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在荒原上颠簸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期间经过了无数崎岖难行的路段。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终于,在夜幕完全降临前,车队驶入了一片巨大的、仿佛被巨斧劈开的红色岩石峡谷之中。峡谷入口极其狭窄,被称为“一线天”,两侧岩壁上明显设有隐蔽的哨卡和火力点,易守难攻。
穿过狭窄的入口,眼前豁然开朗。峡谷内部空间远比想象中要大,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盆地。岩壁两侧,开凿着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洞穴和简陋平台,用木桩、铁皮和破布搭建着各种窝棚和 walkway,如同一个巨大的、混乱的蜂巢。盆地的中央,是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停放着各种改装车辆,燃着几堆巨大的篝火,许多身影在火光中晃动,喧嚣嘈杂。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来源可疑)、劣质酒精、烟草、汗臭和一种未驯化的野性气息。这里就是“狂怒峡谷”,一个建立在弱肉强食法则之上的野蛮巢穴。
车队驶入中央空地,立刻引来了众多匪徒的围观和嚎叫。他们看着卡车后厢里的罗星和白露,如同看着新到的牲口,目光中充满了好奇、贪婪和残忍。
“屠夫”从车上跳下,立刻有小弟递上一个巨大的、不知用什么动物头骨制成的酒杯,里面盛满了浑浊的液体。他痛饮一口,然后对着聚拢过来的匪徒们吼道:“小的们!今天运气不错!宰了几条公司的走狗,还抓回来两个新货色!特别是这个当兵的,骨头挺硬!看看能不能磨成一把好刀!”
匪徒们发出兴奋的欢呼和怪叫。
“老规矩!”屠夫指着罗星和白露,“搜干净了?有什么好东西?”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匪徒上前,递上缴获的物品:“头儿,就这些。一把好枪,点弹药,一点破饼干,一个医疗包,还有这个怪盒子。”他指了指那个金属盒子。
屠夫拿起突击步枪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扔给了身边一个亲信。又拿起医疗包,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扔给了另一个手下:“给受伤的弟兄们用上。”至于压缩饼干和金属盒子,他看都没看,“吃的入库。那破玩意儿,谁爱要谁拿去。”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罗星和白露身上:“把他们分开!男的扔进‘矿坑’先干三天活,看看成色!女的…带去给‘巫医’打下手,正好缺个洗绷带的!”
几个匪徒立刻狞笑着上前,就要将两人强行分开。
“不行!”罗星猛地踏前一步,将白露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盯着屠夫,“我们必须在一起。”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周围的匪徒们纷纷举起武器,发出威胁的低吼。
屠夫眯起了眼睛,金属面罩下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在这里,我说了算。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她是我的人。分开,对你们没好处。”罗星的声音没有丝毫退让,他知道,一旦分开,白露的处境将极其危险,“我会修理武器、车辆,懂战术。她懂医术。我们可以干活,但必须在一起。”
屠夫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有点意思。还想跟我谈条件?”他摸了摸金属下颚,“行啊。证明你的价值。看到那边那堆废铁了吗?”他指了指空地边缘一堆损坏的武器和车辆零件,“明天天亮之前,把它们修好一半。修好了,你们可以暂时一起待着。修不好…”他狞笑一声,“她就归兄弟们乐呵乐呵,你嘛,直接扔去喂‘看门狗’。”
这是一场毫无公平可言的考验。那堆废铁数量庞大,损坏严重,缺乏工具,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罗星没有任何犹豫。“好。”他沉声道。
白露惊恐地拉住他的胳膊:“罗星…”
“没事。”罗星低声安慰她,眼神依旧坚定。
屠夫挥挥手,几个匪徒将罗星和白露押到了那堆废铁旁边,扔给他们一个破烂的工具箱,然后嬉笑着围在周围看守,等着看笑话。
罗星没有丝毫抱怨,立刻蹲下身,开始检查那堆零件。白露也强忍着恐惧,在一旁帮忙传递工具,擦拭零件。
夜晚的峡谷寒冷刺骨,只有篝火提供些许温暖。周围是匪徒们的狂饮滥赌、打架斗殴和各种污言秽语。罗星和白露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如同机器般专注地工作着。罗星将他多年军旅生涯积累的机械修理和战场急救技能发挥到了极致,巧手利用有限的工具和材料,修复着各种枪械和车辆部件。
白露则用她医学知识的严谨,帮忙清理、归类,甚至提出一些建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匪徒从最初的嘲笑,到后来的惊讶,再到最后的沉默。他们看着罗星以一种惊人的效率,将一件件看似报废的东西重新赋予功能。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那堆废铁竟然真的被修复了超过一半!几把步枪可以正常击发,一辆越野车的发动机发出了轰鸣!
屠夫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他看着那些被修复的装备,金属面罩下看不出表情,但眼神中确实闪过一丝惊讶。
“哼,算你还有点用。”他冷哼一声,“行,说话算话。给你们一个窝棚,一起待着。但别耍花样!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狂怒峡谷’的财产了!干活才有饭吃,惹事就等死!”
他指派了一个小匪徒,将罗星和白露带到了岩壁下层一个阴暗、潮湿、只有几平米的小洞穴里,这就是他们的“新家”了。洞口连门都没有,只有一块破布帘子。
两人疲惫不堪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相顾无言。虽然暂时安全,并且没有被分开,但他们知道,这只是另一种形式囚禁的开始。在这个野蛮的巢穴里,生存下去,将变得更加艰难和屈辱。
峡谷的法则,简单而残酷:服从,干活,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