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开始演武,将近午时回来。
大帅府早就备好了饭食,天子对隼营赞不绝口,搁那幻想要是多出几个隼营这样的大营,大虞朝能打到天边去。
宫万钧长叹一声,觉得有必要给天子科普科普了,隼营的情况,无法复制,陛下您可别想瞎了您那颗感恩的心了。
找了个机会,宫万钧来到天子旁边,说想单唠。
挺兴奋的天子也不饿,带着周玄给宫万钧叫进了屋里。
唐云一看终于没人注意到自己了,刚寻思给谋士团叫全走,结果看了一圈发现,这群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估计和他一样,也是不乐意和君臣虚与委蛇说奉承话。
没说的,最大的天子不在,唐云直接开溜,回去补觉了。
在大帅府外会合了阿虎,哥俩上了马,直奔城北。
路上还是能够看到不京卫,消息早就传开了,成群结队往那一杵,一个个低头和老二算账,如同被夫目前犯了似的。
一路回到了城北,不是之前的小院,最外围的角落。
天子来了,京卫近乎给城北清空了,城内商贾、世家子,全被赶出了城,就外围二十多处小院能住人。
回了小院,刚推开门就是宫锦儿那笑吟吟的面容。
“云郎最是威风了。”
宫锦儿的面容有些激动,事情已经听说了,隼营吊打京卫。
天下谁人不知,隼营就是唐云的直系部队,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遍天下,宫锦儿与有荣焉。
唐云哈哈大笑,嗅了嗅鼻子,闻到了后院的香气。
“你下厨了?”
“嗯。”宫锦儿上前为唐云脱掉了大氅?:“以云郎的性子,一旦寻了闲,定会回来歇息片刻。”
“还是你了解我。”
唐云搂住了宫锦儿依旧还是小蛮腰的腰部,准备吃饭。
宫锦儿的厨艺愈发的好,四菜一汤家常便饭,香气四溢。
“先吃着。”
宫锦儿没有坐下,转身走向后厨:“还有一锅鸡汤,这就盛来。”
唐云早上就没吃饭,饿的够呛,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
就在这时,阿虎面色突变,下意识摸向后腰,看向院墙。
一个鬼鬼祟祟的虎头小帽探了出来,宫灵雎露出半张脸,两个大大的眼睛来回乱转。
阿虎无语至极,唐云刚要开口询问,宫灵雎连连摆手,随即如同灵猫一般翻墙入内,快步来到了唐云身旁,弯着腰,神色紧张。
“娘亲呢?”
“后厨呢,你又惹祸了?”
“云叔儿救我。”
宫灵雎一把抓住唐云的胳膊,晃啊晃的:“昨夜娘亲说,切莫离开此处,更不可叫君臣瞧见。”
唐云无声叹息了一口,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丫头的亲爹是反贼头子,虽说闺女是无辜的,也没被定罪,可要是出现在了君臣面前被看见,心里多少有点别扭。
阿虎低声问道:“大小姐被君臣瞧见了?”
“倒是没有,听闻要演武,我想着去看热…去为云叔儿打气,翻墙跑走了,逃走的时候被娘亲瞧见了,没敢追我,放了狠话,说回来打断人家狗腿。”
阿虎:“…”
宫灵雎可怜巴巴的望着唐云:“云叔儿云叔儿,娘亲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定会教训我,你要为我求情。”
“至于吗。”唐云哭笑不得:“刚才看你娘还好好的,不像是要发火的样子。”
“哎呀,娘亲只在你面前装模作样,平日她凶得很,这次是真的生气啦,云叔儿救我。”
“少爷。”阿虎也想起一件事:“刚刚您回来时,大夫人是四下观望了一番,应是瞧大小姐回没回来,还有,您看月亮门那,放着根长棍。”
“还真是。”
唐云看了看长棍,又看了看可怜巴巴的宫灵雎,看来这次宫锦儿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刚刚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往深了一想,的确应该生气,宫灵雎的身份太特殊了。
“云叔儿~~~”
宫灵雎,继续晃啊晃的。
“哎,就这一次啊,下次你闯祸之前好歹告诉我。”
说罢,唐云霍然而起,狠狠将筷子扔在了桌子上,扭头朝着月亮门就开喊。
“宫锦儿,你这菜怎么做的,都特么凉了,老子整天在外面勾心斗角搏命杀伐,回到家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
一边说,唐云一边朝着月亮门走去,背着手横的和什么似的。
“还有,之前鹰珠那事你几个意思,鹰珠她人呢,这几天不是都和你住在一起吗,今天怎么不在,我要看鹰珠,我想鹰珠啦,我要看腿!”
阿虎和宫灵雎,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大嘴巴的宫灵雎,双眼瞬间红了,湿润了:“云叔儿,下辈子人家还给您当闺女!”
唐云头都不回,如同一个赴死的勇士,走进了后院中。
…………
人生总是如此,上一秒开开心心,下一秒总为乱七八糟的事,闹心扒拉。
唐云如此,天子,何尝不是如此。
大帅府正堂中,天子脸上哪还有什么激动的神色了,只有沉闷,无比的沉闷。
屋里除了天子和宫万钧、周玄外,俩尚书也来了。
本来天子不是如此的沉闷,俩尚书也是看热闹。
结果宫万钧比较婉转的说明了一个情况,一个关于隼营将士日常花销的情况。
费用比较杂,除了军饷外,还有伙食费、营养费、各项奖金、刀甲保养费、亲属照料费等等等等,共计十一项费用。
周玄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最后哆哆嗦嗦说出了一个数字,隼营基层军伍,加上军饷,每人每月,花销十二贯四百六十文,只是每月的必要开销。
天子,沉默了,俩尚书,也沉默了。
许久,足足许久,许久许久之后,天子开了口,声音,是那么的沙哑。
“朕突然觉着…”
天子拿起茶杯的手,有些颤抖:“京卫用着,用着…”
说到这里,天子开始咬牙切齿了:“也…也尚可…吧?”
一个内侍,俩尚书,没人吭声,全都低着头。
替换二营京卫,哪怕不满编,就按最低要求来,人员达到历史新低,那也要至少一万两千人,一万两千人一个月就要十五万贯,足足十五万贯,这他娘的谁养得起?
宫万钧欲言又止,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开口。
他还没算三险一金,两个月前军器监刚研究出来的,隼营已经进行落实了。
本来吧,宫万钧是好意,没提这事。
江芝仙和个傻缺似的,问怎么能花这么多钱呢,非要给军器监的人叫来,仔细了解了解。
宫万钧,笑了,冷笑。
因为一旦问这事,就难免涉及到雍城和洛城其他产业,一旦问起这些产业,君臣必然会得知一个消息,一个事实,关于唐云准备当甩手掌柜的事实。
那么,当君臣得知这个事实后,替换二营军卫十分花钱这个事,可以说完全不算事儿了。
宫万钧站起身,出门叫人了,刚要开口,犹豫了,叫谁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