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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浪滚滚,矮山却死寂一片,没有回应。

周开眼神一冷,也不着恼,反而退后了数十丈。

他反手一抓,掌中便多了一沓明黄符箓,符上灵光骤然亮起,闪烁不停。

周开的语调忽地一缓,听似惋惜地开口:“舒家主,久不相见,登门拜访不得其门,韩某实在担忧故人安危。若真有什么不便处,不得已,也只能请些老朋友来‘关心’一下了。天泉宗……想必古道热肠?”

他指尖轻弹着符箓的边角,发出一连串细微的脆响,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这些传讯符扔出去之前,威胁最大。

一旦真的扔出去,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舒家必然会狗急跳墙,启动大阵与他鱼死网破。

周开却有恃无恐,蝉衣足以让他隐匿,远超同阶的神识更是他从容退走的底气。

然后往这梯云山脉深处一钻,像钉子一样扎在这里,堵住此地,不让舒家遁逃,看他们舒家能撑多久。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嗡——

空间涟漪荡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为首的舒凡连忙长揖及地,脸上挤出热络的笑容:

“韩前辈!晚辈舒凡怠慢了,万望恕罪!非是有意冷落,实是这‘龟息杀幻阵’为了护佑我这一族老弱,隔绝得太死,晚辈得知传讯后第一时间命人解除大阵,费了些时间,察觉前辈确是本人便立刻出迎,不曾想还是迟了半刻,惭愧,惭愧啊!”

听得此言,周开顿觉此人性格大变,老成了许多。

“无妨,舒家主言重了。”周开收起符箓,笑容温煦,“我还当贵宝刹换了守门弟子,耳朵不大灵光呢。”

舒凡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化为苦涩,“前辈说笑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入内一叙,让晚辈聊尽地主之谊。”

“好啊。”周开爽快答应。

舒凡刚刚侧身让路,周开手腕一抖,十几道灵光从他袖中飞出,化作一只只巴掌大小的符鸟,振翅间散向四周,各自停驻在隐蔽角落。

舒凡后槽牙猛然咬紧,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握成了拳,但终究没有丝毫异动。

“韩前辈,您这是……”

“哦,没什么。”周开拍了拍手,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们家那什么龟息杀幻阵,开启那么慢,想必封锁也要耗些手脚,我这些符鸟啊,就在这帮你们看护一二,以防宵小,两个时辰自会散去。”

这番话,说得舒凡涨了脸,心底刚刚升起的念头被掐灭。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符鸟,心中暗骂不止,嘴上说道,“前辈心思缜密,如此再好不过了。”

“带路吧。”周开淡然道。

舒凡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终是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进了阵法裂缝。

阵法后面竟是一狭窄山洞,仅供三人并行,一路盘旋向下。

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石壁上长满了青苔,偶尔有水珠滴落,发出“嘀嗒”的声响,显得格外空寂。

那位筑基后期的长老跟在后头,右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腰间。

周开脚步未停,甚至头也未回,一股神识威压骤然从他背后一放即收。

那名长老喉间发出一声闷哼,脸色血色尽褪,脚下踉跄着连退三步,再望向周开背影时,眼神里只剩下见鬼般的惊骇。

舒凡见此心头一颤,连忙回头低声呵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莫要让前辈久等!”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一亮。

一个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

空间不算太大,修建了许多简陋的石屋洞府,一些妇孺和修为低微的修士探头探脑地望着这边。

周开神识无形地扩散开来,将整个地下空间笼罩。

三百多人,大部分是炼气期,筑基修士竟有二十个,看来舒家这些年,硬靠资源堆出几个筑基了。不过金丹期,除了舒凡,他一个都没感应到。

这里的阵法很多,但真正的杀阵,却只有龟息杀幻阵。

两人一路行至一座位于中央,明显比其他洞府要好上一些的石府前。

“此间简陋,实非待客之地,还请前辈移步寒舍,容晚辈奉上一杯粗茶,慢慢禀告这些年光景?”舒凡停下脚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茶就不必了。”周开抬袖拒绝,动作看似随意,却自然地将四周环境收入眼底,“此地开阔,正好叙旧。况且,韩某此行……也耽搁不了太久。”

舒凡引路的手势僵在半空,眼角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最终还是垂了下来。

周开目光扫过那些探头探脑的妇人孩童,开口问道:“舒家主能护佑这许多人安居此地,殊为不易。眼下族里,血脉几何了?”

舒凡心中一凛,不知周开为何有此一问,谨慎答道:“承蒙前辈昔年援手保全根基,主支血脉尚存一百多口。”

“哦?一百余人,却另养着两百多张吃饭的嘴。”周开闻言,笑了起来,“舒家主,你们这是准备让他们给你们舒家开枝散叶,生孩子用的?”

舒凡的脸色瞬间涨红,沉声道:“家族若想壮大,血脉传承自是少不了。”

“说得好!”周开抚掌赞道,“如此说来,在舒家主看来,血脉传承最重要?”

“当然如此!”舒凡昂首道,仿佛在扞卫家族最后的尊严,“传承不灭,便有希望。古往今来,多少大能前辈,纵使膝下无子,亦会寻觅良才,将自身衣钵道统尽数传下,不也是为了传承二字?”

“好!说得好!传承为重,此乃根本!”周开竟抚掌而赞,眼中却无半分笑意,“舒家主能有此等深明大义之念,韩某深感欣慰啊!”

舒凡一愣,非但没有放松,试探道:“前辈……这是何意?”

“我思来想去,之前说要你们舒家依附于我,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毕竟你们也是传承悠久的元婴家族,有自己的傲气。”

周开话锋一转,目光直视舒凡的眼睛,“舒家主,我只问你一句,在你心中,是家族的虚名和身外之物重要,还是血脉的延续和道统的传承更重要?”

舒凡被问得一窒,但话说到这份上,他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自然是血脉传承为重。”

“好!”周开抚掌而笑,似乎对这个答案极为满意,“既然舒家主如此深明大义,那韩某便放心了。我这里有个两全其美之法,既能保全你们的‘傲气’,又能让你们专注于传承大业……”

“方才在山外,韩某想起昔年旧事,又见舒家主为传承殚精竭虑,心中忽然有些……感慨。我保全了你们舒家血脉,还给了你们《元辰体篆》上半册这等无价之宝。舒家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从今往后,你们舒家不必再依附于我,如何?”

舒凡心中警铃大作,非但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更加紧张:“前辈有何差遣,但说无妨!”

周开伸出一根手指,笑容愈发和煦:

“此地过于拥挤,族人所耗甚巨。韩某不才,颇有些开源节流之能。舒家主不妨将积年所储,略让出个九成左右,交由韩某运转。以韩某手段,收益或能反哺贵家一二,此为开源。”

舒凡的呼吸猛地一滞,嘴唇略微动了动。

周开似乎没注意到他传音的模样,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其二嘛……我看这里的女娃,倒颇有灵动。选几个伶俐懂事的,在韩某身边耳濡目染些高深功法……也省得你们耗费资源培养,此为节流。”

他收回手指,拍了拍舒凡的肩膀,语气和善得像是多年老友。

“如此,你们便可卸下重担,专心致志地……好好传宗接代了!血脉得保,道统不绝,岂非皆大欢喜?韩某这份‘割爱成全’之心,舒家主定能体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