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琳与林烈在北辰大学的武道馆内因一次对视而心生涟漪时,在遥远的另一颗星球——“天医星”的联盟第七防疫总院,另一对命运的转世体,正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在生死攸关的前线,再度产生了交集。
天医星,以其顶尖的医疗水平和灵气充沛的疗愈环境闻名于联盟。然而此刻,这颗星球正笼罩在一片无形的阴云之下。一种新型的、高传染性、高致死率的灵能病毒“幽冥热”在星域内数个星球爆发,其源头疑似与某个新发现的、蕴含特殊混沌能量的秘境有关。病毒不仅能侵蚀肉体,更能缓慢瓦解感染者的精神力和生命本源,常规的医疗手段和净化法术效果甚微。
第七防疫总院,作为收治重症患者和研究中心的前沿阵地,气氛凝重得如同绷紧的弦。
凌晨四点,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苏晴(青瑶的转世)穿着厚重的三级灵能防护服,透明的面罩上因呼吸而蒙着一层薄雾。她刚刚结束了对三号病房一名年轻女性患者的紧急抢救——患者的生命体征再次出现断崖式下跌,肺部灵能脉络几乎被病毒产生的黑色丝状物完全堵塞。尽管苏晴凭借着她那近乎本能的生命脉络感知力,引导着最高浓度的生命恢复液和净化符文,强行疏通了一部分,暂时稳住了情况,但患者依旧没有脱离危险。
她疲惫地走出病房,靠在走廊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摘下面罩,深深吸了一口经过严格过滤、却依旧带着消毒水和绝望味道的空气。汗水浸湿了她的发鬓,脸色苍白,连续三十六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让她那双原本温婉的眼眸布满了血丝,但眼神深处,那份源自灵魂的、对生命的慈悯与执着却愈发清晰。
她看着走廊尽头观察窗外依旧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无力感。这种病毒太诡异了,它似乎在不断变异,逃避着药物的靶向作用,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干扰治愈系法术的能量结构。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死神手中勉强抢回一条生命,却又眼睁睁看着他们在下一波攻击中再次滑向深渊。
“苏医生,又辛苦你了。”一名同样疲惫的护士走过,递给她一瓶营养液。
苏晴勉强笑了笑,接过营养液却没有喝。“17床的情况怎么样?”她问道,17床是一位同样感染了幽冥热的老教授,也是联盟知名的古代符文专家。
“陈教授?他的情况更麻烦。”护士叹了口气,“病毒似乎对他的大脑灵能区侵蚀特别严重,导致精神波动极其紊乱,常规的镇静安神法术几乎无效,反而可能加剧冲突。负责他病桉的陈博士正在想办法,但……”
苏晴点了点头,心中沉重。陈教授的情况她有所了解,负责他病案的是一位来自中央科学院的年轻天才,陈默(萧云的转世)。她听说过这个名字,据说他在灵能与物质交互、能量模型构建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被特意调来协助破解病毒的能量密码。
与此同时,在医院地下三层的核心数据分析室内,陈默正面对着一面巨大的、不断流动着复杂数据和能量模型的全息屏幕,眉头紧锁。
屏幕上,代表着幽冥热病毒的能量结构模型在不断变化,如同一条拥有无数触手的黑色幽灵,其核心处的几个能量节点闪烁不定,充满了混沌与不确定性。旁边是陈教授实时监测到的、狂暴紊乱的脑部灵能波动图谱,两种图像放在一起,充满了令人绝望的混乱。
陈默尝试了十七种不同的能量中和模型,模拟了超过三百种符文组合对病毒能量结构可能产生的影响,但结果都不理想。要么效果微弱,要么可能引发病毒更剧烈的变异,甚至有一次模拟导致了能量模型的彻底崩溃,象征着患者可能的脑死亡。
他的脸色因长时间缺乏休息而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冷静地分析着每一个数据波动。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即使在这个时代),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操作,试图从这团乱麻中找出那最关键的一根线头。
“不对……能量侵蚀的路径并非完全随机……这里……还有这里……”他喃喃自语,将陈教授的脑部灵能图谱与病毒模型进行超高速的叠加对比,“病毒似乎在利用患者自身的精神执念和知识结构作为‘培养基’……尤其是对符文知识深厚的患者,侵蚀更具‘针对性’……”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或许,对付这种拥有“智慧”的病毒,不能仅仅依靠外部的强行净化或中和,需要一种更巧妙的、从内部进行“引导”和“瓦解”的方法。但这需要极其精准的生命能量操控,以及对患者生命脉络的深度理解,才能在不造成二次伤害的前提下实施。
他想到了那个据说对生命脉络感知力超群的苏晴医生。
清晨六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苏晴刚刚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打了个盹,就被紧急通讯惊醒——陈教授的情况急剧恶化,脑部灵能濒临崩溃!
她立刻冲向IcU,与此同时,陈默也带着他刚刚构建出的、尚不完善的“引导式能量瓦解”模型,赶到了现场。
两人在陈教授的病房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碰面。
“苏医生?”陈默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疲惫却眼神坚定的女医生,直接切入主题,“我是陈默。我分析了陈教授的数据,有一个初步设想,但需要你的帮助。”
苏晴看着这个年轻的、眼神冷静得不像话的研究员,没有多余寒暄:“你说。”
“病毒在利用他的符文知识结构壮大自身。我的模型试图模拟一种反向能量流,引导病毒能量自我冲突、瓦解,但这需要精准地避开他脆弱的脑部灵能核心节点,并在他生命脉络的关键点进行能量‘助推’。”陈默快速调出全息模型,指着几个闪烁的点,“这些节点,我的仪器无法实时精确定位,需要你的感知力。”
苏晴看着那复杂的模型,又透过观察窗看了看病床上生命监测仪不断报警的陈教授,几乎没有犹豫:“告诉我具体位置和能量输出要求。”
没有时间质疑,没有权限争论,在生死面前,一种超越初次见面的信任与默契自然而然地建立。
病房内,苏晴再次穿上防护服,站在病床前,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对陈教授生命脉络的感知中。她的手指虚按在陈教授的额头,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的、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
病房外,陈默紧盯着屏幕,双手在控制台上飞舞,根据苏晴实时反馈回来的生命脉络节点信息,不断微调着能量模型的参数,并通过连接在陈教授身上的灵能导管,注入极其精细、频率不断变化的特殊能量波动。
“左前额灵枢节点,能量输出降低百分之五……”
“右颞叶记忆回廊区域,有异常能量淤积,需要疏导……”
“核心生命泉眼区域稳定,可以加强基础生命维持……”
苏晴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来,清晰而稳定。
陈默的回应简洁而精准,操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们一个凭借近乎本能的生命感知,一个依靠绝对理性的数据推演,在这生死一线的战场上,完成了一场无声却惊心动魄的配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
终于,当第一缕晨曦穿透观察窗,洒在病房内时,监测仪上那刺耳的警报声停了下来,代表脑部灵能波动的曲线虽然依旧虚弱,却逐渐趋于平稳。全息屏幕上,那代表病毒的黑色能量模型,核心处的几个关键节点暗澹了下去,整体结构出现了明显的松动和瓦解迹象。
成功了!
苏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晃了晃,几乎脱力。她摘下防护面罩,额头上全是汗水,但脸上却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陈默也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肩膀,他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又透过观察窗,看向病房内那个沐浴在晨曦中、仿佛散发着柔和光辉的女医生。
两人隔着玻璃,目光再次交汇。
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陌生与公事公办。苏晴在陈默那冷静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与放松。而陈默则在苏晴那温柔而坚韧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让他感到安心的力量。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与信任感,在这共同奋战后的黎明,悄然滋生。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点了点头。
但某种联系,已经在这弥漫着消毒水味道、见证了生死与合作的医院晨曦中,重新建立。
命运的篇章,在救死扶伤的前线,翻开了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