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内,长海找了一些干柴生火为若岚和青瓶驱赶寒意,自己则表示去周边看看能不能寻些食物。
火光在洞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干柴燃烧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长海的身影消失在洞口风雪中,洞内只剩下两位女子。青瓶靠在岩壁上,望着长海离去的方向,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带着苦涩与羡慕的笑意。
青瓶 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了然): “若岚师姐……长海师兄对你,是真的很好。” 她轻轻咳嗽两声,继续道,目光落在跳动的火焰上,仿佛透过火焰看到了别的什么,“这样的男子,心中有牵挂,做事有担当,却又不失温柔细致……实在难得。”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难以掩饰的落寞,“值得有人……好好地、全心全意地去爱。”
若岚正低头拨弄着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些,好让洞内更暖和。听到青瓶的话,她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指尖微微蜷缩。她没有立刻抬头,只是沉默了片刻,火光映照着她的侧脸,看不清神情。
若岚 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平静,却比往常柔和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他……待同门一向如此。” 她将一根柴薪轻轻推进火堆,避开了青瓶话中更深层的含义,“你如今伤重,莫要想这些耗费心神的事。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
洞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两个女子各怀心事——青瓶或许想起了自己那份不容于世的、带来无尽痛苦的恋慕,以及眼前这看似触手可及却又隔着重重阻碍的温情;而若岚,则被青瓶的话勾起了更深沉的思绪,关于长海,关于妹妹若涵,关于那份必须深藏心底、不可言说的情感,以及前路未知的凶险。这份来自旁观者带着艳羡的感叹,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她看似平静的心底,漾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洞内暖意渐生,驱散了青瓶身上的寒意。她靠在岩壁上,火光映着她依旧苍白的脸,眼神却因提及故人而柔和了些许。
青瓶 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真切的怀念): “对了,若涵…她还好吗?” 她微微侧头看向若岚,眼中流露出关切,“师门里,就数她最是活泼,心性也最是纯良,与我…最是谈得来。” 她顿了顿,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带着些许自嘲,“看着师姐你,总会让我想起她。你们姐妹俩,一个沉静如深潭,一个明媚似暖阳…真好。”
若岚拨弄火堆的手指微微一顿。妹妹若涵的名字,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入她此刻本已纷乱的心绪。她想起妹妹对长海毫不掩饰的依恋,想起自己那份必须深藏的情感,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酸涩。
若岚 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平稳,却不易察觉地柔和了几分: “她很好。只是性子依旧跳脱,修行上…还需多费些心思。” 她抬眼看向青瓶,火光在她沉静的眸中跳跃,“她也时常念叨你。若知你受伤,定要急得跳脚。”
话语间,那份属于姐姐的、带着无奈却深厚的宠溺悄然流露。然而,在这份看似寻常的姐妹情谊之下,只有若岚自己知道,横亘在她们姐妹之间的,还有那道名为“长海”的无形鸿沟,以及那份她永远无法对妹妹言说的、同样悸动的心事。青瓶这无意间的提起,像一阵微风,轻轻吹皱了她心底那潭试图维持平静的春水。
“对了,我也是看着若涵长大的,之前师兄几次都护着她,挨了师傅不少罚,前几次出门替师傅办事,我都看到若涵满脸深情的看着师兄,我是这么担心你们姐妹两为了一个男人到时候会不愉快。”青瓶好心提醒。
洞内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柴火噼啪声格外清晰。青瓶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若岚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
若岚 拨弄火堆的手彻底停下,指尖微微收紧。她垂眸凝视跳动的火焰,良久才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涩然):
“青瓶,有些事……看得太清,反而徒增烦恼。” 她抬起眼,目光复杂地望向洞口方向,仿佛能穿透风雪看到那个远去的身影,“涵儿的心思,我何尝不知?她自小便如此,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纯粹得……让人羡慕。”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几乎被火焰的噼啪声吞没。“长海师兄待她好,护着她,或许只因她心思单纯,需要人看顾。师兄他……待同门一向宽厚。” 这话像是在对青瓶解释,又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可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昨夜长廊下,他那句低沉而清晰的“我又何尝不是呢”,以及那个带着泪痕与决绝的吻。那份灼热,与对妹妹的“宽厚”截然不同。
若岚 将目光转回青瓶脸上,扯出一个极淡的、带着苦涩的笑):“至于我们姐妹……你放心。我是姐姐,终究是盼着她好的。”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这意味着什么,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是退让?是隐忍?还是另一种更深沉的、连自己都无法直视的无奈?
她伸手替青瓶拢了拢滑落的衣襟,动作轻柔,转移了话题:“你伤势未稳,莫要再劳神想这些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应对接下来的风波。” 可她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洞外风雪呼啸,洞内心事如潮。青瓶的担忧,像一面镜子,照出了若岚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矛盾——一边是血浓于水的妹妹,一边是情难自禁的心动。这场无声的煎熬,远比洞外的风雪更刺骨。
洞口的草帘被掀开,一阵凛冽的寒气裹着雪花卷入。长海提着两只肥硕的雪兔走了进来,肩头和手臂的衣物被撕开了几道口子,暗红的血渍渗了出来,在他浅色的衣袍上格外刺眼。他脸上还带着风雪留下的湿痕,气息却刻意保持平稳,将兔子往地上一放。
长海 扯出一个轻松的笑,试图淡化伤势): “运气不错,逮到两只。这地方的兔子倒是挺凶悍。”
若岚几乎是在他进来的瞬间就站了起来,目光立刻锁定了那几道伤口。她几步上前,眉头紧蹙,也顾不上一旁的青瓶,伸手便要去查看他的手臂。
若岚 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急切和一丝薄怒):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只去周边看看吗?怎么弄成这样?” 她的指尖在即将触到伤口时停住,抬头看他,眼里是清晰的心疼,“是遇到野兽了,还是……别的什么?”
青瓶靠在岩壁上,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泛起一丝了然又苦涩的弧度,默默移开了视线。洞内的火光跳跃着,将三人身影投在壁上,拉得很长。
若岚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她看着长海故作轻松的笑脸,又瞥见他额角因忍痛而渗出的细密冷汗,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若岚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 “师尊的罚?!” 她猛地抓住长海的手腕,灵力迅速探入,脸色瞬间白了,“灵力阻滞如此严重……你刚才为何不说?!”她想起昨夜他强撑伤势与自己商议计划,想起他飞行时刻意放缓的速度,原来不止是为了让她休息,更是因为他早已灵力不济!
青瓶 虚弱地撑起身子,急声道: “师姐,先别动气!快让师兄坐下,我怀里有娘娘赐的‘清灵散’,或许能缓解灵力反噬!”
若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搀着长海坐到火堆旁。她撕开他肩头破碎的衣料,看到那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泛着不祥的青黑色,显然不是普通野兽所为。
若岚 边熟练地清理伤口,边低声追问,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抓伤你的东西带着瘴气……你究竟遇上了什么?是不是师尊还安排了其他……”她的话戛然而止,与长海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女娲娘娘的惩戒,从来不会如此简单。
“这是圣灵爪,据我所知整个女娲宫除了师傅以外,就只有梓琪会了,而那也只是完全体梓琪才会,梓琪现在龙珠和山河社稷图残片还未寻齐,这种高级法术她也是不会的,就连我们整日陪伴师傅身边都是不会的,在女娲宫算是禁术了,你遇到了谁?”青瓶见状说。
长海见瞒不过,只好坦白,我遇到了新月。
洞内空气骤然凝固,火堆的噼啪声仿佛被无限放大。若岚处理伤口的手猛地一顿,瞳孔微微收缩。青瓶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若岚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新月?!她怎么会……她怎么可能施展‘圣灵爪’?那是需要至纯的娲皇神力才能驱动的禁术!” 她猛地抬头看向长海,“你确定没看错?她当时状态如何?”
长海 苦笑一声,额角因伤口被触碰而渗出冷汗): “绝不会错。爪风凌厉,带着撕裂神魂的阴寒之力,却又诡异地缠绕着一丝……本不该属于她的、极为纯正的造化之气。正是那丝神力催动了圣灵爪的雏形。”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凝重,“她状态很不对劲,双目赤红,神智似乎不清,口中反复念叨着‘梓琪’、‘背叛’、‘偿还’……更像是一具被某种力量操控的、充满怨毒的杀戮傀儡。”
青瓶 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愈发苍白): “是…是那株雪莲!北海道的那株万年雪心莲!梓琪为她夺来的那株!” 她抓住若岚的手臂,指尖冰凉,“师姐,我隐约听娘娘提过……那雪莲能净化魔气,但若使用者心含极大怨愤,辅以秘法,反而能强行将魔元与一丝掠夺来的神力……短暂融合,爆发出极其恐怖、却极不稳定的力量!新月她……她是把自己炼成了针对梓琪的武器!”
若岚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她迅速为长海撒上药粉包扎伤口,动作依旧利落,指尖却微微颤抖。
若岚 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娘娘明知如此,却还纵容甚至……推动了这一切?她是要借新月这把淬毒的刀,彻底斩断梓琪所有的凡俗牵绊,逼她涅盘蜕变?!” 她看向长海,“我们必须立刻动身!新月状态不稳,圣灵爪反噬极大,她一击不成必定会疯狂寻找下一个目标——不是梓琪,就是……顾明远!”
长海忍着剧痛站起身,眼神锐利:“不止如此。新月能施展圣灵爪,证明她体内已混入了一丝娲皇神力。这力量从何而来?师尊赐予?还是……她从别处夺来的?” 一个更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三人心头——女娲娘娘是否早已将某些“棋子”的力量,视为可以随意转移或融合的“养料”?
洞外风雪更急,仿佛预示着这场因爱与恨而起的风暴,即将彻底失控。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新月之所以对长海大打出手,是因为我三人进入洞穴后,她目睹了长海对几师姐若岚和青瓶的关心,想着自己自从离开北海道,一路上没有关心,受的屈辱和不甘,心里产生的怨恨,她把所有的友善都看成虚伪,别人有的她都要去破坏,或许有别的原因,但这是眼下我所能感知的最为合理的解释。”若岚说。
洞外的风雪声仿佛瞬间被隔绝。若岚和长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沉重。这个解释,比他们预想的任何阴谋都更让人心寒——那是一种源于彻底绝望的、玉石俱焚的疯狂。
长海 缓缓吐出一口气,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仿佛还残留着新月那夹杂着怨恨与嫉妒的爪风): “原来如此……她看到的,不是同门之谊,而是她求而不得的‘偏爱’。” 他想起新月那双赤红的眼睛,里面燃烧的不仅是仇恨,更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后的、扭曲的妒火。
若岚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悲悯): “她将自己在北海道所受的苦、对梓琪拥有的一切的嫉恨……全部投射到了我们身上。在她看来,任何一点温暖和关怀,都是对她悲惨处境的讽刺和嘲笑。” 她看向洞口,仿佛能透过风雪看到那个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最终选择毁灭一切的身影,“她不是要争夺什么,她是……要撕碎所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青瓶 虚弱地靠在岩壁上,喃喃道: “她把所有的友善都看成了虚伪……因为她早已不相信这世上还有真心。别人拥有的,她若得不到,便要亲手毁掉……这才是最可怕的‘圣灵爪’,源自一颗被彻底扭曲、布满裂痕的心。”
洞内陷入一片死寂。火堆的光芒映照着三张凝重的面孔。新月的疯狂,并非源于强大的力量,而是源于极致的匮乏与痛苦。她不再是一个需要被击败的对手,更像一个行走的、随时可能爆开的悲剧。而他们,此刻的每一分温暖和互助,都可能成为刺激她进一步疯狂的催化剂。
长海 站起身,目光决然: “必须尽快找到她。在她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之前,在她……彻底被这份怨恨吞噬之前。” 这不仅是为了保护梓琪和顾明远,或许,也是为了挽救那个曾经或许也渴望过光明的灵魂——尽管希望渺茫。
“说实话,我也觉得新月姑娘很可怜,我曾听师父提起,她原本只是昆仑山一颗即将枯萎的仙草,在喻伟民的帮助下,修成人形,随后就被迫卷入师父,喻伟民,四大世家和顾明远等人的阴谋之中。对比于梓琪就不同了,她是刘远山的儿媳妇,娘娘亲选的女娲后人,四大四家绝对的掌上明珠,还有刘杰,苁蓉,长海兄,小满,陈珊一众好兄弟好姐妹陪伴。”若岚无奈的叹息。
新月拖着受伤的身躯,在风雪中踉跄前行,脑海中反复闪现着山洞内的情景——长海为若岚披上外袍,两人低声交谈,那份默契与关怀像冰锥刺入她心底。她想起自己为梓琪夺取雪莲时所受的屈辱,想起顾明远的疏离,而此刻长海对若岚的维护,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逃到悬崖边一棵枯树下,积蓄的怨愤终于爆发。双手结印,风雪随她的情绪狂舞,空中浮现出长海与若岚的幻影。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偏爱她们?她嘶吼着,体内魔尊之力与雪莲的净化能量激烈冲突。一爪挥出,幻影破碎,崖边巨石应声裂开——圣灵爪 的雏形竟在极致情绪下显现,爪风过处,草木枯焦。
此时,长海与若岚循着能量波动追来。眼见新月周身黑气缭绕,长海急道:新月!冷静下来! 新月却凄然大笑:冷静?你们一个受尽宠爱,一个得他真心,怎懂我千分之一的痛! 她猛地攻向若岚,长海挺身阻挡,臂上再添新伤。若岚欲施展治愈术,新月却尖啸:收起你的伪善! 攻势更猛。
突然,新月颈间咒印闪烁——是女娲娘娘的远程警示。她吐出一口黑血,咒印收紧带来的剧痛让她短暂清醒。她看着长海护住若岚的姿态,又想起梓琪天真无邪的脸,绝望如潮水涌来:原来我这一生,不过是你们棋局里的笑话…… 她转身纵入深渊,风雪吞没了她的身影。
长海与若岚未能追上。若岚为长海包扎时轻声道:她的恨,源于求而不得的苦。 长海沉默望向深渊,意识到新月的破坏力已然失控,而女娲娘娘的咒印更如定时炸弹。他们必须尽快行动,既要阻止新月伤害梓琪,也要在她被咒印反噬前,寻得一线救赎之机。
“刚才你们有没有发现,她腰间的那条同心锁,勒的可真紧,看的就让人心疼,她和梓琪一体双魂,承受如此疼痛的时候,梓琪肯定也是感同身受,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梓琪这时候也很痛苦,我们得加快脚步尽快赶到白帝世界的闵宁山庄;但是师傅出门前特地交代,让我们去窥视一下喻伟民等人的风声,我想还是得等梓琪带着这些朋友回白帝世界后,我们再去吧。一来,邋遢和尚和道长的事,师傅说绝不能让梓琪知道,二来梓琪已经对喻伟民有所怀疑,师傅的意思是打消她的怀疑,让她继续找龙珠,不然她一罢工,师傅的计划就不能继续推进了。”青瓶说。
若岚 快速掐指推算,脸色骤变:你说得对!同心锁连接双魂,新月承受的剧烈痛苦与怨恨,必会通过锁链反噬到梓琪魂魄!此刻梓琪恐怕正经历着钻心剜骨之痛,只是她未必知道这痛的来源。
青瓶 虚弱地撑起身子:师姐,师兄,我曾在娘娘殿外偷听到...这同心锁最阴毒之处,在于会让双魂在痛苦中互相侵蚀。新月越是偏激,梓琪的善念就越容易被吞噬!我们必须尽快......
长海 拳头紧握又松开:但师尊严令我们必须先探查喻伟民动向。若是此刻擅自前往山庄,不仅会打草惊蛇,更会暴露我们知道同心锁秘密的事。
若岚 突然眼神一凛:或许...我们可以分头行动。长海你带着娘娘令牌去找喻伟民,我和青瓶暗中潜入山庄。若遇新月,我便说奉娘娘之命来助她掌控同心锁之力。
青瓶 剧烈咳嗽:不可!师姐你忘了?娘娘说过,同心锁的痛楚会传染给靠近它的所有人。你若是接近新月,只怕......
长海 猛地撕下衣襟包扎伤口:那就换个法子。我们故意在喻伟民面前露出破绽,让他察觉我们在调查邋遢和尚之事。以他的性子,定会派人跟踪我们回山庄。
若岚 恍然大悟:你是要...借刀杀人?让喻伟民的人替我们引出新月,我们再见机行事?
雪鸮掠过月下,投下不祥的阴影。三人相视点头,在雪地中划出新的路线。而远在闵宁山庄的梓琪,此刻正从噩梦中惊醒,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却不知那份剜心之痛,正是来自百里外那个与她命运紧锁的姐妹。
走了几步,若岚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长海若涵托我给你带句话,师傅这次准你回趟周家看看家人,还让你特地回去看看你的表妹苁蓉。
长海脚步一顿,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印痕。他转过身,月光照亮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长海 (声音低沉): “苁蓉表妹…她近来可好?”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刻痕,“师尊突然准我归家探亲,只怕不只是让我探望族人这么简单吧?”
若岚 走近两步,压低声线: “你心里明白。苁蓉是周家这一代与山河社稷图感应最深的血脉,娘娘需要她协助定位最后一块残片的下落。” 她袖中滑出一枚温润玉佩,塞进长海手中,“这是若涵偷偷求来的护神玉,能暂缓同心锁的魂力侵蚀…她让你务必交予苁蓉,护她周全。”
青瓶 突然剧烈咳嗽,倚着雪松喘息): “等等!周家祠堂…祠堂的镇魂香炉里,是不是供着半卷《伏羲卜辞》?” 她眼中闪过异光,“娘娘上月曾命人重绘星象图,我当时瞥见…图上苁蓉的命星与梓琪的轨迹有交汇之象!”
三人骤然沉默。风雪卷起若岚的衣袂,她望向长海的目光里带着未尽之言——这趟归家之路,怕是早已铺满了师尊的棋局。而苁蓉的命运,或许从出生起就与那个远在白帝城的少女紧紧缠绕。
“我想起来了,5年前梓琪解除四大世家诅咒之时,最后两颗龙珠便是你和苁蓉所化,才有了完全体梓琪。当时我们都知道你是金童,苁蓉是玉女。但是师傅自从3年前让你入住女娲宫后,却没有带回苁蓉,我想这件事必有文章,此次下山特地让你去见苁蓉,总觉得不简单”若岚说着。
若岚(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化为深沉的忧虑):“苁蓉?师尊怎么会突然……长海,这不对劲。” 她向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更低,“苁蓉与你同为龙珠所化,是梓琪力量觉醒的关键一环。师尊当年独独将她留在凡间周家,如今又特意让你在此时回去……我总觉得,这不像简单的探亲。”
青瓶(原本虚弱地靠着岩壁,闻言挣扎着坐直了些,气息不稳却语气肯定):“师姐说得对……周师兄,娘娘行事,从不无的放矢。苁蓉姑娘身为‘玉女’,她的灵体本身就是一种……指引。会不会是娘娘感知到最后一颗龙珠或者最重要的那块山河社稷图残片即将现世,需要借助苁蓉姑娘的感应,或者……需要你们‘金童玉女’再次合力?” 她说到此处,颈间的“牵情锁”印记似乎隐隐作痛,让她蹙紧了眉头。
长海(沉默片刻,拨弄了一下火堆,火星噼啪作响):“我明白你们的担忧。师尊的每一步,背后都有深意。她让我此刻去见苁蓉,无非两种可能:一是如你们所说,需要利用我们之间的感应寻找某物;二来……”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或许是对我的一次试探。看看我是否还会被凡尘亲情所扰,是否还能坚定不移地执行她的命令。” 他抬眼看向若岚,目光复杂,“也包括,看看我是否会因为……若涵的事情,而影响到判断。”
若岚(听到妹妹的名字,眼神微微一颤,但迅速恢复冷静):“既然如此,你更需万分小心。苁蓉那孩子心思单纯,莫要让她卷得太深,也莫要……让她成了别人掣肘你的工具。” 她的话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长海(点了点头,站起身,目光似乎要穿透石壁,望向遥远的周家方向):“我知道。但师命难违,这一趟我必须去。不仅要去,还要弄清楚师尊真正的意图。山庄和新月这边……” 他看向若岚和青瓶。
若岚(也站起身,神色坚定):“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青瓶,也会尽力留意山庄的动静。你此去……一切小心。”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简单的叮嘱。
青瓶(轻声补充,带着一丝看透命运的悲凉):“周师兄,见到苁蓉姑娘……替我问好。告诉她,有些缘分是劫是缘,往往身不由己,但求问心无愧就好。”
长海深深看了她俩一眼,不再多言,转身步入洞外的风雪之中。火堆旁,若岚和青瓶相对无言,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洞外愈发急促的风雪声,预示着前方道路的莫测与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