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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我靠做饭在后宫躺赢了 > 第49章 最甜的糕,最狠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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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最甜的糕,最狠的刀

御书房里,裴容的声音消失了。

但那几个字,还挂在空气里,又冷又利。

“一只,都不能留!”

我的血,好像都冻住了。

炭盆里烧得再旺的火,也暖不到我身上。

李德安连滚带爬地出去了,屋子里死一样地寂静。

裴容就站在那里,脸上的滔天怒火,已经退得干干净净。

剩下的,是比怒火更可怕的东西。

一种,被精心打磨过的,平静的,杀意。

他转过身,朝我走过来。

我真想,就地缩成一团,滚到桌子底下去。

可我动不了。

他的每一步,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心口上。

他停在我面前,伸出手,轻轻拂过我的肩膀,仿佛那里有什么灰尘。

“爱妃。”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

“你又,救了朕一次。”

这声音,是屠夫在下刀前,抚摸羔羊的温柔。

我喘不过气。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的脑子,是空白的,里面全是尖叫。

糯米。

桂花糕。

甜。

这几个字,在我脑子里疯狂地打转,变成了一头头狰狞的怪物。

我仿佛看到了一条很长很长的堤坝。

不是用泥土和石头砌的。

是用白花花,黏糊糊的糯米饭堆起来的。

无数黑色的蚂蚁,在上面爬,啃噬着,把堤坝内部,蛀成一个空壳。

然后,黑色的洪水,铺天盖地地涌来。

吞掉了一切。

一股恶心感,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

我早上吃的那块桂花糕,甜腻腻的味道,冲上了我的喉咙。

我想吐。

“父皇。”

裴昭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薄刃,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的声音很稳,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稳得可怕。

他挡在了我和裴容中间,像一根瘦弱,却笔直的竹子。

“母妃受惊了。”

他的眼睛看着裴容,没有看我。

“此事干系重大,但母妃体弱,不宜在此久留。”

他在救我。

我的这个怨种儿子,在拼了命地,救他这个没用的娘。

裴容的目光,从裴昭身上,移到我脸上。

他眼底的寒冰,没有融化,只是在那寒冰之上,覆盖了一层,名为“关切”的薄霜。

“是朕疏忽了。”

他以为我,是被这通天的阴谋,给惊得“体弱”了。

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被活生生,吓破了胆。

“李德安,”他朝门口喊了一声,“送贵妃回宫。”

脸色惨白的李德安,幽魂一样飘了进来。

“娘娘,请。”

他的声音在抖,腰,弯得比我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低。

我走出御书房,腿是僵的,像个木偶。

外面当值的侍卫,宫人,在我经过时,齐刷刷跪了下去。

他们的头,埋得很低很低。

那不是敬。

是畏。

他们在怕我。

怕我这个,只想安安生生吃块点心的女人。

回承恩殿的路,感觉比我进宫这十年,还要长。

冷雨,还在下。

打湿了我的鞋,浸透了我的袜子。

我感觉不到。

我只感觉,裴容的目光,还钉在我的背上。

那道,温柔的,感激的,要命的目光。

我跌跌撞撞地,冲回承恩殿。

小翠她们迎了上来。

“娘娘!”

她们在看到我脸色的那一刻,都噤了声。

“都出去。”我的声音,又干又哑。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殿里,空了。

桌子上,还摆着那碟,裴容赏的桂花糕。

那么精致,那么漂亮。

甜香,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鼻子。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冲到墙角的痰盂边,俯下身,剧烈地干呕起来。

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水。

我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吐干净了。

可那股味道,那股甜到发腻的味道,好像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头里。

那是,死亡的甜味。

我就那么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听到,殿外传来,宫人们压得极低的,窃窃私语。

我知道,消息,已经传开了。

“锦-衣卫……出动了……”

“王柬之大人……连夜,骑马出京了……”

“江南……要变天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我耳朵里。

这不关我的事。

我一遍遍地,对自己说。

可我知道,我在撒谎。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因为我那张,贪吃的,该死的嘴。

“德妃娘娘到。”

门外,传来通报声。

苏婉仪来了。

她遣退了左右,一个人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混杂着敬畏、感激,还有一丝恐惧的,复杂情绪。

“妹妹。”她叫我妹妹,声音很轻,“你……还好吧?”

我摇摇头。

她把食盒放在桌上,就在那碟桂花糕的旁边。

她看到了那碟糕点,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什么都明白了。

“我给你炖了些安神的银耳羹。”她打开食盒,一股清淡的暖气,冒了出来。“不甜。”

她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我的胃,又抽搐了一下,但我忍住了。

“姐姐有心了。”

“应该的。”她看着我,眼神专注得可怕,“妹妹,你又救了我们一次。”

她指的是她,和她的儿子裴启。

可这个“救”字,让我只想尖叫。

我没有救任何人。

我,马上就要害死很多人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声音,平板得没有一丝起伏。

她却笑了,是一种,了然于心的,复杂的笑。

“我们都知道。”她轻声说,“皇后娘娘那边,怕是也知道了。”

她在提醒我。

帝王的恩宠,是世上最锋利的双刃剑。

我的“才华”,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

它能引来飞蛾,也能引来,伺机而动的,毒蛇。

皇后。太子。

他们一定,也在看着。

他们此刻,一定比从前,更恨我。

我这冲天的“圣眷”,我这左右朝局的“本事”,是对他们,最直接的威胁。

苏婉仪走了。

她留下了那碗清淡的银耳羹。

我没碰。

我吃不下。

我这个,把吃饭当成天大的事的人,第一次,没了胃口。

我走到窗边。

雨停了。

天色,是那种,青紫色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远处,是紫禁城,连绵的,巍峨的宫墙。

那是一座笼子。

一座,金碧辉煌的,吃人的笼子。

而我,就被困在笼子的最中央。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操纵棋局的棋手。

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连棋子,都算不上。

我,是那张棋盘。

那些在我身上,来回冲杀的棋子,已经,沾满了血。

我想起,那些穿着华丽锦袍,在黑夜里,纵马南下的男人们。

他们的刀,很快。

而拔刀的命令,来自一块,最甜的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