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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灯终于亮起。

温雨慈几乎是立刻抬步,混入过马路的人流。她能清晰地听到身后那沉稳的、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相随。他没有试图拉近距离,却也没有被她甩开。

她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这里回家的路会稍远一些,但能避开主干道的喧嚣。巷子里的路灯有些年头了,光线昏黄,勉强照亮脚下坑洼不平的石板路。两旁的院墙探出繁茂的枝叶,在夜风中摇曳,投下幢幢黑影。

身后的脚步声在这里显得更加清晰了。

温雨慈的心跳快得发慌,一种莫名的紧张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交织在一起。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着她,这种沉默的、固执的尾随,比林序那种直白的热情更让她无所适从。

她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

顾泽野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停下,脚步也是一顿,在离她三五步远的地方站定。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略显凌乱的发梢,他脸上的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有那双眼睛,在夜色中格外亮,沉静地望着她。

“为什么跟着我?”温雨慈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在这寂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泽野没有立刻回答。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审视,又像是单纯地在确认什么。晚风吹过,卷起地上几片落叶,发出窸窣的轻响。

他朝前走了两步,拉近了些许距离。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和清凉的薄荷气息再次萦绕过来,比之前更清晰。

“你听到了。”他开口,声音不高,带着刚变声期过后特有的、略微低哑的磁性,不是疑问,而是平静的陈述。

温雨慈一怔,立刻明白他指的是她在体育室外听到的对话。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在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注视下,谎话竟有些说不出口。她抿了抿唇,默认了。

“听到多少?”他又问,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没多少。”温雨慈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看着墙角一丛在夜风中摇曳的阴影,“只听到老师让你加油,抓住机会。”

顾泽野似乎轻笑了一声,很轻,几乎消散在风里,带着点说不清是自嘲还是别的什么意味。

“机会?”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个词。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巷子深处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此处的安静有些压抑。

温雨慈攥紧了书包带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比如“我不会说出去”,或者质问他“这跟你跟着我有什么关系”,但话到了嘴边,却都咽了回去。面对顾泽野,她总觉得所有的语言都显得有些苍白。

“那个竞赛,”过了一会儿,顾泽野忽然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很重要。”

温雨慈有些诧异地转回目光看向他。他这是在……解释?他还是那样站着,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有些孤寂,但那双眼睛依旧牢牢地看着她。

“所以,”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只是很简单地说,“别告诉别人。”

温雨慈愣住了。她没想到他跟了她一路,最后只是为了说这个。她当然不会到处去说,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点了点头,声音很轻:“我不会说的。”

得到她的承诺,顾泽野似乎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他又看了她几秒,目光从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滑到她紧抿的唇瓣,最后重新对上她的眼睛。

“嗯。”他应了一声。

然后,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路,不紧不慢地离开了。他的背影很快融入巷子的黑暗中,只有那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

温雨慈独自站在原地,晚风吹拂着她有些发烫的脸颊。她看着空荡荡的巷口,顾泽野这个人,和他周身的气息一样,充满了矛盾和难以言说的迷雾。

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小巷重新被寂静笼罩,只有风穿过枝叶的呜咽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温雨慈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直到确认他真的走了,才缓缓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肩线微微放松下来。

心脏却依旧不规律地跳动着,像是在抗议刚才那场短暂又突兀的交锋。

“别告诉别人。”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为什么特意强调这个?一个体育竞赛的名额,即便重要,似乎也并不需要如此吧,她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脑海里那双在昏黄光线下沉静望着她的眼睛,转身继续往家走。

回到家,熟悉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些许晚风带来的凉意。和父母打过招呼,温雨慈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放下书包,坐在书桌前,却没有立刻开始写作业。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勾勒出远方的轮廓。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白初薇发来的几条消息,抱怨着速食面的难吃,分享着网上看到的趣闻。温雨慈简单地回复了几句,却没有提起晚上的插曲。这件事,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让她下意识地想要藏在心里。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生活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温雨慈刻意避免去注意靠窗的那个角落,但眼角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捕捉到顾泽野的身影。他依旧是那副样子,戴着耳机,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在操场看到他奔跑的身影,迅捷而充满力量,与教室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判若两人。

他似乎也完全忘记了那天傍晚小巷里的事,没有再投来任何额外的目光,更没有再次出现那种“跟随”的行为。一切仿佛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直到周五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温雨慈和白初薇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休息,看着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影。顾泽野也在其中,他运球突破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野性的爆发力,引得场边不少女生低声议论。

“诶,小慈,你看顾泽野!”白初薇用手肘碰了碰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好奇,“听说他好像要参加一个什么很重要的体育选拔赛,如果能拿到名次,对升学很有帮助呢。”

温雨慈的心微微一动。她想起体育室里老师的叮嘱,和那天晚上顾泽野那句“很重要”。

“是吗?”她不动声色地应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场上那个身影。

“嗯!好像名额特别少,竞争挺激烈的。”白初薇继续分享着她听来的“情报”,“不过以他的实力,应该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