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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郑文魁灵魂发出的非人惨叫,终于微弱下去,最终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凡人的灵魂,终究太过脆弱。

即便李云已将那紫虚噬魂焰的威能压制到微乎其微,只求让郑文魁的灵魂多受片刻灵魂灼烧之苦,这郑文魁的魂魄也还是没能支撑太久,便在紫焰中彻底湮灭,归于虚无。

世间凡人,死后魂魄离体,若无特殊际遇,本就会在短时间内自行消散于天地。

然而李渊与李泰对此一无所知,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认知里,魂飞魄散便是永世不得超生,是比千刀万剐更彻底、更可怕的终极惩罚!

亲眼目睹郑文魁魂魄在紫色魔焰中痛苦翻滚、扭曲尖叫,直至彻底化为乌有的整个过程,祖孙二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心脏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纵然郑文魁罪该万死,但星君的手段,也太过酷烈,太过……非人!

两人面色惨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双腿早已软得如同煮烂的面条,此刻只能互相紧紧搀扶着对方的手臂,才勉强没有瘫软在满地血污之中。

李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最后一丝魂力波动彻底消失。尽管时间短暂,但这郑文魁终究是承受了远超死亡的灵魂酷刑。

这,便是他作恶多端、视人命如草芥的代价。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郡守府前院死一般的寂静。烟尘起处,一队约百人的精锐骑士如黑色洪流般涌至门前。

他们身披玄甲,腰挎横刀,甲叶在行进间碰撞出整齐而肃杀的脆响,正是太子李承乾派出的百骑司精锐。

为首那名校尉身材魁梧,面容刚毅,正是赵烈。他勒住缰绳,目光如电扫过眼前的景象。

残破的大门,碎裂的青砖,满地的断肢残骸、凝固的暗红血泊,还有那被恐怖力量撕裂、碾压出的巨大深坑……

空气中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与内脏腥臊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地狱般的死亡气息。

而在这修罗场中心,太上皇李渊与魏王李泰互相搀扶,脸色苍白,眼神中残留着惊魂未定。

更让他心头剧震的,是那位独立于血泊之外、一尘不染的星尘道袍身影——太初紫薇星君。对方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是整个炼狱的中心,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冰冷威压。

赵烈喉头猛地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他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甲叶铿锵作响,几步抢到李渊面前,单膝重重跪地,抱拳沉声道:

“末将百骑司校尉赵烈,率部参见太上皇、魏王殿下!”

“吾等奉太子殿下之命,快马加鞭驰援,然……然仍是晚了一步,致使太上皇、魏王殿下受此惊吓,末将万死难辞其咎!”

他的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渊望着眼前百十号甲士,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袍角,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从心底翻涌上来。

凡人在仙人面前,恐怕连蝼蚁都算不上。蚁多咬死象,如今看来,跟天大的笑话一般。

但他毕竟是久历风浪的人物,不过瞬息便调整过来,重新挺直了脊梁。

“无妨。”

李渊扬声开口,声音里已听不出半分方才的颓唐。

“郑文魁胆大包天,竟敢行刺孤与魏王,幸得星君出手,已将其就地伏诛。尔等来的正是时候,随孤去抄了郑家满门!”

说罢,他从腰间解下一枚鎏金令牌,抬手掷给赵烈:“持此令牌去郡尉府,传孤的令,叫本地都尉即刻点齐本部人手,前来协助抄家。”

赵烈腾身接住令牌,入手沉甸甸的冰凉,他单膝跪地,沉声应道:“末将领命!”

起身时,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立于李渊身侧的李云,正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半分情绪,看得他后颈一凉,心头猛地一凛,忙不迭低下头去,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他虽未亲眼目睹这位星君出手,但方才现场的狼藉——断壁残垣间凝着的血腥味,还有李渊与魏王李泰眉宇间藏不住的敬畏与忌惮,早已说明了一切。

李云指尖最后一丝残留的紫焰早已敛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但郑文魁的魂魄湮灭前那凄厉到非人的绝望惨嚎,似乎还隐隐萦绕在李渊和李泰的耳畔,让他们心有余悸。

他目光转向李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郑文魁伏诛,其党羽余孽,交由你二人清算。岐州赈灾之事,务必亲力亲为,盯紧每一粒米粮。”

他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李渊,“沙土充粮之事,若再有发生……后果,你当知晓。”

“星君放心!孤在此立誓,定当亲自督办,寸步不离!” 李渊被那目光看得心头发毛,连忙躬身,语气斩钉截铁,“若有半分差池,莫说星君降罪,便是孤自己,亦无颜苟活于世!”

亲眼目睹了炼魂的恐怖,他心中那点矜持与权衡早已被碾得粉碎。在这位抬手间便能让人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的真仙面前,俗世的皇权律法,脆弱得可笑。

“是啊星君!您就放一万个心!”

李泰也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声音带着明显的讨好,胖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青雀……青雀也定当竭尽全力,协助皇爷爷,确保每一口粮食都吃到灾民嘴里!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些府兵无声无息化为血雾尘埃、被无形巨掌捏成肉泥的恐怖画面。

对李云的敬畏,已经深深烙印进了骨子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本能的恐惧。

“嗯。” 李云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这对祖孙惊魂未定又强作镇定的脸,心中暗衬。

郑文魁区区一个郑家旁支,就能将一方州府祸害至此,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这些盘踞数百年的世家门阀,如同依附在大唐肌体上的毒瘤蛀虫,吸食着民脂民膏。

这种腐朽的格局,也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改变这一切,而那个人也只能是自己。看来,计划的步伐,必须更快一些了。

“我即刻为岐州行云布雨。” 李云目光投向郡守府外的天空,“后续三州灾情,我独自前往处置。你二人便留在此地,等候我归来。”

他顿了顿,冰冷的视线再次锁定李渊和李泰,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记住。务必将赈灾粮,亲手发到每一个灾民手中。”

听到李云竟不带他们同行了,李渊和李泰心中几乎是同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失望?自然有,能亲眼见证仙人行云布雨、泽被苍生的神迹,是何等机缘?

但紧随其后的,却是如释重负般的巨大庆幸!

方才郡守府门前那场短暂而惨烈的杀戮,以及郑文魁魂魄在紫焰中湮灭的恐怖景象,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们。

李云身上那股杀戮之后尚未完全散去的、冰冷刺骨的杀伐之气,更是让他们如坐针毡,连靠近都觉得呼吸困难。

若再跟着这位杀伐果断的星君去处理剩下的灾情,谁知道还会看到什么?恐怕连续几晚的噩梦是跑不掉了。

“谨遵星君法旨!” “星君放心!”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躬身应道,语气中那份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几乎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