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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热血传奇之风云再起 > 第一百四十五回 冰宫厉喝醒沉梦,孤城夜宿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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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回 冰宫厉喝醒沉梦,孤城夜宿起波澜。

冰魄玄宫那扇沉重的玄冰巨门,在离歌踏入后便无声地合拢。

只留下星澜一人抱着他的宝贝包袱,孤零零地站在门外冰冷彻骨的阴影里。

寒意如针,刺骨锥心。

门内,离歌那压抑到极致、如同灵魂被寸寸撕裂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穿透厚重的冰层,撞击在星澜的心上。

每一声,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

他背靠着冰冷刺骨的玄冰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这里…香石姐姐沉睡的地方…

同样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魂牵梦绕却又不敢触碰的禁地。

离歌大哥的绝望,他感同身受,甚至更深,因为那份绝望里,还夹杂着他自己无法言说的、隐秘的痛楚。

时间在死寂的冰寒中流逝,仿佛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漫长的一天一夜。

“咔…咔…”

沉重的摩擦声突兀地响起。

那扇隔绝了生与死、隔绝了绝望与尘世的玄冰巨门,缓缓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离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穿着那身沾满葬龙渊污秽、血污和浓烈酒渍的破烂衣衫,头发散乱纠结,胡子拉碴,整个人如同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的恶鬼。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疲惫,仿佛灵魂已被彻底抽干。

他踉跄着跨出门槛,刺骨的寒气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他看也没看蜷缩在墙角的星澜,空洞的目光穿透了宫殿的廊柱,投向不知名的远方。

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沙哑破碎的声音,如同砂砾摩擦般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拿…酒来。”

没有问候,没有解释,只有这三个字,冰冷地砸在空旷的冰宫前厅。

蜷缩在角落的星澜,身体猛地一颤!

埋在膝盖里的头,缓缓抬起。

那张沾着泪痕和污迹的小脸上,原本的悲伤、疲惫和隐忍,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轰”地一下,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琥珀色的眼眸中,第一次爆发出如此强烈、如此锐利、如此不顾一切的光芒!

“酒?!”

少年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声音尖利得如同裂帛,在空旷冰冷的宫殿里轰然炸响!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兽,几步冲到离歌面前,完全无视对方那足以冻僵灵魂的冰冷和如山岳般的压迫感,仰起头,死死盯住离歌那双空洞的眼睛!

“离歌!沙巴克城主离歌!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就是个懦夫!”

星澜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蕴含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钉子,狠狠钉向离歌麻木的心脏:

“一具行尸走肉!一个只会泡在酒坛里的懦夫!一个连自己的城池、自己的责任都抛在脑后,只知道抱着冰棺材哭嚎的可怜虫!”

“人死不能复生!离歌!香石姐姐她死了!她回不来了!这个道理,连三岁孩童都懂!你呢?!你这个曾经让整个盟重都颤抖的裁决者呢?!你的开天神剑呢?!你的魂呢?!”

“你看看这沙巴克!看看你身后这座用无数热血铸就的雄城!看看那些因为你一声令下就狂热跪拜、将性命都托付给你的将士!

看看外面那些在风沙里挣扎求生的百姓!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活着的城主!

一个能带着他们活下去、活得更好的城主!

不是一个只会躲在冰窟窿里腐烂发臭的酒鬼!”

星澜的胸膛剧烈起伏,泪水混合着愤怒和心痛,汹涌而出。

他猛地伸手指向冰宫深处那扇紧闭的巨门,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心肺的呐喊:

“香石姐姐在天有灵!她愿意看到你这样吗?!

她拼了命也要护住你,难道是为了让你变成一个只会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废物?!

让她用命换来的你,活成这副鬼样子?!

让她在冰冷的棺材里都不得安宁?!让她看着你用绝望把自己和她一起拖进地狱?!”

最后一句,如同九天惊雷,带着灵魂的颤音,狠狠劈在离歌的头顶!

“轰——!”

香石临死前的话语回荡在他的内心:“离歌,照顾好...自己...听话!”

离歌那如同万年寒冰般冻结、空洞麻木的眼眸深处,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猛地爆开一团极其刺目的、痛苦到极致的猩红血芒!

他那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噗!” 一口暗红色的淤血,毫无征兆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溅落在冰冷光滑的玄冰地面上,如同绽开了一朵凄厉的血花!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廊柱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黑铁头盔下,那张被血污和胡子遮盖的脸上,肌肉无法控制地剧烈抽搐着。

他死死地捂住胸口,仿佛那里正承受着千刀万剐般的剧痛!

那双空洞的眼眸,此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潭,剧烈地翻腾着!

麻木被撕碎,露出了底下深埋的、血淋淋的痛苦、愤怒、迷茫,以及……

一丝被强行唤醒的、属于“生者”的剧烈挣扎!

星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和脱力而微微颤抖。

但他依旧倔强地、毫不退缩地仰视着离歌,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眼神却亮得如同燃烧的星辰。

冰宫前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星澜急促的喘息和离歌压抑痛苦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粗重呼吸声在回荡。

就在这时,玄冰宫殿连接外界的厚重侧门,无声地滑开了一道缝隙。

沙巴克城主府的大管家,那位面容古板严肃的老哥,带着几名气息沉稳、显然地位不低的护卫将领,正肃立在门外。

他们显然听到了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怒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们看着那个衣衫褴褛、却敢指着城主鼻子怒骂的少年,看着那个被骂得口吐鲜血、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城主大人……

这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这少年是谁?

竟敢如此?!

更令人心惊的是,城主大人…竟然没有当场将他格杀?!

管家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上前一步,对着离歌深深一躬,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城主大人…您…您需要什么?”

离歌没有看他们。

他缓缓抬起手,用带着暗金手套的手背,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抹去嘴角刺目的血迹。

他的目光依旧混乱而痛苦,但那股沉沦至死的麻木,似乎被刚才那番灵魂拷问撕开了一道裂口。

他沉默着,像是在努力凝聚最后一丝力气,又像是在与体内那头名为“绝望”的巨兽做最后的搏斗。

终于,一个沙哑得不成样子、却不再是索要酒水的声音,艰难地、一字一顿地从他喉间挤出:

“备…水…沐浴。”

四个字,如同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包括那个将他从深渊边缘拉回一步的少年。

他拖着沉重如灌铅的脚步,一步一步,独自朝着冰宫深处通往城主寝殿的幽暗回廊走去。

那踉跄的背影,依旧孤绝,却似乎多了一丝……挣扎着想要爬出泥沼的沉重。

管家和将领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震撼!沐浴?!

城主大人…

自从一年前抱着水晶棺回来,就再也没有踏出过冰宫一步,更别说沐浴更衣了!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一种混合着敬畏、感激和巨大好奇的复杂情绪,投向了那个还站在原地、兀自抹着眼泪、抱着破包袱的瘦小身影——星澜少年。

管家深吸一口气,走到星澜面前,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

“这位…公子?城主大人有令,请您暂居府中。老奴这就为您安排住处。”

他的目光扫过星澜沾满污迹的脸和破旧的衣衫,又补充道,“您…是否需要先梳洗一番?”

星澜吸了吸鼻子,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脸,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离歌消失的回廊深处,最后抱着他的宝贝包袱,闷闷地点了点头。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沙巴克城主府,又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这座铁血雄城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城主大人从冰宫里出来了!还…还要了水沐浴!”

“什么?!沐浴?!我的天!一年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是真的!据说是因为一个少年!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长得跟画里仙童似的少年!”

“对对对!我表兄在府里当差,亲眼所见!那少年胆子比天还大!指着城主大人的鼻子骂!骂得那叫一个狠!句句都往心窝子上捅刀子!”

“骂什么了?”

“嘘!小声点!具体的不敢说…但听说…是骂醒了城主大人!骂得城主大人当场吐血!”

“嘶……这少年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看着像个叫花子,可那气势…啧啧!管家大人亲自安排他住进了‘听涛苑’!那可是除了城主寝殿,府里最好的客院了!紧挨着内城禁地!”

“最邪门的是!城主大人居然默许了!还吩咐好生伺候!要知道,自打香石夫人…那之后,城主大人连只鸟都不让飞进内城禁地范围,更别说留外人过夜了!”

“我的老天爷…这少年…怕不是城主大人的…生死之交?过命的兄弟?”

“我看像!不然谁敢那么骂?谁又能让城主大人听进去?”

“啧啧啧…沙巴克的天,怕是要变了…”

沙巴克城的大街小巷、酒肆茶馆,到处都在低声议论着这桩惊天奇闻。

那个神秘少年怒斥城主、唤醒沉沦英雄的事迹,被添油加醋地描绘着,迅速演变成了一段带着传奇色彩的史诗。

而“听涛苑”里住进了一个被城主破例收留的“小祖宗”的消息,更是成了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谈资。

入夜。

听涛苑内,灯火通明。热水洗去了满身的污秽和疲惫,换上了管家命人送来的干净舒适的丝绸衣袍。

星澜坐在窗边,怀中抱着他那个依旧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装着他视若珍宝的“战利品”和那件不好意思穿的女式灵魂战衣。

窗外,一轮巨大的紫月悬挂在沙巴克城巍峨的城楼之上。月光清冷,洒在庭院里精心修剪的花木上,也洒在远处那栋被列为禁地、此刻却隐隐透出灯火(离歌寝殿)的玄冰宫殿的轮廓上。

星澜望着那灯火的方向,小小的拳头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离歌哥哥…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依旧沉浸在痛苦里?还是…真的开始尝试着,从那片绝望的冰海中,探出头来呼吸?

他救回了离歌大哥的人,可那个深不见底的绝望深渊…他真的能填平吗?

少年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窗外的紫月和远方的灯火,充满了迷茫、担忧,还有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

沙巴克城,这座被铁血和死亡气息笼罩的雄城,在这个夜晚,因为一个少年的闯入和一声石破天惊的厉喝,悄然涌动起一丝不同寻常的波澜。

而城主府深处,那个被强行唤醒的男人。

在沐浴更衣后,刮去满脸的胡茬,站在巨大的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苍白、憔悴、却终于有了一丝活人气息的陌生面孔,眼神空洞而复杂。

他伸出手,指尖缓缓拂过冰冷的镜面,仿佛在触碰一个遥远而模糊的自己。

夜还很长。暗之深渊的阴影依旧浓重,但至少,一缕名为“挣扎”的微光,已在死寂的冰原上悄然点燃。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