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比想象中更急，木筏在浪尖上颠簸，像片随时会被撕碎的叶子。陈默紧紧抱着镇脉陨骨，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苏清月则拼命稳住木筏的方向，木桨在湍急的水中几乎要被折断。
“抓紧了！前面有旋涡！”阿木突然大喊，他指着前方水面上那个不断旋转的深色旋涡，声音里带着恐慌。疯和尚一把将疤脸按在筏子中央，自己则和陈默合力划桨，试图避开那吞噬一切的漩涡。
灰棱趴在筏尾，受伤的后腿浸在水里，却依旧警惕地盯着身后，喉咙里的低吼从未停过。就在木筏即将被漩涡卷住的瞬间，苏清月突然将木桨狠狠插入水底，借着反作用力猛地一转——木筏擦着漩涡边缘险险掠过，却因惯性狠狠撞在一块突出的礁石上。
“砰”的一声巨响，陈默怀里的镇脉陨骨差点脱手，疯和尚没抓稳，半个身子摔进了水里，呛了好几口带着腥味的河水。苏清月的额头撞在木桨上，瞬间渗出血迹，她却顾不上擦，只顾着清点人数：“都没事吧？疤脸？阿木？”
“我没事……”疤脸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还没从石老的牺牲里缓过神。阿木刚想说自己没事，却突然指向岸边：“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岸边的岩石后，隐约有个人影，正举着火把朝他们这边望。火光在那人脸上明明灭灭，映出一道熟悉的轮廓——竟是之前在镇上药铺见过的那个跛脚郎中，手里还提着个药箱。
“是他？”疯和尚抹了把脸上的水，语气里满是警惕，“他怎么会在这儿？”
陈默也觉得奇怪，那郎中前几日还说自己腿脚不便，连镇口都很少出，怎么会深夜出现在这荒僻的暗河岸边？正疑惑时，郎中却先开了口，声音隔着水声传来，带着点急切：“快靠岸！影阁的人分了水路追过来了，我知道有条近路，能送你们去守陵人总坛！”
灰棱对着郎中低吼了一声，却没有扑上去的意思——显然，它没从这人身上感受到恶意。陈默与苏清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但身后隐约传来的马达声提醒着他们，没时间犹豫了。
“靠岸！”陈默当机立断，和疯和尚一起将木筏划向岸边。刚一落地，郎中就递过来几个油纸包：“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这是伤药，给那只狼和小姑娘处理下伤口。”他的目光落在灰棱流血的后腿和苏清月渗血的额头，眼神里的关切不似作假。
苏清月接过药箱，一边给灰棱包扎，一边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影阁，还知道守陵人总坛？”
郎中笑了笑，弯腰从火堆里挑出一根燃烧的树枝，照亮了自己跛着的那条腿——裤管卷起时，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形状竟与陈默腰间的守陵人印记有些相似。“因为，我也曾是守陵人，”他看向陈默怀里的镇脉陨骨，眼神复杂，“而且，我认识你爷爷。”
陈默猛地抬头，怀里的陨骨似乎感应到什么，幽蓝的光芒轻轻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