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的决定很快传到了头头脑脑们的耳中了。
当夜,牛马二人组找到朱尧祖,满面威胁之色,说要是唐云出了意外,他俩要活活干死朱尧祖。
朱尧祖觉得这俩人脑子有病,病得不轻。
他只负责出谋划策,谁执行,和他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值得一提的是,朱尧祖也算是彻底进入舒适圈了,跟着唐云混,人们更看重大的是能力,而非资历。
资历会获得尊重,以及给别人取外号的资格,关于正经差事,唐云更看重的是专业能力。
既然通过了,决定了,朱尧祖就开始制定细节了。
唐云很急,他还有差四十来个神灵没拜呢,朱尧祖制定方案细节,他继续拜神。
要么说人家是专业的呢,不但想着家干蝮部,家里的事也考虑到了。
第二天夜里,众人进行最后一次会议,明日一大早就出发。
朱尧祖拿着小本本:“曹先生需坐镇断云涧,以备不时之需。”
曹未羊点了点头,朱尧祖继续说道:“西侧三营,交由牛将军,三营首尾相顾,见狼烟后速速驰援唐大人。”
牛犇有点不乐意,他想跟着唐云一起去削人,而不是留在防线上。
见到牛犇不吭声,唐云斜着眼睛:“咋的,你有意见啊,有意见可以提,只要你的意见比人家安排的合适。”
“额…”牛犇望向朱尧祖:“那老三呢。”
朱尧祖:“马将军随唐大人出征。”
牛犇不乐意了:“为何不是我出征,老三留下,你瞧不起我,是不是瞧不起本将?”
“因你是天子亲军。”朱尧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牛将军身份特殊,你是宫中的人,小人不知到了阵前你是否会抗令不尊或是阳奉阴违。”
“我日嫩娘你敢说老子…”
牛犇鼻子都气歪了,霍然而起,
唐云没好气乐道:“哎呀行了,让人家说完。”
牛犇骂道:“这狗日的挑拨离间!”
谢老八狠狠瞪了一眼牛犇:“坐下!”
牛犇愣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朱尧祖神色依旧平静:“这便是小人所担忧的,唐大人对你太过纵容。”
牛犇又要急眼,马骉不太确定的说道:“这是夸你和姑爷感情好吧?”
一听这话,牛犇瞬间露出了笑容,不断点着头。
坐在第二排的轩辕尚彻底服了,活这么大岁数,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天子心腹能被歧视的,而且看样子还是在歧视链最低端。
朱尧祖翻了一页:“薛爷随唐大人出征,护卫唐大人左右,不可叫唐大人出了任何闪失。”
薛豹觉得这句话有点多余:“某分内之事。”
“不,小人的意思是,若唐大人出了闪失,八千人定无心再战,满盘皆输,自此我大虞朝,再无扩张之力,薛爷是否用命,关乎我大虞万世基业。”
薛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不吭声了,也是没想到,当保镖还能和万世基业沾上关系。
朱尧祖低头看着小本本:“梁大人也随唐大人出征。”
唐云不由问道:“他跟着我去干什么?”
“两军作战容不得半点马虎,梁大人并非善男信女,满嘴鬼话心如蛇蝎最善煽风点火断章取义颠倒黑白,将他留在断云涧,倘若梁大人心生二心,曹先生又无暇顾及于他,后果不堪设想,唯有唐大人可狠下心斩了梁大人,因此小人觉着,梁大人应随唐大人出征。”
角落里的梁锦涨了大嘴巴,瞅着朱尧祖,憋了半天后叫道:“本官还在这呢!”
“是,知晓您在,小人只是就事论事。”
梁锦:“…”
朱尧祖不搭理梁锦了,自顾自的说道:“谢将军坐镇东侧四营,其中一营紧随唐大人七里,唐大人得手后,速速点燃狼烟,后营不可怠慢,亦点狼烟。”
谢老八点了点头,他尊重专业的人,尤其是这种考虑的面面俱到的人。
“见了狼烟两侧驰援,谢、牛二位将军离营,轩辕老先生居于中军,曹先生坐镇断云涧发号施令拉长防线。”
牛犇斜着眼睛开始找茬了:“要是你算错了呢,蝮部六路人马不驰援他们老窝,试图冲破防线,该当如何?”
“如此最好,天助我也。”朱尧祖转过身,在舆图划了一下:“唐大人速速回撤,定能包抄这三万人马,吞掉了这三万人马后,蝮部结局已定。”
牛犇不吭声了,明白了,无论蝮部是继续往前打还是回去驰援,都会面临腹背受敌的绝境。
谢老八也是不断点头,心里很是纳闷,自己在雍城混了这么久,还真就没发现军器监有这么一号鬼才,他可太喜欢这种出手必梭哈的极端谋士了。
朱尧祖是真细,大致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又拿出了一摞子黄纸,挨个发了下去,里面的内容都是各自的任务,包括遇到什么问题需要如何处理。
牛犇四下看了看,发现不对劲了:“为何本将这么多,旁人这么少,曹先生更是一张都没有?”
朱尧祖面无表情:“曹先生战阵经验远超小人,无需小人班门弄斧。”
马骉乐了:“我就三张,哈哈。”
谢老八没好气的说道:“你他娘的就是个护卫,不用动脑子。”
马骉乐不下去了。
“慢着。”牛犇发现了华点,望着朱尧祖:“那你作甚去啊。”
“小人随唐大人出征。”朱尧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唐大人虽威名赫赫战功无数,却不甚精通战阵,只知蛮干鲜少动脑,小人需从旁辅佐时时刻刻伴追随左右应对不测。”
牛犇不吭声了,要是朱尧祖说留在断云涧,他还能阴阳怪气说了两句,说到底,对方就是个文吏,上过战阵,却没杀过敌,敢和大家一起掏蝮部老巢,单单这一件事就值得敬佩了。
被说是只蛮干的唐云,也不恼怒,和没事人似的看着热闹。
朱尧祖见到没人提问了,转过身,朝着唐云重重施了一礼。
“唐大人,旗开得胜。”
“咱俩一路的。”唐云微微一笑,回了一礼:“也祝你旗开得胜。”
“有小人在,定能旗开得胜。”
拿着几张纸的轩辕尚摇头苦笑,唐云身边总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层出不穷,然而这些奇奇怪怪的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打交道,却又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当然,除了牛马二人组,是既不好打交道,也没什么本事。
然而让轩辕尚更为感慨的是,唐云对这些人态度,这种包容、宽厚是他从未见过的,换了其他上位者,被手下的人如此直白的评价,绝对会恼羞成怒。
有这种感慨的,不止轩辕尚,曹未羊也是如此。
当初朱尧祖丢了仓房钥匙跪地痛苦的模样,历历在目,那时,卑微到了泥里。
再看现在,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指点江山镇定自若。
曹未羊总是欣慰着,欣喜着,仿佛无论是什么人,和唐云厮混的久了,慢慢的就会变的自信,变的狂傲,变的可以无拘无束施展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