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境中被花火戏弄、又经历了黑天鹅救援的星,带着满腹疑虑和担忧回到现实。
而另一边,墨徊的“度假”显然也并非一帆风顺。
与砂金、拉帝奥在现实中的高档餐厅享用完一顿算不上轻松的晚餐后。
期间墨徊一直显得有些蔫蔫的,食欲不振,之前被梦境活动和药物暂时压制的低烧,如同蛰伏的野兽,猛地反扑回来。
刚放下餐具,墨徊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潮红,眼神迅速涣散,原本还有一下没一下晃动的尾巴彻底软绵绵地垂落下来,像一条失去生气的黑色缎带。
他甚至连哼唧一声都来不及,脑袋一歪,“咚”地一声就直接栽倒在了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额头磕在盘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喂!墨徊!”砂金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看着墨徊烧得通红的脸颊和失去意识的模样,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口袋掏出手帕,动作略显笨拙却仔细地替墨徊擦去嘴角沾着的一点酱汁。
“真是……比带个真正的孩子还累。”
高烧低烧反复交替,这小子不会脑子给烧坏了吧……
拉帝奥的脸色更是黑得能滴出水。
他放下手中的水杯,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一丝极淡的担忧。
“……麻烦。”
他冷哼一声,却还是站起身,走到墨徊身边,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异常稳健地将墨徊从椅子上扛起来,让他大部分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走了,送回房间。”
“我需要检查一下他这异常的生理反应。”
砂金:“你换个姿势啊教授——人病着还刚吃完饭!”
“你也不想被吐一身吧。”
拉帝奥:……
他果断的换了个姿势。
砂金负责拿东西,包括那个在现实兑换了的,还在小声唱歌的广告牌和巨大的兔子玩偶——
拉帝奥则充当了主要“移动载具”,把烧得迷迷糊糊的墨徊弄回了他在梦境酒店的房间。
将墨徊安置在床上,拉帝奥拿出每个房间里都备有的简易检测仪器,开始检查墨徊的生命体征。
高烧,心率偏快,但除此之外,并无明显器质性病变。
“奇怪……”拉帝奥眉头紧锁,看着检测数据,“他对忆质的反应太过剧烈了。”
“这种排斥或者说过度敏感,不像普通的不适应,更像是一种……本质层面的冲突?”
他看向砂金,“他现在的力量根源来自欢愉和记忆,匹诺康尼的忆质同样与记忆和同谐相关,按理说不该有如此强烈的负面反应,除非……”
“除非什么?”砂金靠在墙边,下意识追问。
“除非他体内的力量,尤其是记忆相关的那部分,与匹诺康尼的忆质存在某种根本性的、我们尚未知晓的差异或排斥。”
拉帝奥推测道,“或者,他潜意识里在抗拒这片梦境,这种抗拒反应在了生理上。”
“又或者……这高烧本身,也是他某种计划的一部分?”
拉帝奥的最后一句话带着冰冷的讽刺,却也并非全无可能。
砂金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因为发烧而微微发抖,尾巴无力搭在床沿的墨徊,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希望咱们这位好朋友,在他的惊天大计划成功之前,别先把自己给烧傻了。”
“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们给墨徊喂了水,用了物理降温,留下一些常规退烧药。
鉴于墨徊情况特殊,拉帝奥也不建议再用猛药。
嘱咐酒店服务员多加留意后,两人暂时离开了房间。
墨徊只好独自留在房间里,与汹涌的高烧对抗。
意识在滚烫的迷雾中沉浮,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熔炉,四周是流动的、色彩斑斓却灼热无比的忆质火焰,不断炙烤着他的精神和肉体。
耳边似乎回荡着无数破碎的呓语、尖笑和哭泣,还有过分亲昵恶心的呢喃,那是深埋在他记忆深处、来自黑白珠子世界的回响,也被高烧引燃。
就在他烧得最迷糊的时候,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了。
以姬子为首,瓦尔特、三月七,甚至刚刚脱困、脸上还带着些许迷茫后怕的星,都赶了过来——
原来是砂金离开后,出于某种考量,或许是觉得墨徊这状态需要真正的“家长”管束,又或许是想卖个人情,他通知了姬子。
“墨徊!”三月七第一个冲到床边,看着墨徊烧得满脸通红、脆弱不堪的样子,眼圈立刻就红了,“怎么突然烧得这么厉害啊!”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面色凝重,仔细检查了一下墨徊的状况:“比预想的严重,不仅仅是适应不良的问题。”
姬子优雅的脸上也写满了担忧,她用手背试了试墨徊额头的温度,烫得惊人。
“他的力量在和他的身体对抗……”
她敏锐地感知到了墨徊体内那股不稳定的、沸腾般的能量波动。
星站在一旁,看着平时活蹦乱跳、抽象搞怪的同伴变成这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刚想分享自己在梦境的遭遇,却见姬子微微抬手制止了她,示意她别急。
“他的记忆……非常混乱,正在被高烧引动,有失控的风险。”
姬子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需要先稳定他的精神。”
就在这时,房间的阴影处,如同水墨晕染般,一个优雅的身影悄然浮现。
“或许……我可以帮忙。”黑天鹅的声音温和地响起。
她看向姬子,微微颔首,“姬子女士,看来我们的小交易,可以提前履行一部分了。”
姬子看着黑天鹅,眼神复杂,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有劳了,忆者。”
“请务必小心,他的记忆……很特殊。”
黑天鹅点了点头,走到床边,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向墨徊滚烫的额头。
柔和而神秘的紫色光晕从她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最细腻的纱,缓缓渗入墨徊的眉心。
作为一名忆者,黑天鹅的本意是梳理和稳定墨徊那沸腾混乱的记忆之海,防止其崩溃。
然而,当她的意识真正触碰到墨徊的记忆时,即便是见多识广,深谙记忆奥秘的她,也瞬间被那浩瀚混乱,黑暗与光芒交织,甚至撕裂的图景所震撼!
这些童年的记忆碎片充满了巨大的负面情绪和创伤,如同黑色的荆棘丛,疯狂地撕扯着一切。
仿佛要将她彻底吞没在里面。
她透过那些珠子,短短瞬间看遍了酸甜苦辣人生百态……记忆的洪流冲击着黑天鹅的意识,让她脸色微微发白。
还有一块源源不断散发寒意的冰晶静静的悬浮着。
但她强大的专业性让她稳住了心神,努力梳理着那些最狂暴的碎片,试图将它们暂时安抚下去。
越看越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炸弹,尤其是他居然没有炸掉!
然而,在梳理过程中,黑天鹅震惊地发现——墨徊的记忆中,存在着大量不协调的“空白”和“断层”。
仿佛被一种更高级的力量刻意模糊或封锁了。
她无法窥探到那些记忆,那些最核心秘密,被一股她无法理解的力量牢牢守护着。
这种发现让黑天鹅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年轻人,绝不仅仅是星穹列车的一个特殊乘客,或是阿哈的一个普通令使或者什么崽。
不不,阿哈的崽本身也足够令人震惊了。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涉及多个命途、甚至可能牵扯世界秘密的谜团。
他的价值……和危险性,远超想象。
良久,黑天鹅缓缓收回了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消耗不小。
而床上的墨徊,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紧蹙的眉头也略微舒展,虽然依旧高烧,但那种混乱狂暴的气息减弱了不少。
墨徊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红色的眼眸没有焦距,似乎感知到了身边陌生的气息。
他下意识地,如同梦游般,又像是某种本能,伸手在旁边摸索了一下,竟然又摸出了那副星空卡牌。
他看也没看,随意抽出一张,塞到了黑天鹅手里。
黑天鹅低头看去。
卡牌上,是一个穿着朴素衣服、表情平和的普通人形象。
平民牌。
黑天鹅看着这张牌,又看看床上重新陷入昏睡、却无意识给她“发牌”的墨徊,无语了一瞬。
紫色眼眸中闪过无数复杂的思绪。
这张牌是什么意思?
暗示她只是这场巨大棋局中的普通人?
还是说……这是一种另类的邀请或警告?
片刻的沉默后,黑天鹅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她看向姬子和瓦尔特,声音恢复了平时的优雅,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凝重。
“姬子女士,瓦尔特先生。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评估匹诺康尼的现状了。”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通过稳定他的记忆,我也感知到了这片梦境更深层的一些……回声。”
她停顿了一下,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脸色大变的话。
“那片诡异困住星和流萤小姐的梦境碎片,并非个例,也并非单纯是假面愚者的恶作剧。”
“包括这位小朋友此刻的状态……也绝非单纯的忆质排斥。”
“……那很可能是一个……征兆。”
“匹诺康尼这片看似美丽繁华、永恒不变的梦境……其根基正在动摇。”
“它像一艘出现裂缝的巨轮,正在不可逆转地……沉没。”
黑天鹅的声音如同敲响的丧钟,“如果找不到解决之道,最终,这片由同谐勉强维系、建立在古老忆海之上的梦想之地,极有可能彻底崩塌……回归忆海的怀抱。”
“它会像一艘漂浮的船缓慢浸入深海……”
“届时,所有沉浸在这场美梦中的人……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房间内一片死寂。
只有墨徊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匹诺康尼永不落幕的、虚假而繁华的霓虹光芒。
星猛地想起流萤,想起她那只能在梦境中存在的自由,心中一片冰凉。
列车组的成员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沉重。
金色的美梦之下,冰冷的海水,正在无声地漫上甲板。
小剧场:
判官:所以,我出手了。
迷思:~~
其实匹诺康尼这个play我改了好多遍都感觉没对我胃口,改了好多个版本呢(……)
顺便,也许,可能,打算迫害周日哥。
星期日(耳羽捂脸):这种小情侣之间尴尬的事情为什么要问我啊!!
注:过分亲昵的呢喃是迷思这家伙。
两行:@岚@纳努克救命有变态啊
末王:你给自己摇两打手是吗
困了,等我睡会再码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