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听过夫子对学生评价如此离谱的宣仁帝:“!??”
宣仁帝熊猫头震惊.jpg.
他听过暗示愚钝的,也听过暗示一般的,就是没听过这么离谱的。
这话是何意!?
一时之间,宣仁帝竟然无法分辨崔老先生的话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
宣仁帝已经自动带入了孩子家长的身份,如大多数家长一样,语气急切地问道,“老先生,朕没懂你的意思,是阿意的学识不行吗?”
难道孩子的身手是用脑子换的!?
可这也不对啊,若是如此,阿意不可能带着手下那群人平安从西狼回来。
这……圣上是不是太关心那小丫头了?
难不成圣上也担心那小丫头不识字,看不懂密令延误军机。
这么一想,崔之珩态度恭敬地应道,“回圣上的话,草民正在给黎都尉启蒙。”
意思是别问学识了,一个刚开始启蒙的孩子,能有什么学识。
宣仁帝闻言,一整个如遭雷击。
启蒙?这怎么可能,闺女没有给阿意启蒙吗!?
那他的皇位怎么办?他老了,不可能一辈子坐在这皇位上!
崔之珩想了想,还是得给圣上一个合理解释。
他行了一礼,如实回禀道,“圣上不必太过忧心,黎都尉的脑子非常聪明,昨日,草民启蒙时,只示范了一遍文章,黎都尉便一字不落地记下来了,但……”
崔之珩隐去自己被气晕那段,将昨日启蒙时的细节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包括昨晚那丫头半夜上门的事。
昨夜等那丫头走后,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得出结论,像这般聪明的脑袋瓜子不可能一天只学四个字,唯一的解释就是那臭丫头没用心学!
不过这也不关他事了,他已经给秦小将军说了教不了,另请高明的事。
先前还觉得评价离谱,如今听完全程,现在只觉得那两句评价实在太精辟的宣仁帝:“……”
大半夜翻墙进夫子家交罚抄,不是脑子不正常是什么,那简直就是有大病!
但一想到黎知意那惊人的记忆力,宣仁帝沉下去的心瞬间就飞起来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崔之珩,“这么说来,阿意还个……可造之材!?”
“天才”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有这样的天才,他还怕什么后继无人!?
大月虽然还没有立太子,但他在努力地培养每一位皇子,不知是阳家的祖坟青烟冒完了还是怎么的,下一代甚至下下一代,令他满意的一个也没有。
皇兄的孩子不是心狠手辣就是心机城府太浅,要么就是毫无容人之量。
这些性格缺陷,是怎么培养都弥补不了的,更做不了帝王。
崔之珩少时作为裴家下任家主培养长大的人是何等人精,怎么会听不出这生硬的转折。
“回禀圣上,黎都尉的确是个可造之材,假以时日,才华不输晋磊。”
前提是有人能令她用心学习,否则再好的脑子不会识字也是白搭。
这话他就没说出口了。
当今圣上对那丫头的态度太奇怪了,以圣上的身份,想要知道些什么,大可以直接召那丫头前来考校一番,而不是询问他这个刚启蒙一天的夫子。
就这一盏茶的功夫,宣仁帝的心情像是从云端陡然跌落,又突然被风托起冲向云霄,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
宣仁帝心情极好,乐呵呵地道,“阿意的启蒙,以及后续进学,朕就交给老先生了。”
崔家人的学识毋庸置疑,有崔家人做阿意的夫子,他非常放心。
丞相崔晋磊,便是出自崔家,崔之珩的亲侄儿,由崔之珩与裴晏书亲自教养长大。
至于帝王权术,会由他这个皇祖父亲自教导。
宣仁帝的态度虽然随和,但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不容置疑。
想提桶跑路的崔之珩:“!!!”
吾命不久矣!!!
崔之珩错愕的望着龙椅上的宣仁帝,不可置信道,“圣上!?”
启蒙后走科举,进入官学深造才可称为进学,圣上这是何意?
聪明如崔之珩,此刻也想不通宣仁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宣仁帝正了正神色,威严道,“崔老先生,你只管好好教导阿意就成。”
不该问的别问。
崔之珩心跳漏了一拍,行礼道,“草民遵命。”
出了书房,崔之珩的脚下还是轻飘飘的,圣上让那丫头进学的意思,是想她走科举还是别有用意?
崔之珩想不通,也不敢继续往下深想,因为大月自圣祖皇帝之后,帝师皆出自崔裴两家。
但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宣仁帝极其看重黎知意。
他想要跑路另请高明的事,是不行了,不仅如此,他还要以进学的标准严格教导那丫头。
另一边。
黎知意正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之上,底下是密密麻麻地先锋军以及左军。
旁边是“横成列,竖成线,斜成棱”眼神坚毅,身形挺拔的一队、二队。
“白子平,赵岩忠、方渊敛,黄明朗……魏超群。”黎知意表情严肃,如阎王点卯般,一口气点了十一个人出来。
随着话音,以白子平为首,这十一个人陆续站成新的一排。
这十几个人压住上扬的嘴角,心中暗爽,被点出来,就意味着入了老大的眼。
殊不知,黎知意点他们,只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是先锋军和左军里面的将领。
在她眼里,这群人只比当初黑风寨的土匪好上那么一点。
黎知意肃声道,“从今往后,你们是一个人跟着二队训练。”
被点到将领:“!!?”
啊???让他们跟着一群女的训练!??
话音一落,在场顿时传来一阵憋笑。
这十几个人内心七个不服八个不愤,他们就是再差也不可能比这群女人还差吧!?
他们不服!
白子平梗着脖子,扯起嗓子大声道,“我不服,男女有别,为什么不是一队,要我们去二队!?”
“我也不服,都尉大人,我不去二队!!!”
“凭什么让我们跟着二队演武,难道她们比我们厉害吗!我不服!”
要说跟着老大,他们没有任何意见,谁让老大品级更高,拳头也更硬!
可让他们跟着一群女人,他们不服!
二队姑娘们也气得不行,这不明摆着看不起她们么!她们还不想一群臭男人跟着训练呢!
但自家老大没发话,她们就是在生气也没有乱了纪律,老大这么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
见状,黎知意那股正经威严的姿势瞬间收敛,秒变兵痞。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白子平等人,问道,“告诉本将军,军令如什么?”
闻言。
十几个人脸色齐齐僵住。
黎知意沉了脸,目光如炬地扫在他们身上,气沉丹田,扯起嗓子高声道,“大声告诉我!军令如什么!?”
白子平等人头皮一紧,不情不愿道,“回将军的话,军令如山!”
这时,方渊敛语气理直气壮地道,“可就算军令如山,将军,您也不能把我们跟一群女人放在一起,这是对我们的侮辱!”
其余人没有说话,显然也是认同这个说法的。
黎知意冷笑一声,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这愤懑不平的的十几个人,双臂环胸,语气漫不经心道,“侮辱是吧?苏见月!许死娣!宋琪……孟浅乐,出列!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