼!上次他给的解药就没安好心,估计是加了什么后遗症的玩意儿,让我时不时疼一下,好让他心里痛快!”
莉莉还是不放心,指尖凝聚起微弱的探测魔力,轻轻扫过詹姆的左臂,却感受不到任何异常的魔力波动。她皱着眉收回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也想不出别的可能。
“别管那鼻涕精了,” 詹姆站直身体,拍了拍莉莉的肩膀,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坚定,“先让虫尾巴出发!等拿到汤姆背叛的证据,有的是时间跟斯内普算账!”
莉莉点点头,压下心头的疑虑,重新看向彼得,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严肃:“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就给你布置防护和联络咒。”
彼得看着詹姆刚才痛苦的样子,又看看眼前几人坚定的眼神,脸色惨白地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颤抖着点了点头,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西里斯看着莉莉忙前忙后的身影,只觉得她今天格外积极,偶尔看卢平的眼神有点怪,却没多想,他满脑子都是如何让塞拉菲娜看清汤姆的真面目,没精力去琢磨莉莉那点 “奇怪的态度” 背后,藏着怎样复杂的羞耻与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