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叶刚尝试入睡，就感到小拇指的黑线被扯动了一下。
“什么事？”重叶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沙哑，阴影通讯入耳。
威廉心底顿时感到心虚，一般人类起床气格外严重，王上不会拿祂出气吧。
「蓝月：没有听见您的声音，只是担忧您的状态。」
“为什么？”重叶随意问道。
接着她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分戏谑，“我在阴影世界待的好好的，你为什么会担忧我的状态？你不会真把自己当做一个忠于王上的臣民了吧。”
在重叶看来，自己始终对领主们藏有戒备心，这是基于自己抗拒转化怪物，而领主们都在推动自己去成为祂们心目中的王。
因此重叶才会觉得奇怪，蓝月领主居然会劝自己减少异能使用。
异能使用越多，重叶越有可能被呓语影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阴影之神。
橘月的计谋原本就成功了，祂利用银月和流民拖延了重叶的步伐，使得重叶变成阴影之神。
但是祂没想到重叶会在赛博世界通过复仇找回人类的感情，那种专属于人类重叶才有的恨意和虐待仇人的爽感。
想到此重叶睡意是一点都没有了。
她干脆地坐了起来，看着水幕上姿态略显僵硬的人类威廉与初次见面的阴谋家判若两怪，手撑着下巴，
“你该不会是被阳光晒坏僵尸脑子了吧。”
威廉的脑子莫名其妙冒出霉国游戏植物大战僵尸的画面，太阳穴狠狠地跳了两下。
祂总不能承认自己是因为重叶变成阴影怪物把祂拖在地上爬行十几米和那残暴的处决，自己的灵性都要吓得溃散
还是变成人类的王上比较好说话。
蓝月咳嗽了一下，有些僵硬地转移话题：「您不是已经睡过觉了吗？为什么还要睡觉？」
重叶了然，略带调侃道：“哦，威廉，你是因为变成人类不适应人类世界才找话题吧。”
蓝月领主听见重叶念自己的人类名字，差点左脚绊左脚，失去优雅摔倒在地。
重叶的确很敏锐，蓝月领主那山路十八弯的心思就是因为不适应环境才会找重叶聊天。
“你是狗吗？不适应环境就找主人？”重叶一脸平静地说出实话。
听完此话的威廉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苍白的脸瞬间因羞愧涨得通红。
瓦伦蒂娜诧异地挑起一边眉毛，“巴西的阳光不至于让你发烧吧。”要不然接二连三这副蠢样子。
威廉扭头眼神幽怨：“到底还要走多久？”
“马上，我保证威廉。”瓦伦蒂娜无奈笑笑，安慰了一句。
街道上的人们朝威廉纷纷看过来，他们惊讶于他那张苍白的肤色以及略显厚重的衣服。
威廉想抬手压帽帽檐，但是他摸了个空，最后只得收敛了思绪，正经道：「王上我只是觉得您似乎有事情在隐瞒我们，正常状态下的您哪怕是写试卷学习都不会选择睡觉。」
重叶眯起眼，试探道：“我做了超乎寻常的梦境。”
果然蓝月一咬就上钩，像是主人抛出一个圆盘它就立马跑出去叼回来一般。
「这看起来的确像是紫月的精神异能，」蓝月陷入沉思道。
同样在外面的紫月委屈巴巴：「不是我」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阴影灵性的逸散。」蓝月不了解精神异能，但是对于阴影的了解却是最深的。
“哦？”重叶淡淡地发出一个疑问的字，却对蓝月很有用，勾引了祂继续往下说。
「阴影灵性越是强大，便对其他阴影灵性的凝聚吸引力越大，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磁场会吸引阴影灵性。」蓝月沉思了一会说。
「您这些天的杀戮很大程度上增长了阴影的力量，同样的灵性上携带的杂质就会反映进您的梦里。」
重叶眯起眼，难道不是她所猜的，不是那些流民和领主搞的鬼？
于是她挑着三个梦境的重要内容跟蓝月说了。
“既然是阴影灵性，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负面元素？”重叶指的是那些眼珠子，流民，还有最后的情杀场面。
在她看来这些都像是在逼迫自己做选择。
怪物和人类，
自我和神灵，
名利与生命。
「因为这就是您变强大的代价。」蓝月转念一想，「不过这些梦境内容的确很可疑，就像是刻意针对王上一般。」
重叶顿了一下，还是说出自己的猜想，“你觉得这些梦境幕后会有人操纵吗？”
蓝月：「我想想……」
「有可能。」紫月对编造梦境很熟悉，祂毫不犹豫的道，「梦境本身就是灵性所携带的各种意象因子组成的混乱集合体。」
「自然的，编造梦境者就会在灵性上加注你想要的意象因子，从而编造一场梦境。」
紫月的话在蓝月听来云里雾里。
「换句话说」紫月眨了眨眼，换了更通俗易懂的方式，「就是在细胞注入某种病毒进入人体发生作用」
重叶也构造过梦境立刻理解了紫月的话。
“也就是说祂们是有可能在那些被我吸引过来的阴影灵性上加入祂们想要的因子，也就是病毒？”重叶觉得有些棘手，她无法控制阴影灵性被强大的自己吸引。
蓝月：「我有一个建议。」
“说。”重叶言简意赅。
「减少杀人，延缓阴影灵性的聚集，也就是您暂时不要变得太强大了。」现实世界的威廉扶额，祂从来没想过这么荒谬的话会从自己零度的嘴巴里说出来。
紫月动作轻微地点点头：「您晋升的速度太快了」
减少杀人吗？
重叶皱了皱眉，“我知道了。”
*
“从刚开始起你就好像在动来动去？”瓦伦蒂娜注意到蓝月神情的变化，一会满脸紧张，一会恐惧，一会又沉思冷静，一会又变得一脸呆滞。
蓝月自然没修习到重叶半点表面冷脸内心吐槽旺盛的技术。
听见瓦伦蒂娜的话，他才回过神来，“是吗？”
见此瓦伦蒂娜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同伴的可靠性。
“到了，这就是我们的任务点。”瓦伦蒂娜忽然驻足在废墟城镇面前，看向威廉表情淡定，“里约最大的贫民窟，上帝之城。”
威廉抬起头看过去，刺眼的阳光照射下，一群鸟雀飞过，天空往下看盘山而踞的贫民窟规模庞大，层层叠叠的房屋像是垃圾山的垃圾。
一声枪响，只见天空上方的鸟中弹掉进贫民窟里，接着蓝月凭借听力听见了一群孩子们欢呼的声音。
蓝月眼角抽了抽。
瓦伦蒂娜耸了耸肩，“抱歉我们这里的中弹率可能比霉国高一些。”
“可以不用叫上帝之城了，”蓝月瞥了一眼瓦伦蒂娜，“可以叫小地下城。”
“的确如此，不过我听说地下城都有未成年禁止枪支的禁令。”瓦伦蒂娜说。
蓝月唇角略勾，脸上满是与荣有焉的得意，“是的。”
“好了，玩笑时间停止。”瓦伦蒂娜表情变得沉稳起来，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可靠模样。
蓝月明显感觉到一阵蓝色波纹笼罩两个人，这是瓦伦蒂娜的隐形空间领域，不算大，正好将他们身形罩住，外面的人看不见他们。
“跟上来威廉，”瓦伦蒂娜率先走进去开路，“贫民窟第一条法则，藏好你的贵重物品，不要随意拿出来。这里的偷窃很猖獗，如果不是因为我开了隐身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换身衣服。”
威廉：“好的”
“第二条，把枪藏好了，否则一些帮派会认为你是在挑衅他们。”瓦伦蒂娜说。
“第三条，千万别提bopE这几个字。”
“第四条，游客只能去游览区，而且是白天。”瓦伦蒂娜淡淡说着，“不过我们不是游客。”
狭窄的街道两边都是商贩，人们用热情笑脸对着行人，威廉和瓦伦蒂娜如同空气一般游荡过他们面前。
几辆摩托车穿梭过两个人，瓦伦蒂娜回头看了一眼威廉，“这里的过道很狭窄，所以我没有开车来接你。”
原本瓦伦蒂娜以为威廉会不适应，但是她没想到威廉一派正常的模样。
“好吧看来你在赛博见过。”瓦伦蒂娜知道三剑客能自由穿梭双世界。
蓝月看惯了是因为这里的确很像赛博世界的地下城，但是祂毕竟没有在过地下城生活过。
只简单理解这里很混乱，有很多房子，很多人，污水横流，垃圾遍地，但不理解为什么它们会存在。
“为什么这里的街道这么狭窄？”威廉问。
瓦伦蒂娜：“这里的都是非法违章建筑，人太多了，没地方住，房子越建越多，自然街道狭窄。”
“当然也有别的原因，比如这样的街道军队的车就开不进来。”
军队防弹车开不进来，只能派人进入贫民窟，对于黑帮来说那就成他们的主场了。贫民窟地形复杂，这些蚂蚁小道是滋生犯罪交易的温床。
逃跑时钻进小道，街坊邻居也会给这些人打掩护，对于巴西政府来说是是很难处理的情况。
政府总不能开坦克碾进来破坏公民财产，去消灭黑帮成员和黑暗交易。
威廉不是蠢的，一下想通了关键，“原来如此。”
不过至少这里还有警察，赛博世界地下城里全是放养的罪犯。
威廉跨过地上的垃圾看向瓦伦蒂娜，“还有呢？”
“正因为这里情况复杂，人口密集，每天犯罪量超标，所以阴影侍者会藏匿在这里。”瓦伦蒂娜抿了抿唇，“我作为空间异能者也对这里毫无办法，人太多了，根本追踪不到阴影。”
“根据全球反映上来的案例，这些阴影侍者都是水系异能，古生物学家破译的秘典中记载银月领主诞生于水，操纵于水，即便你的主人……处决了银月，我们认为祂还是会依靠阴影灵性聚集而复活归来。”
瓦伦蒂娜停顿了一下，虽然她能和威廉相处，但是却有些忌讳提及阴影之神的尊名。
“你怀疑的没错，”威廉想了一下，用人类的语言解释道：“水滴汇聚到一定程度就会成为汪洋大海。”
威廉：“放心，我会替王上解决这个麻烦的。”
重叶不禁多看了蓝月领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