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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馆城外的乱坟岗与废弃船厂,如同两处被遗忘在雪原上的溃烂疮疤。白鸟岩的脚步踏过这两处阴秽之地时,甚至未能激起他内心丝毫波澜。盘踞其中的恶鬼,气息浑浊而弱小。它们甚至未能察觉到猎杀者的临近,便在降灵那深沉如夜的刀光下,连同它们腐朽的巢穴一同化为污浊的雪泥。整个过程迅捷、冰冷,如同拂去肩头无意沾染的尘埃。

当白鸟岩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函馆城略显萧条的街道上时,日头尚未升至中天。他并未入城,只是目光扫过这座被冰雪半掩的港口小城,随即转向西南。那里,函馆山灰暗的轮廓在低垂的铅云下若隐若现,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寂与不祥。

无需向任何人打听。那份悬置一年、吞噬了数十条鬼杀队性命的卷轴,早已将目标的位置烙印在他脑中。那座终年被诡异风雪笼罩的山谷,便是此行终点。

他迈开步伐,径直向山麓行去。

踏入函馆山范围的那一刻,空气骤然变得不同。并非单纯的寒冷加剧,而是一种粘稠的、仿佛能渗透骨髓的阴湿寒意。天空被厚重得化不开的灰云彻底遮蔽,光线昏暗如同黄昏提前降临。山道两侧的针叶林死气沉沉,每一根枝桠都挂满了沉重的冰凌,如同无数倒悬的惨白利爪。脚下的积雪异常深厚,每一步都深陷至脚踝,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在死寂的山林中格外刺耳。

白鸟岩沉默前行,步伐沉稳,在身后留下一串清晰的足迹。他锐利的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扫视着周遭被冰霜覆盖的扭曲林木和嶙峋怪石。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听不到任何鸟兽虫鸣,仿佛整座山都已被冰雪彻底冻结了生命。

时间流逝。大约两个小时后,白鸟岩已深入腹地。他停下脚步,并非疲惫,而是出于一种顶尖猎手的本能警觉。他微微侧身,目光投向身后蜿蜒的山道。

那里,空无一物。

方才他踏出的、深深烙印在雪地上的足迹,此刻竟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平,消失得无影无踪!身后的雪地平整光滑,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白鸟岩瞳孔微缩。就在这念头闪过的瞬间——

呜——!!!

一声凄厉到不似自然之音的尖啸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死寂!并非来自某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从每一棵挂满冰凌的树木、从每一块覆盖厚雪的岩石中同时爆发!如同亿万怨魂的齐声哀嚎!

紧接着,狂风!狂暴到足以掀翻巨石的飓风凭空卷起!裹挟着密度惊人的、如同砂砾般坚硬的雪粒冰晶,如同无数疯狂的白色毒蜂,铺天盖地地向他扑来!视线瞬间被剥夺,眼前只剩下翻腾咆哮的白色混沌!刺骨的寒意不再是渗透,而是如同亿万根冰针,疯狂地刺穿着衣物,试图钻入骨髓深处!

暴风雪!那吞噬了无数生命的、函馆山特有的死亡暴风雪,降临了!

白鸟岩立刻收紧衣领,将冰冷的金属忍义手关节也缩入袖中,抵御着这足以瞬间冻毙常人的极寒。然而,就在这冰寒刺骨、狂风撕扯的绝境中,一股极其诡异的热流却猛地从他体内窜起!

燥热!如同盛夏正午置身于滚烫的沙漠,又似被投入熊熊燃烧的熔炉!汗水几乎要不受控制地从毛孔中渗出!一股强烈的、想要撕开厚重衣物、袒露身体拥抱“凉爽”的冲动,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理智!

“血鬼术?!”白鸟岩眼神一凛,瞬间警醒!这绝非自然现象!这其实是那雪女的血鬼术——「冻雾幻惑」!这看似极寒的暴风雪中,竟混杂着能扭曲感知、诱发“温暖”幻觉的致命冻雾!

他猛地咬紧牙关,强行压下那股几乎要冲垮意志的燥热冲动。冰冷的理智如同磐石,牢牢压住生理的狂澜。脱衣?在这真正的极寒地狱里,那无异于自寻死路!他深知,一旦被幻觉控制,下一刻便是冻僵的躯体被风雪彻底吞噬。

“你穿得好暖和……好暖和……好幸福啊……”

一个飘渺、空灵,却又带着无尽幽怨和扭曲嫉恨的女声,如同鬼魅般在狂风的嘶吼间隙中响起。声音忽左忽右,忽远忽近,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似直接响彻在脑海深处,根本无法凭借听觉判断来源。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刹那,白鸟岩背后翻腾的雪幕中,一只覆盖着惨白冰晶、指尖锐利如刀的鬼爪毫无征兆地探出!悄无声息,狠辣刁钻,直掏他的后心要害!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他被幻音干扰、心神微分的瞬间!

“等你多时了!”

白鸟岩心中冷笑,身体反应快如闪电!他甚至没有完全转身,左臂忍义手在衣袖下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哒”机括声!一道幽紫色的寒芒如同毒蛇吐信,瞬间自他左肋后方弹出!

“噗嗤!”

一声轻响!是刀刃精准切入冰晶骨骼的脆裂声!

“呃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骤然响起,盖过了风雪的咆哮!那只偷袭的冰爪如同被滚烫烙铁灼伤般猛地缩回雪幕之中!浓稠的、散发着刺骨寒气的暗蓝色血液(鬼血)如同泼墨般溅洒在雪地上,瞬间被狂风吹散,只留下几缕迅速冻结的诡异蓝痕。

得手了!白鸟岩能清晰地感知到忍义手弹出的“绣丸”刀锋上附带的、被蝴蝶忍精心调配的高浓度紫藤花剧毒正顺着伤口疯狂侵蚀着对方!这种毒素对普通恶鬼几乎是瞬杀!

然而——

风声未止!雪幕未散!那幽怨的女声带着一丝痛苦,却依旧如跗骨之蛆般再次响起,甚至带上了一丝癫狂的兴奋:“好暖和……真的好暖和啊……把你的温暖……给我吧!!!”

怎么可能?!白鸟岩心中一沉。被绣丸的剧毒直接命中,还能不死?甚至还能发动攻击?

不等他细想,左右两侧的暴风雪同时剧烈翻涌!两只与刚才偷袭者一模一样的、由惨白冰晶构成、覆盖着薄薄“肌肤”、眼窝中燃烧着幽蓝鬼火的冰雪女妖,同时从雪幕中凝聚成形!她们的动作快如鬼魅,带着刺骨的寒流,四只覆盖着冰晶利爪的手臂,如同四柄淬毒的冰矛,从刁钻的角度,撕裂风雪,直刺白鸟岩的胸腹与头颅!攻势凌厉狠辣,配合默契!

分身?!白鸟岩瞬间明悟!是血鬼术?!刚才被他毒刃伤到的,很可能只是一个分身!本体依旧隐藏在暴风雪深处操控全局!

“哼!雕虫小技!”

面对这致命的夹击,白鸟岩不退反进!他脚下猛地发力,厚实的积雪连同其下的冻土轰然炸开!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向前蹿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左右袭来的致命冰爪!同时,左臂忍义手再次响起急促的机括运转声!

“铿!铿!铿!”

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金属变形与组合声!沉重的金属构件在瞬息之间完成了复杂的折叠、展开与锁定!一个短粗、黝黑、前端布满蜂窝状喷口的金属圆筒——吹火筒——已然取代了刚才弹出绣丸的接口,稳稳地固定在白鸟岩的左小臂上!

没有丝毫犹豫!白鸟岩左臂猛地抬起,对准身侧那两只刚刚扑空、因惯性身形微滞的冰雪女妖分身!

“轰——!!!”

狂暴的烈焰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火龙,从喷口中咆哮而出!炽热到足以扭曲空气的金红色火柱,带着焚尽一切的毁灭气息,瞬间吞噬了左侧那只冰雪女妖!

“嗤——!!!”

刺耳至极的汽化声伴随着冰雪女妖凄厉到变调的惨嚎!构成她身体的霜雪在足以熔金化铁的超高温火焰面前,如同烈日下的薄霜般飞速消融、汽化!幽蓝的鬼火在烈焰中疯狂挣扎跳动,发出噼啪爆响,随即彻底熄灭!那只冰雪女妖连一息都未能支撑,便在狂暴的火焰中化为了一缕刺鼻的白烟,彻底消散!

高温火焰的爆发,不仅焚毁了一个分身,更如同投入冰湖的烙铁,瞬间扰乱了这片被暴风雪和冻雾主宰的领域!炽热的气浪狂暴地扩散开来,将浓稠的雪幕狠狠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翻腾的白色混沌被短暂驱散,露出了被掩盖的景象!

就在白鸟岩右前方不远处,暴风雪被火焰气浪强行排开的瞬间,第三只冰雪女妖的身影清晰地暴露出来!她显然没料到白鸟岩的反击如此暴烈突然,那张由寒冰雕琢、本该毫无表情的苍白面孔上,竟清晰地显露出一丝错愕与惊惶!她身上残留着被火焰燎到的焦黑痕迹,幽蓝的鬼火在眼窝中剧烈摇曳,显然刚才操控分身也让她本体受到了些许波及和反噬!

机会!本体暴露!

白鸟岩眼中厉芒爆闪!机不可失!左臂吹火筒喷吐的烈焰尚未完全熄灭,他右手已闪电般探向腰间!

“铿!铿!铿!”

更加密集、更加响亮的金属撞击与弹簧绷紧声响起!白鸟岩的右臂忍义手在瞬息之间完成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形!沉重的金属构件如同拥有生命般弹射、对接、旋紧!一杆闪烁着冰冷银辉、枪身修长、枪尖锐利无匹的机关长枪已然擎在手中!

与此同时,他左臂的吹火筒并未停止!狂暴的烈焰如同驯服的怒龙,猛地调转方向,不再追求焚毁,而是化作一道凝练炽热的火舌,精准地舔舐上刚刚组合完成的银白长枪枪身!

“嗡——!”

银白的枪身在超高温烈焰的舔舐下,瞬间变得赤红!枪身上燃起火焰,铭刻的散热纹路如同流淌的熔岩!一股恐怖的高温辐射开来,将周围的暴风雪都逼退数尺!枪尖更是吞吐着刺目的金白色光芒,仿佛一颗微型的太阳!

“附炎·火舌圆舞!”

白鸟岩一声低喝,如同战场冲锋的号令!他腰马合一,双臂灌力!那杆被烧灼得赤红、缠绕着毁灭烈焰的长枪,被他以开山裂海之势,猛地横扫而出!

“呼——轰!!!”

赤红的枪身撕裂空气,发出沉闷如雷的爆鸣!缠绕其上的炽热烈焰被离心力疯狂甩出,化作一道半径数米的、璀璨夺目的烈焰圆环!如同神话中太阳神挥舞的光轮,带着焚尽八荒的威势,以白鸟岩为中心,狂暴地横扫开来!

烈焰所过之处,暴风雪如同遇到克星般瞬间消融!冰冷的空气被灼烧得发出噼啪爆响!右侧那只仅存的冰雪女妖分身首当其冲!

“不——!!!”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尖叫,那由寒冰构筑的身躯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在接触到毁灭火环的瞬间,轰然爆碎!化为无数飞溅的冰晶和蒸腾的白气,连一丝残渣都未能留下!

而那道致命的火环,其毁灭性的边缘,更是毫不停滞地扫向刚刚暴露身形、尚未来得及重新隐入风雪的本体——那只眼窝中鬼火因惊骇而剧烈跳动的冰雪女妖!

“呃啊——!!!”

冰雪女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她仓促间凝聚起的、厚达尺余的护身冰盾,在接触到赤红枪锋和附炎烈焰的刹那,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被轻易贯穿、汽化!恐怖的冲击力和极致的高温狠狠撞在她的胸腹之间!

“咔嚓!嗤啦——!”

坚逾精钢的冰晶躯体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恐怖裂痕!暗蓝色的鬼血如同喷泉般从巨大的创口中狂涌而出,又在接触到高温枪身的瞬间被蒸发成刺鼻的蓝雾!她整个身体如同被巨锤砸中的冰雕,向后狠狠抛飞出去,重重砸在后方一棵挂满冰凌的巨大杉树上!

“轰隆!”

粗壮的树干应声而断!漫天的冰凌和积雪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她半边身体掩埋!她躺在雪堆与断木残骸中,胸腹间那个巨大的、边缘焦黑翻卷的恐怖伤口正“滋滋”作响,不断蒸腾着蓝雾和寒气。构成身体的冰晶正在高温侵蚀下快速融化、崩解。幽蓝的鬼火在眼窝中明灭不定,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深入骨髓的痛苦。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如同风箱漏气般的嘶鸣。

暴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肆虐的狂风和遮天蔽日的雪幕,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阳光艰难地穿透依旧厚重的云层,洒下几缕苍白的光柱,照亮了这片刚刚经历毁灭风暴的雪谷。

白鸟岩周身蒸腾着灼热的白气,那是汗水与残留烈焰接触产生的蒸汽。他手中的银白长枪枪身依旧散发着暗红的高温余韵,枪尖滴落着融化的冰水与暗蓝的鬼血混合物,在雪地上灼烧出嗤嗤作响的小坑。他一步步走向那躺在雪堆残骸中、气息奄奄的冰雪女妖本体。步履沉稳,踏在融化的雪水泥泞中,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如同死神的丧钟。

冰雪女妖艰难地转动着几乎要碎裂的冰晶头颅,那双燃烧着幽蓝鬼火、此刻却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眼窝,死死地盯着走近的白鸟岩。她的嘴唇(如果那冰晶的裂口能称之为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却充满刻骨恨意的嘶声:

“温…暖……好…可恨的……温…暖……”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破碎的冰片摩擦,“为…什么……你们……可以……穿着……那么暖和的……衣服……幸福地……活着……死去……”她的眼中,似乎倒映着久远记忆中,那场吞噬了她所有亲人、让她在刺骨冰寒中绝望挣扎的恐怖暴风雪,“我……我们……却要……在……最冷……最黑的……地方……永远……冻着……”

白鸟岩的脚步在她身前停下。目光冰冷地俯视着这具正在快速崩解的冰晶残骸。她的怨恨、她的扭曲、她的痛苦,在他眼中激不起半分涟漪。对于猎鬼人而言,恶鬼的悲歌,不过是其罪孽的终章序曲。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柄依旧散发着高温、流淌着熔岩般暗红光芒的降灵。刀身倒映着雪谷上方苍白的天光,也映照出冰雪女妖那张因恐惧和怨恨而彻底扭曲的冰晶面孔。

没有言语,没有审判。只有最简洁、最彻底的终结。

刀光,如墨夜中撕裂苍穹的惊雷,悍然斩落!

“唰——!”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切割声。

冰雪女妖那颗覆盖着冰晶、燃烧着最后一点幽蓝鬼火的头颅,应声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那双怨毒的眼窝中,鬼火如同风中残烛般,在头颅脱离躯干的瞬间,彻底熄灭。

头颅砸落在不远处的雪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连同下方那具残破的冰晶躯体,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雪块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汽化。暗蓝色的鬼血蒸腾成刺鼻的雾气,坚硬的冰晶化为浑浊的雪水,渗入泥泞的雪地。不过数息之间,原地只留下一滩迅速冻结的暗色冰渍,以及几缕袅袅散去的、带着焦糊味的青烟。

吞噬了数十条性命的函馆山雪妖,连同她扭曲的怨恨与冰冷的幻梦,一同归于虚无。

......

当他踏出函馆山,天色已近黄昏。函馆城低矮的轮廓在暮色中显现,几点稀疏昏黄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

白鸟岩在函馆城边缘寻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旅店投宿。热水洗去一身征尘与冰雪寒气,热腾腾的饭菜熨帖了空乏的肠胃。一夜无梦,只有窗外呼啸的北风拍打着窗棂,提醒着此地依旧身处苦寒北境。

翌日清晨,天色依旧阴沉。白鸟岩退了房,却没有立刻踏上归途。他信步走入函馆城内略显冷清的早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海腥味,那是北海道港口城市特有的气息。摊位上多是些耐储存的海产干货——晒得干硬的鱿鱼、成串的海带结、密封在木桶里的咸鱼干,还有用稻草捆扎得整整齐齐的干海参。此外便是些手工粗糙却实用的北地物件:厚实的羊毛袜、防风的皮手套、雕刻着简单海波纹路的木碗木勺。

白鸟岩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物件。他的脚步在一个售卖小玩意的摊子前停驻。摊主是个裹着厚棉袄的老妇人,摊位上摆着些用海玻璃磨成的粗糙挂饰、贝壳粘成的小动物、还有用彩色丝线缠绕编织的、造型朴拙的护身符。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一个角落里。那里放着几个用当地特有的浅色软木雕刻而成的小玩意儿。其中一个雕成了圆滚滚、憨态可掬的小雀鸟模样,线条简单却生动,鸟喙处还点了一抹醒目的朱红。另一个则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紫藤花,花瓣的弧度雕得意外地柔美,虽无色彩,木头的天然纹理却更显质朴。

白鸟岩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那只木雕小雀鸟和紫藤花。“这两个。”他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老妇人脸上绽开朴实的笑容,用冻得通红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小木雕拿起,用干净的软布仔细包好,递了过来:“客人好眼光!这小雀儿看着就喜庆,紫藤花也吉利!一共十钱。”

白鸟岩付了钱,将两个小小的、带着木头清香的布包收进羽织内侧的口袋里,紧贴着昨日樱乃送的那个装着紫藤花干的小布包。随后,他又在干货摊上买了几包用油纸封好的、函馆特产的甜味鱿鱼丝和昆布糖,这才转身离开早市。

没有留恋,没有耽搁。白鸟岩的身影再次融入函馆城清晨清冷的街道,朝着城外通往松明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踏上了归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