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诡异的啼哭像根刺,扎在云皎皎心头,直到行动当日清晨仍未消散。
她知道那不是错觉,玄妙观里藏着的东西,恐怕比他们想的更瘆人。
众人正做最后准备,气氛凝滞。
谢流云却一脸亢奋地闯进书房,手里紧攥卷泛黄账册。
王爷!嫂子!大鱼露头了!他顾不上礼数,哗啦摊开账册,朱笔圈出的记录触目惊心,猜我挖到了什么?
萧璟和云皎皎立刻围上前。
账册封面顺昌货行丙戌年往来细目,正是康郡王名下那家已被查封的货行。
顺昌货行的明账不是干干净净?萧璟蹙眉。
明账干净,这本是我花大价钱,从被辞退的老账房床底暗格翻出的私账!谢流云桃花眼灼亮,里面记着康郡王持续数年,通过货行往玄妙观输送大量物资!
云皎皎凝神细看:癸未年三月,送玄妙观后山,青岗石五十方,黑曜石二十方……甲申年七月,百年桃木十根,百斤……乙酉年腊月,西域香料若干,特制铜铃百枚……
青岗石、黑曜石是布阵基材,桃木朱砂是法器原料,铜铃更是操控尸傀的关键!
持续数年,输送这等巨量物资……云皎皎倒抽凉气,玄妙观后山恐怕不止炼尸巢穴!”
“他们很可能经营着庞大的邪阵体系!
萧璟指尖重重点在一条记录上:乙酉年腊月,特制铜铃百枚……时间与我们截获邪骨车队相近。”
“他们一直在为某个大计划准备。
还有更劲爆的!谢流云压低嗓,又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昨夜灌醉康郡王府一个失势老管家套出来的。”
“他说康郡王极信任一个叫墨先生的幕僚,深居简出,精通风水。”
“有次他无意听见康郡王和墨先生争吵,似乎是为了……一个孩子的下落!
孩子?云皎皎心念疾转,什么孩子?
老管家听不真切,只隐约捕捉到、、国师的大事……后来被察觉,差点灭口。谢流云道,你们说,这会不会跟国师逆转乾坤的阴谋有关?”
“他们需要特定或?
容器……云皎皎喃喃,联想皇陵祭坛被取走的物品与污染龙脉之举,一个可怕猜想浮上心头,难道他们想用特殊承载污染龙气,或行移花接木的邪术?
书房温度骤降。
还有,谢流云继续,我顺着墨先生线暗查,发现京城近几年有好几户资产尚可、但家族不旺的人家,都有过幼童莫名病逝或失踪的悬案,官府不了了之。”
“时间点……与康郡王向玄妙观大规模输物资的时期重叠。
线索越缠越紧,指向令人发指的黑暗核心。
玄妙观不仅是炼尸邪阵巢穴,更可能牵扯绑架孩童、行可怕仪式!
必须加快行动!萧璟声沉如铁,每拖一刻,都可能多一个无辜者受害。”
“皎皎,这些新线索可影响你准备?
云皎皎强压心绪:有影响。”
“若他们真在进行需的血脉邪术,很可能还囚禁着活人,尤其是孩童。”
“行动时必须分人手优先搜救。”
“另需准备特殊安魂定魄符,防他们狗急跳墙伤人质。
她转向阿蔓:帮我备些温和安神药材,还有剩的凝魂香
是,小姐!阿蔓疾步离去。
恰在此时,窗外传来极轻的鸟喙啄击声。
明月闪身至窗边,从融于夜色的信鸽腿上取下小竹管。
他迅疾译出信息,面色陡变,甚至带上一丝难以置信。
王爷,王妃……明月嗓音发干,我们安插在玄妙观最深处的,刚冒死传出最后消息……观主清虚真人三日前。”
“但闭关前,他曾密会一位……来自宫中的内侍。”
“那内侍离开时,手捧……明黄色锦盒!
明黄色锦盒!
皇室专用!
宫中内侍?!谢流云失声,宫里也有人跟他们勾结?!
萧璟拳锋骤握,指节青白。
事态比所想更复杂,竟牵涉宫中!
云皎皎心直往下沉。
若皇帝身边都有他们的人,太子此前遇害是否非康郡王一人所为?
这潭水,究竟多深?
消息还说,明月语气沉重,钉子传出此讯后便……失联。”
“恐怕已遭不测。
密室死寂。
敌人比所想更狡诈,势力更庞大。
良久,萧璟缓缓抬头,眼中杀意冰封:无论牵涉谁,无论水多深,此害不除,国无宁日!”
“计划不变,今夜子时,按原计划行动!
他与云皎皎目光交汇,信任与决绝无需言说。
山雨欲来,黑云压城。
宫中内侍与玄妙观往来的消息,像块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敌人不仅掌握诡谲邪术,更在权力中枢埋着暗桩。
这无形的压力,彻底点燃了阿蔓。
小丫头平日憨直贪吃,可对云皎皎的忠诚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听着大人们讨论尸傀、巫师和更可怕的邪物,她头一回嫌弃自己这身力气不够用。
光力气大顶什么用?夜里,她对着院里的石锁喃喃自语,要是再遇上放毒虫的,或者像上回那样被控制的,我空有一身蛮劲却近不了小姐的身,那还得了?
想起李员外家外折损的三名弟兄,那些神出鬼没的毒虫和让人手脚发麻的邪术,她攥紧了拳头。
第二天天没亮,阿蔓就冲进校场,拦住正在监督晨练的清风。
清风大哥!她站得笔直,小脸绷得紧紧的,求你教我!教我怎么更快、更灵巧,怎么对付那些邪门的虫子和法术!
清风有些诧异。
他知道阿蔓天生神力,是王妃的贴身护卫,但以往的格斗全靠本能和力气,从没系统训练过。
想学什么?
什么都学!阿蔓眼睛灼亮,怎么躲暗器,怎么破邪术,怎么在混战里护住小姐!”
“还有,怎么用最少的力气,最快放倒那些鬼东西!
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清风点头:好。”
“从今天起,每日卯时、申时过来,我亲自教你。
阿蔓的地狱特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