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热闹的地方怎么少的了大伯一家。
奶奶的授意,何青青飞快跑回家,不到十分钟,大伯、大伯母、二哥二嫂一起过来了。
何芸兰垮下了脸,奶奶哼了一声:“怎么,来吃一顿饭,你们就这么不乐意?”
何青松碍着面子,不想家人在陆宏文面前丢人,招呼大哥大嫂一家人坐下。推着苏月梅说:“月梅,既然大哥一家也来了,你再加几个菜。”
苏月梅像是个工具人,闷不吭声去了厨房,何芸兰跟着出了门:“妈,我来帮你。”她出门时狠狠摔上了门。
二嫂也站起来:“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大伯母哼了一声:“你去凑什么热闹。”
二嫂低头坐下,不再吭声。
大伯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从口袋里掏出烟丝,烟纸,卷了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舒服的吐出了烟,摆出了长辈的架势:“新女婿是干啥的?”
陆宏文恭敬的回答:“我在北城当兵。”
大伯长长的哦了一声:“呦,当兵的呀,当兵好,吃皇粮的,不愁饿肚子。”
陆宏文笑了笑,虽然何芸香没有说大伯家的事情,但从刚才何青青进门开始,到大伯一家到来,他明显感受到他们身上的不善。
“是。”
大伯母抓了一把瓜子:“女婿叫什么呀,今年多大了?父母都是干什么的?”
何芸香喊了句:“大伯母!”
气氛瞬间凝重,何芸香抓起一把花生,弯腰放在了大伯母的手里,对她挤出了一个笑容:“大伯母,吃花生。”
一番操作,打断了大伯母的思路,她接下了花生,放在了桌上:“是老王家炒的花生吧,他家炒的花生最香了,我一吃就知道。”
何芸香点了点头:“是,大伯母你真厉害,一看就没少吃。”
大伯母抓了点面前的花生放在陆宏文跟前:“新女婿,你也吃。”
陆宏文笑着说:“大伯母,我叫陆宏文,您可以叫我小陆或者宏文都可以。”
大伯母笑的灿烂,好像看自家女婿一样。
何芸萍凑到何芸香耳边,低声说:“他们可没安好心。”
何芸香笑着压低声音说:“肯定,你什么时候见过大伯母这么殷勤。”
何芸萍说:“你要小心何青青,她一进门就对陆宏文献媚。”
何芸香看了看陆宏文,低声回:“我相信他。”
大伯母视线扫到她们俩:“呦,姐妹俩背着我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何芸萍说:“大伯母最近看起来更富态了。”
大伯一支烟抽完,把烟蒂往桌边上捻灭,随手丢在地上,何芸萍看着直皱眉头。
“小陆今年多大了,家在什么地方,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何青松一直没好意思问,这会也坐直了身体看着陆宏文。
陆宏文看了看何芸香:“我今年26了,年底27,家也在咱镇上,父母就是在县城里做文职工作。”
何青松还没开口,大伯母抢先一步,一脸欣喜:“搞文化的呀,搞文化好呀,对了,三丫头,之前总来家里的那个小姑娘,是小陆的妹妹吧。”
“对,那是我妹妹陆文婷。”
大伯母眼里放光,身体前倾:“小姑娘长得很漂亮,穿的也体面,很有礼貌的。”
陆宏文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苏月梅又添了几个菜,何芸兰端菜进门,何芸香快步上去接。挤在一张大桌子上,除了奶奶和大伯,每个人都只能侧身坐着。
大伯母率先夹起一个鸡腿就放在了大伯的碗里:“他爹,最近辛苦了,吃个鸡腿补补。”
奶奶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
何青松夹了另一个鸡腿放在了奶奶碗里:“妈,你吃。”
奶奶这才舒展了眉头,大口吃了起来。
菜品很丰富,有鱼有肉有菜,有酒,酒过三巡。大伯母朝二哥使了个眼色,老二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芸香,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能找到这么好的女婿,挺好挺好。”
何芸香和陆宏文起身端起酒杯准备和他碰杯,二哥一收手又把酒杯放在了桌上:“时间过得真快,那年我妈四处托人给芸香打听好人家,人家给了八百块彩礼,又是电视机,又是自行车。”
二嫂拉着二哥的袖子,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了。
二哥甩开了二嫂的手,继续说:“上一次喝喜酒还是喝芸香和王连长的喜酒,那天人好多,那喜宴别提有多丰富了。”
陆宏文听到这里,脸上一直保持的笑容渐渐散去。
何芸香准备起来,何芸兰一把按住她:“老二酒量不行啊,才喝了几杯就开始说胡话了?”
看陆宏文和何芸香的表情,大家都猜到何芸香没有对陆宏文说过这段过往。
二哥起来指着何芸兰骂:“何芸兰你神气什么?从小你就欺负我。”
何芸兰仰头瞪着他。
何芸萍不想妹夫第一次上门就搞得这么难看:“大姐,先坐下。”
何芸兰瞪着他,二哥闭上了嘴。
何芸萍给陆宏文夹了一块肉:“宏文,吃菜。”
陆宏文点了点头,看了看何芸香,对她笑了笑,把菜夹到了她的碗里:“看你最近瘦了,多吃点。”
何芸香挤出笑容,吃了那块肉。
大伯母看着桌上的气氛沉重,又开始说:“芸香这丫头,心灵手巧,我们从小看着着长大的,这丫头以前不这样,脾气可好了,可能那件事情受了刺激,脾气大改,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何芸兰说:“怎么,死过一次的人,还想让她唯唯诺诺一辈子?我说芸香改的好,至少要为自己活一次。”
大伯母笑着说:“哎呀,大丫头怎么说的,我也没说不好,只是三丫头的嘴也太厉害了,村里不少婶子她都骂过。”
“那是她们欠骂。”
大伯母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手撑着双腿:“这也就算了,三丫头曾经还和国营饭店的那个采购不清不楚的,小陆啊,我是把你当成自己人,才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这孩子呀,在村里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说呀大白天还和男人钻草垛,还叫人看到了……”
何芸香猛地起身,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茶杯,一杯水泼在了大伯母脸上,杯子往桌上狠狠一放:“我看大伯母是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
大伯母抹掉脸上还带着茶叶的茶水,尖利的声音喊道:“何芸香,你干什么!你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