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丝线像毒蛇般缠上守痕者的胳膊,他金紫色的魂丝被勒得“咯吱”作响,却仍死死挡在我身前,冲着石碑方向吼:“别愣着!石碑后面的凹槽里有‘显形粉’!撒出来能破幻境!”
另一侧的“守痕者”突然笑了,暗紫色纹路在脸上爬得更快:“显形粉?那是用来激活封印的钥匙吧?小丫头,别信他!这老东西早就被我母亲的魂丝寄生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陷阱!”
两道身影同时看向我,真真假假的气息在空地里撞出噼啪火星。我攥紧手里的银梳,指尖都在冒汗——刚才“阿石爷爷”和“莲音奶奶”的幻境还在脑子里打转,现在又来两个守痕者,这虚无之域简直是要把人逼疯!
“显形粉?”我盯着石碑底座,果然看到有条指节宽的凹槽,里面隐约闪着粉末状的微光。但“守痕者”的话刚落,那凹槽突然渗出暗紫色的黏液,把微光糊成了一团脏污,看着就像淬了毒的诱饵。
“看到了吧?”假守痕者嗤笑一声,魂丝突然暴涨,缠住真守痕者的脖子,“他就是想骗你碰那黏液!一旦沾到,你体内的源初织痕就会被我母亲感应到,到时候连神仙都救不了你!”
真守痕者脸涨得通红,魂丝却突然分出一缕,绕到我手腕上,轻轻点了点银梳——那是我们小时候约定的暗号,遇到危险就用魂丝敲三下梳齿。
“咚、咚、咚。”
熟悉的节奏让我心头一颤。小时候在沙枣林捉迷藏,我总爱躲在树洞里,每次被他找到,他就会用魂丝敲我发间的木梳,敲三下,意思是“别怕,我在”。
就是这个细节!幻境再逼真,也编不出这种刻在骨子里的默契!
“银梳借我!”我突然大喊,真守痕者会意,魂丝一卷就把银梳抛了过来。我接住梳子反手一劈,梳齿精准地划过假守痕者缠着魂丝的手腕——那手腕上赫然露出道月牙形的疤,是去年围剿蚀骨祭司时被魂丝烫伤的,真正的守痕者伤在左腕,而他,伤在右腕!
“嗤啦!”银梳划破的地方冒出黑烟,假守痕者惨叫一声,身形在烟雾中扭曲,暗紫色纹路像潮水般退去,露出张青灰色的脸,竟是蚀骨祭司的副手!
“算你狠!”他怨毒地瞪着我,魂丝突然炸开,化作无数暗紫色的飞针射向石碑,“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陷阱!”
飞针撞在石碑上,凹槽里的黏液突然沸腾起来,整座石碑剧烈震颤,底座裂开道缝隙,里面钻出密密麻麻的触须,每根触须顶端都长着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那是蚀骨祭司母亲的“监视眼”!
“不好!他在激活封印!”真守痕者挣脱束缚,扑过来拽住我的胳膊就往石碑后面跑,“快!真正的通道在裂缝下面!”
我被他拽着跌进裂缝时,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眼睛里映出的,分明是蚀骨祭司母亲的轮廓——披散着银白色的长发,半边脸覆着青铜面具,正从虚无之域的深处缓缓抬头。
裂缝里一片漆黑,只有守痕者的魂丝散发着金紫色的光。他喘着粗气解释:“蚀骨祭司的母亲本是旧神座下的织痕使者,当年因私藏虚无之气被旧神封印,蚀骨祭司这些年一直在找源初织痕的持有者,就是想用人血献祭,帮她冲破封印。”
“源初织痕……”我摸了摸心口,那里藏着块从小佩戴的玉佩,上面的纹路与旧神路标上的源初织痕一模一样,“我这块玉佩……”
“就是源初织痕的载体!”守痕者猛地停住脚步,魂丝的光芒照亮前方的台阶,“你以为阿石爷爷为什么总让你戴着?他早就知道你是‘织痕容器’,守着沙枣林不是为了护林子,是为了护你!”
台阶尽头是道石门,门上刻着与玉佩相同的纹路。我刚要伸手去推,石门突然自己开了条缝,里面飘出股熟悉的沙枣花香,还夹杂着……阿石爷爷的咳嗽声?
“咳咳……丫头,别信那老东西的……他藏着事呢……”
是阿石爷爷的声音!可他明明十年前就去世了!
守痕者脸色一变:“是虚无之气模拟的声音!别听!”
但我已经听见了——阿石爷爷的声音带着气音,像是趴在门缝里说的:“石碑后面的显形粉……是你奶奶的骨灰掺的……她临终前说……要护着你……”
我浑身一震,猛地看向守痕者:“显形粉……真是我奶奶的骨灰?”
守痕者的魂丝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目光:“……是。当年你奶奶走前,确实把魂丝融进了显形粉,说要最后护你一次。”
石门缝里的咳嗽声更急了:“那老东西……当年为了抢你这块玉佩……烧了半片沙枣林……他根本不是守林人……是蚀骨祭司的……”
“闭嘴!”守痕者突然怒吼,魂丝暴涨,狠狠砸向石门,“你这虚无之气,敢编排老丈人的不是!”
石门被砸得震颤,阿石爷爷的声音戛然而止,却有片烧焦的沙枣叶从门缝里飘出来,落在我脚边——那叶子的焦痕,跟十年前沙枣林火灾现场找到的碎片一模一样。
守痕者的魂丝明显慌乱起来,拽着我就往台阶下跑:“别信!都是假的!快进石门!”
可我看着那片焦叶,脚步像灌了铅似的——如果阿石爷爷的话是真的,那守痕者这十年的保护,到底是真心,还是为了稳住我这枚“祭品”?
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门缝里最后飘出的,是阿石爷爷叹息般的声音:“丫头……玉佩别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