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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墨汁一样泼满了安全九局的走廊,只有应急灯亮着淡淡的绿光,将墙壁上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湄若推开会议室的门时,张麒麟已经站在窗边了。

月光透过磨砂玻璃渗进来,在他身上镀了层朦胧的银辉。

他换了身九局三队的特训服,黑色的布料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只是侧脸的线条依旧冷硬,像被月光冻住了似的。

“找我有事?”湄若关上门,室内瞬间被隔绝成一个安静的小世界。

她记得白天时,张麒麟递过来的那个眼神——算不上明确的示意,更像一种沉默的邀约,带着点他独有的、欲言又止的味道。

张麒麟转过身,月光恰好落在他眼底,映出一点极淡的波澜。

他看着湄若,嘴唇动了动,半天才吐出四个字:“没时间了。”

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静水。湄若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青铜门。

守门之期将近,他心里始终记着要去守门。

“哦?你说青铜门吗?”湄若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

她早就算到了这一步,关于青铜门的布局,也早就有了初步的想法。

张麒麟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她太过平静了,平静得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他以为她至少会追问,会阻拦。

可她没有,她的眼神里甚至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我早知道了”的了然。

“不用你去。”湄若走到会议桌旁,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桌面,“我自有办法。”

她没说是什么办法,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仿佛那扇困住了张家无数代人的青铜门,在她眼里不过是扇需要修理的旧木门。

张麒麟没再追问。他了解湄若,或者说,他了解记忆里那个“姐姐”。

她既然说了有办法,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只是……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并没有因此松开。

他早已做好了准备,无论湄若的计划成不成,到了时间,他都会去长白山。

那是他的宿命,也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属于“张麒麟”的痕迹。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在寂静里打着旋。

“对不起。”

突然,张麒麟开口了。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艰涩,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湄若愣了一下,抬眼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让张麒麟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垂下眼,看着自己的鞋尖,像是在酝酿勇气:“沙漠的事。”

湄若的心猛地一缩。

沙漠……她想起漫天的黄沙,想起越野车绝尘而去的背影,想起自己被留在原地时,那片刺得人眼睛生疼的阳光。

她知道,张麒麟当时是去找吴邪了——那个他放在心上的“伙伴”。

这些天,随着张麒麟记忆的一点点回笼,那些被他遗忘的碎片也渐渐清晰。

他不仅想起了她是“姐姐”,(另世界记忆)也想起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把她丢下的。

他记得自己临走前,曾拜托解家人照看她,可“照看”终究抵不过“丢下”。

他的情绪一向内敛,像深埋在冰层下的火种,很少有外露的时候。

能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已经耗尽了他大半的力气。

湄若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心里那点因为被丢下而生的委屈,忽然就淡了。

她笑了笑,语气轻快了些:“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太想当然了。”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站在张麒麟的角度,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姐姐,哪怕有血脉感应,他也未必敢信。

毕竟汪家曾经策反过那么多张家子弟,谁能保证她不是汪家派来的?

他当时的选择,理智得近乎冷酷,却也是最稳妥的做法。

只是……道理她都懂,心里那点感性的失落,却像粒种子,在某个角落悄悄发了芽。

张麒麟抬起头,对上湄若的眼睛。她笑得很坦然,仿佛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可他看得出来,那笑容背后,藏着一丝他读不懂的疏离。

就像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他能看到她,却摸不到。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莫名地堵得慌。

记忆里的那个“姐姐”不是这样的。记忆里的她,会笑着把找到的奇珍异宝塞给他,

会为了让他不割手放血,自己提前抽出血包备用。那时的她,眼里有光,有热,有活生生的情绪。

而现在的湄若,像被打磨过的玉石,温润,却也坚硬。

“我……”张麒麟想说点什么,想解释他当时的犹豫,想告诉她,他后来想找过,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不擅长表达,那些汹涌的情绪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变成了更深的沉默。

湄若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那点发芽的种子,忽然就被什么东西浇了水,软了下来。

她走上前,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的事,就算了。”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让张麒麟的身体瞬间僵住。

“以后,你是九局的人。”湄若收回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好好待着,别总想着跑。”

张麒麟看着她转身走向门口的背影,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我不会跑。”

湄若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推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张麒麟才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被拍到的肩膀。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淡淡的,却像烙印一样,烫在他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