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大步向这边走来,皮靴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红狐的心弦上。
红狐的耳机里,传来了负责外围监控的队友“快手”急促的声音:“红狐!老鹰入场了!他在盯着你!重复,他在盯着你!立刻撤离!”
红狐的心跳瞬间加速到了120,但她的脸上依然保持着那种迷人的、略带哀伤的微笑。她知道,如果现在起身离开,那就是不打自招。她必须完成任务,而且必须在史密斯走到面前之前的这三十秒内完成。
三十秒,决定生死。
“博士,您喝醉了。”红狐突然站起身,似乎是为了帮奥本海默挡住刺眼的灯光,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像是高跟鞋踩到了地毯的褶皱。
“哎呀!”
随着一声惊呼,她整个人向前扑去,手中的马丁尼“不小心”泼洒在了奥本海默的胸口。冰冷的酒液瞬间浸透了科学家的衬衫。
“哦!上帝啊!真对不起!我太笨拙了!”
红狐慌乱地掏出手绢,俯下身去擦拭奥本海默胸口的酒渍。她的动作幅度很大,整个人几乎贴在了科学家身上。
奥本海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本能地想要后退:“没……没关系,我自己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红狐被手绢遮挡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如同变魔术一般,极其精准地探入了奥本海默胸口的内袋。她的指尖触碰到了那张冰冷的金属卡片,手腕极其微小地一抖,卡片瞬间滑入了她的袖口,紧接着被早已准备好的暗扣固定住。
整个过程不到0.5秒。
“真的非常抱歉,我去给您拿点苏打水,那个能去渍。”红狐满脸通红,一副做错事的小女孩模样,连连道歉。
此时,史密斯上校已经走到了桌前。
他一把抓住了红狐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不用麻烦了,少校。”史密斯的声音冷得像冰窖,“奥本海默博士不需要苏打水,但他需要解释。而你,需要跟我走一趟。”
红狐转过头,看着史密斯,眼中的慌乱在这一刻奇迹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戏谑。
“上校,您抓疼我了。”她轻轻说道。
“你的手很稳,不像是一个喝醉了摔倒的人。”史密斯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而且,你的脉搏在加速。你在隐藏什么?”
“我在隐藏这个。”
红狐的左手猛地抬起,不是为了攻击,而是将那块原本用来擦拭酒渍的手绢抛向了空中。
“轰!”
手绢在空中瞬间炸开,那不是普通的手绢,而是大夏特工专用的微型镁粉闪光弹!
强烈的白光瞬间吞噬了整个角落,所有人的视网膜都在这一刻陷入了致盲状态。
“啊!我的眼睛!”史密斯惨叫一声,本能地松开手捂住眼睛。
“抓住她!开火!”
枪声瞬间响起,但已经晚了。
在这片致盲的白光中,红狐闭着眼睛(她早已在抛出手绢的瞬间闭眼),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像一只灵巧的猫一样,一个滑铲踢翻了桌子作为掩体,随后猛地冲向了那个早已观察好的通风口。
她手中的陶瓷匕首划过通风口的格栅,轻而易举地切断了螺丝。她纵身一跃,整个人钻进了黑暗狭窄的管道中。
“封锁大楼!封锁所有出口!”
史密斯的怒吼声在身后响起,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枪声。
在充满灰尘和油污的通风管道里,红狐匍匐前进,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手指轻轻抚摸着袖口里那张冰冷的磁卡。
“入场券到手。”
她对着麦克风轻声说道。
“既然舞会已经开场,那就让音乐更响亮一点吧。”
外面,暴雨如注。
内华达沙漠罕见的雷暴天气将这片荒原变成了泽国。闪电撕裂漆黑的夜空,将那一排排高耸的冷却塔照得如同矗立在荒野上的巨大墓碑。
通往基地的唯一一条公路上,一支由三辆重型卡车组成的车队正在艰难地爬行。雨刮器疯狂地摆动,却依然无法刮净倾盆而出的雨水。
李苍狼(代号“灰狼”)坐在领头卡车的驾驶位上。他那张原本英俊的混血面孔此刻被涂满了一层类似机油的伪装油彩,这不仅是为了遮挡面容,更是为了掩盖皮肤的纹理特征。他嘴里嚼着一块槟榔——这是为了让他在寒冷和疲惫中保持绝对的清醒。
副驾驶座上,是大夏军情局策反的联邦准将,威廉·霍克。
霍克此时的状态简直糟透了。他浑身都在发抖,脸色苍白如纸,牙齿不停地打颤。这不仅仅是因为寒冷,更多的是因为恐惧。他非常清楚,自己正在带着一群死神进入世界上防守最严密的地狱。一旦暴露,他面临的不仅是死亡,而是叛国罪带来的无尽折磨。
“别……别抖了……”霍克试图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无济于事,“前面的……就是‘地狱之门’检查站。那里的宪兵……都是疯子。”
李苍狼没有转头,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后视镜。在昏暗的车厢里,隐藏着二十名全副武装的“狼牙”特战队员。他们就像休眠的野兽,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猎杀的时刻。
“霍克准将。”李苍狼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如果你再抖下去,我不介意现在就切断你的脊椎神经,让你永远冷静下来。记住,你是联邦将军,你现在很愤怒,因为这该死的天气和这批该死的货物。拿出一副想要把宪兵脑袋拧下来的气势来,明白吗?”
霍克咽了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暴躁的长官。
卡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检查站前。
刺眼的探照灯瞬间打在挡风玻璃上,十几名身穿雨衣、手持汤姆逊冲锋枪的宪兵围了上来。带头的一名中尉敲了敲车窗,满脸警惕。
“停车!熄火!所有人员下车接受检查!”
车窗缓缓摇下。
还没等中尉开口,霍克准将就爆发了。他猛地推开车门,一脚踹在中尉的雨衣上,将毫无防备的中尉踹得倒退了几步,摔在泥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