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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红楼新君 > 第109章 力透纸背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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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猛地一拂袖,看也不看地上瘫软如泥、面无人色的王夫人,带着满腔的怒火与悲凉,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荣禧堂。只留下满室狼藉,和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与冰冷。王夫人瘫倒在地,捂着脸颊,望着丈夫决绝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恐惧、怨毒,以及一片死灰般的绝望。

归宁伯府,内室里。浓重的药味尚未散去,李珩半倚在引枕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往日的深邃与沉静。他面前的矮几上摊开着一份墨迹未干的奏折,烛火跳跃,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代笔写奏折的顾横波,正坐在那里,一脸花痴似的瞧着他。

重伤未愈,朝堂上的惊涛骇浪虽被他巧妙利用,但更深的思虑萦绕心头。

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位高权重,却也如履薄冰。此次与忠顺王彻底撕破脸,身负重伤却又锋芒毕露。如今忠顺王虽在诏狱里关着,可李珩知道,凭眼下这些罪状,不是不够给忠顺王定罪,而是,忠顺王手里有军权!其心腹还散落在各处,其中不乏有手握实权者。

就算忠顺王能被定罪处置了,也难保他没有残余势力,或着有新的敌人暗中觊觎。皇帝对自己回护固然重要,但树大招风,自己重伤之躯,短期内无法理事,空占其位,反易生祸端,也会给皇帝留下恋栈权位的印象。

更重要的是……他目光扫过奏折上几个名字。柳含烟,梅清璇,皆是能力卓绝的心腹,但身为女子,纵然挂着指挥同知的官衔,按眼下这个社会,女子终究不得上朝议事。这官衔形同虚设,反而限制了她们本身的作用。与其如此,不如……

李珩深吸一口气,胸口的伤处传来隐痛,但这并未动摇他的决心。他随即继续口述,顾横波蘸饱墨汁,在奏折上落下清晰的字迹。他以“伤重难愈,精力不济,恐误国事”为由,恳请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同时,他郑重举荐:由素有威望、处事稳重的尚有道接任指挥使;擢升姜太虚、莫无涯为指挥同知;白无咎和沈良那位他看重的、原本身份低微的扬州私塾先生,升任指挥佥事;至于柳含烟和梅清璇,则调任为做实事为主的镇抚使。奏折中,他特意点明了对柳、梅二人的考量——“女子不得上朝”,高位虚设,反不如镇抚使之职更能尽其才。

看顾横波写完最后一个字,李珩才是轻轻咳嗽了两声,眼神中带着一丝释然与试探。这道奏折,既是避祸养伤之策,也是为心腹铺路,更是对皇帝心意的一次试探。奏折快马送入宫中。

养心殿内,皇帝展开李珩的奏章,目光扫过那干净秀气的兰花小楷字。当看到“请辞锦衣卫指挥使”几个字时,皇帝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眯。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提起朱笔,在那恳切的辞呈之上,龙飞凤舞地批了一个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大字——否!干脆利落,不容置疑!

次日,当这道被驳回的奏折送回归宁伯府时,李珩看着那鲜红刺目的“否”字,嘴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又略带无奈的苦笑。皇帝果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开这个关键位置。毕竟,如今的锦衣卫,已重铸锋芒,而且,还掌控在他手里,他如今在皇帝心里,可是亲儿子啊!

他沉吟片刻,再次唤来顾横波代笔。这一次,奏折写得更加恳切,理由也更加充分,反复陈情伤重之躯实在无法担此重任,恐耽误朝廷大事,言辞间流露出对皇帝知遇之恩的感激与对无法效力的愧疚。这道再请辞的奏折送入宫中,终于引起了皇帝的重视。

养心殿内,气氛肃穆。皇帝召来了心腹重臣:丞相谢迁、工部尚书程墨、刑部尚书韩昭、户部尚书沈砚、吏部尚书林修、兵部尚书陆震霆、礼部尚书慕容德,以及手握兵权的左将军裴云烈、右将军苏幕遮。

皇帝将李珩连上的两道请辞奏折一事,告知众臣,声音沉缓:“靖安侯李珩,连上两疏,坚辞锦衣卫指挥使一职。诸卿以为如何?”

这话音刚落,便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冷水,殿内瞬间“炸”开了!

六部尚书反应最为激烈。工部尚书程墨与李珩关系密切,首先出列,声音洪亮:“陛下!靖安侯乃国之干城!锦衣卫在其统领下,一扫积弊,威慑宵小,功勋卓着!如今虽有小恙,岂能轻言去职?臣以为,当慰留!”

刑部尚书韩昭立刻附议:“程尚书所言极是!靖安侯乃陛下股肱,锦衣卫离不得他!些许伤势,静养即可,岂能因噎废食?请陛下驳回辞呈!若他执意不肯在锦衣卫留任,臣愿将尚书之位交接于他!”

户部尚书沈砚,看重李珩理财之能。也急忙道:“靖安侯于户部钱粮亦有襄助之功,其才不可闲置!陛下,万不可准其辞!若他实在无意留人锦衣卫……臣请陛下将他封在户部,若有他在,臣有信心使户部……”。

“韩昭、沈老,你们这是哪里来的屁话?他造火铳的能耐,岂不是更该入兵部?主造军器岂不更能尽其才?剿灭盐匪漕帮,那是妥妥的军功……。”兵部尚书陆震霆,跟国丈沈砚,整天就知道互掐,偏偏私交又好的要命

吏部尚书林修则稍显谨慎:“陛下,靖安侯忠心可嘉,然其所虑伤重误事,亦非全无道理。是否暂由其举荐之人代理,待其痊愈再……”

陆震霆立刻打断:“林尚书此言差矣!锦衣卫乃要害之地,岂能轻易易帅?如今靖安侯威名赫赫,连亲王都敢抓,正可震慑内外!老臣以为,当留任!”

礼部尚书慕容德则含糊其辞:“靖安侯功高,然伤重辞官,亦显其谦退之德……此事,全凭陛下圣裁。”

左将军裴云烈抱拳道:“陛下,靖安侯乃真豪杰!有勇有谋,忠肝义胆,锦衣卫在其手中,方为陛下手中利剑!末将以为,不可轻动!”

右将军苏幕遮言简意赅:“扬州一行,臣曾亲眼目睹靖安侯之能,此人不可或缺,垦请陛下留任。”

一时间,六部争抢,都想将李珩或他留下的位置与自己派系挂钩,武将则力保李珩地位。

唯有丞相谢明远,一直捻须静听,待众人争论稍歇,才缓缓出列,声音沉稳而富有洞见:

“陛下,诸公所言皆有道理。然老臣以为,靖安侯请辞,其情可悯,其虑亦深。他重伤初醒,又因扬州一行,已树敌颇多。若此时卸去锦衣卫指挥使之职,也便失去权柄庇护,纵然爵位尊崇,亦恐为宵小所趁,遭人报复暗算。此非朝廷待功臣之道,更非陛下保全良臣之本意啊。”

谢丞相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点醒了皇帝。皇帝眼中精光一闪,顿时明白了李珩坚持请辞背后更深层的忧虑——是怕自己重伤期间,失去锦衣卫这层保护壳,成为众矢之的!

“丞相老成谋国,此言甚善!”皇帝当即拍板,不再犹豫,“传旨!”

一份新的圣旨飞速送达归宁伯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安侯李珩忠勤体国,朕所深知。所请辞锦衣卫指挥使一职,着毋庸议!为体恤卿重伤未愈,特许安心在家静养,勿以衙务为念。然锦衣卫乃国之重器,不可一日无主事之人。着卿即行调整锦衣卫任职,遴选贤能,署理卫事,务求妥帖。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