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在流光宗山门内传播。
先前阵法轰鸣与修士怒喝的喧嚣已然消失。
不知不觉中,只剩下山风卷过燃烧殿宇发出的噼啪声,以及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残存的炼气期弟子们纷纷面无血色,蜷缩在角落或废墟间。
随着流光宗被林寒灭门,他们连呼吸都刻意放轻,鸦雀无声,生怕引起那位煞星的注意,被随手碾碎。
尽管林寒表明了会放过流光宗炼气期弟子,但是谁又会相信一位魔头所说的话?
恐怕一个不注意,他们就会步入那些筑基师叔师伯们的后尘!
然而,就在流光最后残余的筑基期弟子变得魂不守舍之际,一声巨响吸引了他们所有的目光。
“轰隆隆!”
一声并非来自战斗的巨响,打破了这片死寂。
这时,这些炼气期修士赫然发现,原本笼罩流光宗的透明光罩阵法,从天穹之上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那缝隙迅速扩大,最终形成了一条直达山门外的通道。
“阵法破了!快逃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这些炼气期修士纷纷意识到这是一个逃离流光宗的绝佳时机。
这一刻,数百名炼气期修士瞬间炸开,一窝蜂地直奔着阵法之外而去。
这些个幸存的炼气期修士就如同惊弓之鸟,再也顾不得其他,纷纷连滚带爬地朝着那唯一的生路涌去,只恨爹娘没能多生出两条腿。
期间,没有人回头,更没有人留恋这已经成为废墟的流光宗。
如今宗门已毁,活下去才是他们唯一的追求。
渐渐地,随着最后一名炼气期弟子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九宫灵元阵中,这流光宗,也是曾经所谓在大乾修仙界传承千载的宗门,也算是彻底宣告破灭。
此刻,这场灭宗之战的始作俑者林寒,正慢吞吞地行走于残垣断壁之间,收纳着他的战利品。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神情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寻常的散步,而非是刚覆灭一个金丹宗门那种杀伐果断的煞气。
他所过之处,一个个筑基修士的储物袋被他收起,偶尔遇到尚未完全损毁的高阶法器或丹药瓶,他也会顺手摄入手中。
不知不觉中,林寒的储物袋开始慢慢鼓了起来,其重量和内部物品的价值都在稳步提升。
原本,他突破金丹期后,为了稳固境界和布置这座九宫灵元阵,所剩的灵石已经不多,颇有些捉襟见肘。
如今倒是好,仅仅是收起了这些筑基期修士的全部家当,略微清点一番,那些个中品及下品灵石合计,便已经超过了三千之数。
而这,还不算从金丹初期的宗主舒然身上搜出的资源,以及从流光宗宗门宝库里找到的,那批明显封装更好,准备上供给魔云真人的灵石。
这一笔笔灵石加起来,又让他的灵石总额飙升,总的超过了四千枚之多,其中甚至还有几颗灵气充裕适合布阵的中品灵石。
除此之外,那些零散收集起来的各色法器、丹药、灵材,虽然品阶不一,但粗略估算,也能价值两千枚灵石左右。
“可惜了,”林寒心中微叹,“舒然竟连一件法宝也无,不然在下还能小赚一笔。”
金丹真人没有法宝傍身,在修仙界也十分常见。
对此,林寒也知足了。
这么一大笔灵石,已经足够他消化一段时间。
他清点着收获,同时还分出一缕强横的神识,牢牢锁定着自己特意开放的那个阵法缺口。
他在等待,看看魔云真人是否会把握这进入九宫灵元阵内部的机会。
最终这个关门打狗的想法能不能成,还是需要靠一定的运气。
然而,魔云真人也不傻。
直到流光宗残存的炼气期修士尽数逃离,那预料中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这一刻,林寒也有些无语了。
“这魔云老贼倒是谨慎!”他心中暗道。
原本,他还想着若魔云真人艺高人胆大,或许会自持修为,冒险进入他布下的九宫灵元阵中。
那么他凭借阵法之利,必定能让其有来无回……
但最终,林寒的想法落空
那魔云真人没有出现,意味着对方已经打定主意等他主动离开阵法在动手!
“唉。”林寒轻轻摇头,低声自语道,“看来,终究还是需要在下自己动手才行。”
丢下这一番话后,林寒不再犹豫,开始拆除着自己布置的九宫灵元阵。
随着他手捏法诀,将几样布阵的关键灵材收起,那笼罩着流光宗遗址的九宫灵元阵光华一闪,随即彻底消散。
阵法撤去,外界对流光宗内部的视野豁然开朗。
同时,也将林寒自身毫无遮蔽地暴露在外。
他负手而立,抬头望向高空。
在那里,一团翻滚的黑云悄然浮现。
云层之上,一名身着暗红色道袍,面容阴鸷的中年道人正目光森然地俯瞰着他。
此人周身煞气缭绕,带着一股血腥气息,正是神炼宗金丹真人,魔云真人!
如今,随着阵法撤下,意味着林寒与魔云真人之间再无阻隔。
这个时候,两人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和那毫不掩饰的敌意。
从林寒知晓魔云真人一直惦记着自己崛起的宝物那一刻,两人之间已经形成了不可磨灭的因果。
因此,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如同没有线头的乱麻,最终也唯有以一人的彻底陨落,方能斩断。
“林寒!”魔云真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短短时日,你竟能结丹成功,着实出乎本座意料。”
“同时,你天资不错,行事也十分果决,虽然手段狠辣了些,倒是个修魔的好苗子!”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仍在熊熊燃烧的几座主峰,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和焦黑的土地,眼神深处闪过一丝肉痛,但随即被更深的贪婪所覆盖。
“但是……你今日覆灭流光宗,辛苦一场,最终能享受这笔资源的,注定是本座!”他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笃定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