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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龙熊苏醒,合纵连横**
龙造寺政家再兴的消息,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九州北部激起了远比之前任何风波都更为剧烈的震荡。这不再是溃兵流寇的小打小闹,而是一个曾经称霸北九州的强大家名,在其合法继承人和最具实力的重臣(锅岛直茂)领导下,正式宣告归来!
其政治意义和威胁程度,远非往日可比。
佐嘉城头再次飘扬起龙造寺家的“杏叶”旗,虽然城池在战火中受损,城墙上的缺口尚未完全修补,但一种重整旗鼓、同仇敌忾的气氛已然弥漫开来。锅岛直茂展现出其出色的政治手腕,迅速安抚旧臣,整编溃兵,并以“驱逐明寇、光复家园”为口号,极大凝聚了人心。
更令人不安的是其外交动向。与大友家和解(哪怕只是暂时的)、与毛利家秘密接触,这无疑是想稳住南北两翼,集中全力先除掉心腹之患——明夏浩!
“龙造寺政家年轻,但锅岛直茂老谋深算,不可小觑。”议事厅内,气氛凝重,李明月将汇总的情报一一分析,“他们目前首要目标是整合内部,但一旦完成,兵锋必指猿港。届时,我们可能面对的是一个没有后顾之忧、全力扑来的龙造寺家。”
“毛利家和葡萄牙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会趁火打劫。”雪姬补充道,冰蓝色的眼眸中寒光闪烁。
“岛津家内乱未平,但若看到龙造寺家大举进攻我们,难保不会也想分一杯羹。”若昂也面色沉重。
局势瞬间恶化到了极点。猿港仿佛成了风暴中心,四周强敌环伺,而最锋利的一把刀,已经磨刀霍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浩身上。
林浩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硬拼无疑是死路一条,必须利用敌人之间的矛盾,再次破局。
“龙造寺家想稳住南北,集中力量?没那么容易。”林浩终于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他想合纵,我们就连横!他想先安内后攘外,我们就偏要让他内外不得安宁!”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下达了一连串指令:
1. **对南(岛津家):** “立刻加大对肝付、伊集院等岛津家反对派的支援!通过琉球渠道,送去一批燧发枪和火药!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能在萨摩闹得越凶,牵制岛津家越多兵力,将来龙造寺家覆灭后,北九州的好处,少不了他们一份!”(驱虎吞狼,祸水南引)
2. **对西(毛利-葡萄牙):** “再次派出使者,携带重礼(从鲶尾砦缴获的精美器物和部分硫磺),秘密求见村上武吉和阿尔瓦雷斯。不必哀求,而是提醒他们:龙造寺家若坐大,第一个威胁的不是我猿港,而是他们在北九州的利益!若他们愿意坐视龙造寺家整合力量,将来面对一个更强大的龙造寺,恐怕日子也不会好过。暗示我们愿意在‘适当时候’,配合他们‘教训’一下不听话的龙造寺家。”(挑拨离间,制造猜疑)
3. **对北(大友家):** “派人接触大友家前线将领,不必提联盟,只做一件事——散播谣言:锅岛直茂与大友家和谈是假,暗中与毛利勾结、欲瓜分大友家领地是真!龙造寺家真正的野心是恢复昔日荣光,甚至一统九州!”(疑兵之计,破坏和解)
4. **对内(龙造寺家):** “启动所有潜伏的细作,在龙造寺家控制区散播消息:锅岛直茂架空幼主,欲行不臣;龙造寺旧臣待遇不公;此次再兴,赋税将加倍征收以供军资……总之,尽其所能制造内部矛盾和恐慌!”(釜底抽薪,分化瓦解)
5. **对己(猿港):** “全军进入临战状态!加快燧发枪和青铜炮的生产!新式高炉必须尽快重建,哪怕规模小一点!组织民众进行军事训练,实行全民皆兵!告诉所有人,真正的生死考验,来了!”(巩固自身,严阵以待)
这是一套组合拳,极其冒险,近乎刀尖跳舞。每一步都可能被识破,甚至反噬自身。但这已是绝境中唯一能想到的、主动出击的策略。
命令被迅速执行下去。猿港这台战争机器,再次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压抑和紧张。
与此同时,林浩与李明月的关系,在巨大的压力下,反而变得更加紧密和深沉。她不仅是他的文书和翻译,更成了他最重要的参谋和心灵支柱。深夜的议事厅,常常只剩下他们两人,对着地图和情报反复推演,烛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无需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明白对方所想。这种默契,成了林浩在重重压力下保持冷静的重要源泉。
数日后,各方反馈陆续传来。
南方:肝付氏收到援助后,果然在萨摩发动了几次颇具规模的袭击,虽然未能动摇岛津根基,但确实迫使岛津贵久无法全力北上,甚至不得不从边境抽调部分兵力回防。
西方:村上武吉和阿尔瓦雷斯对猿港的“提醒”不置可否,但其舰队活动的频率明显降低,似乎真的在观望和权衡,暂时停止了咄咄逼人的进逼。
北方:大友家前线部队的调动出现了迟疑和混乱,显然谣言起了一定作用。龙造寺家派去的使者似乎遭遇了冷遇。
龙造寺家内部:各种流言蜚语开始传播,虽然尚未造成大规模混乱,但锅岛直茂不得不花费更多精力来安抚内部,整军速度受到了一定影响。
策略初步见效!为猿港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然而,锅岛直茂绝非易与之辈。他很快做出了反应。
这一日,一支打着龙造寺家旗号的小型船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来到了猿港外海,要求递交“战书”。
来使被引到林浩面前,态度不卑不亢,呈上了一份文书。
文书并非简单的挑战书,而是一篇笔锋犀利的檄文!文中痛斥明夏浩“身为明国弃民,不思报效故国,反流窜倭地,僭越称制,荼毒生灵,离间诸藩,实乃九州祸乱之源!”并宣称龙造寺家“秉承大义,代天伐罪”,限令明夏浩“十日之内,自缚出降,散其部众,交出妖术器物”,否则“大军一到,寸草不留,定将尔等明国余孽,彻底逐出九州!”
这是一篇占据道德高地的宣战书,旨在舆论上彻底孤立猿港!
林浩看完,冷笑一声,将檄文递给李明月。
“回复锅岛直茂。”林浩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九州之乱,源在强权征伐,豪族割据,百姓流离。我明夏浩至此,未曾主动侵夺他人寸土,所作所为,无非保境安民,传播文明火种,使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衣,学者有其文。”
“龙造寺家若真以九州苍生为念,便该止息干戈,与民休息,而非再启战端,徒耗民力!”
“若定要一战,我猿港上下,必奉陪到底!十日之后,尔等尽可来攻,看我华夏儿郎,如何卫我家园!”
言辞交锋,同样寸步不让!
使者离去,大战的阴云彻底笼罩了猿港。
十日倒计时,开始。
林浩站在棱堡上,望着远方。他知道,这一次,再无取巧可能。这将是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正面决战。
“明月,”他轻声道,“怕吗?”
李明月站在他身侧,摇摇头,目光坚定:“与林大哥并肩,无所畏惧。”
林浩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份沉静的力量。
“好。”他目光锐利如刀,望向南方龙造寺家的方向。
“那就让这九州之地,好好看看……”
“来自华夏的火焰,能否焚尽这乱世的荆棘!”
—— 第45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