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士织兴高采烈地拉着小琴里的手,站在那扇熟悉的咖啡厅门前。
她的心跳得飞快,扑通扑通的,好像有只小兔子在怀里乱撞。
她仰头看着那块写着“黄昏咖啡厅”的招牌,阳光洒在上面,泛着温暖的光泽。
这里,就是她真正的“家”。
“琴里,我们到了!”
士织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一点点颤抖,她紧紧握住琴里柔软的小手,仿佛这样能把兴奋传递过去。
小小的琴里眨巴着红色的大眼睛,嘴里还含着一小块刚才姐姐买给她的,甜丝丝的味道让她的小脸洋溢着满足。
她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姐姐突然这么激动,但只要是姐姐想去的地方,她都愿意跟着。
士织不再犹豫,伸出小手,用力推开了那扇略显沉重的门。
门上的风铃随着门的推动,发出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叮铃”声,像是在欢迎她们的到来。
一股混合着咖啡豆醇香的温暖空气,瞬间将两个小女孩包裹。
士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股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味道,让她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舒展开来,叫嚣着“归属”。
这里的感觉,和记忆中那些温暖的片段重合了,舒适得让她几乎想叹息。
她的目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带着无比的渴望,直直地投向了吧台后面——那个在她想象中,应该站着一位有着温柔笑容、让她无比依恋的“父亲大人”的位置。
然而,下一秒,士织脸上那混合着期待、兴奋与幸福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懵逼。
吧台后面,确实站着一个人。
但那不是她想象中的高大身影。
吧台后的人似有所感抬起头,那双蓝色的眼眸,清澈得像高山上的湖泊,平静无波地望了过来,精准地对上了士织那双充满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大眼睛。
视线交汇的刹那!
“——!!!”
小士织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从头皮麻到了脚后跟。
曾经惨痛的记忆瞬间涌上脑海。
她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向后缩了一小步,紧紧攥住了琴里的手,力气大得让琴里都有些吃痛地微微蹙眉。
士织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里面写满了惊恐和戒备,原本红润的小脸“唰”地一下变得煞白,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是她!是那个坏女人!她怎么会在这里?!父亲呢?父亲在哪里?!
就在士织大脑一片空白,吓得几乎要炸毛跳起来的时候,一道带着些许惊讶的、清脆的女声从旁边传了过来。
“哎呀?哪里来的两个小可爱?”
穿着黑白相间、裙摆缀着精致蕾丝的女仆装的莲,端着一个放着空杯子的托盘,从旁边的卡座区走了过来。
她脸上带着些许惊奇,目光先是落在比较熟悉的琴里身上,弯起嘴角。
“哦,是小琴里呀。”
随即,她的视线转向紧紧拉着琴里、脸色发白、如临大敌的士织,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她仔细地打量着士织那头显眼的蓝色长发,以及那张虽然稚嫩却已初具未来轮廓的精致小脸。
莲那双紫色的眼眸微微睁大,似乎在快速地将眼前这个紧张兮兮的小女孩,与她记忆中那个单纯的,想吃许墨的特制牛奶的蓝发少女的身影重合。
仅仅几秒钟后,一丝了然和狡黠的光芒在她眼底闪过,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弯起一个充满玩味和趣味的弧度。
她将托盘随手放在旁边的一张空桌子上,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僵在原地的小士织面前,优雅地蹲下身,使得自己的视线能与士织齐平。
她脸上带着那种仿佛发现了什么超级有趣秘密的笑容,凑近了些,用带着调侃和确认的语气,轻声问道:
“嗯哼?让我看看这是谁家走丢的小宝贝呀?是不是……我们家的士织呀?”
她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尾音,听起来既亲切又充满了某种不怀好意的逗弄。
“!!!”
士织听到这个名字从眼前这个“坏女人”之一的莲口中说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小手把琴里攥得更紧了,小小的身体绷得像块石头,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而,被她紧紧拉着的、天真无邪的小琴里,却仰着小脸,看着蹲在面前、笑容漂亮的莲阿姨,很是自然地、奶声奶气地回答道:
“莲阿姨好厉害!你怎么知道姐姐的名字?”
琴里的话语里充满了小孩子对大人“未卜先知”的单纯崇拜。
“噗嗤……”
听到小琴里这毫不设防、直接“出卖”了姐姐的回答,莲终于没忍住,用手背轻轻抵着嘴唇,低低地笑出了声。
肩膀因为忍笑而微微颤抖,看着士织那副快要晕过去的、绝望又羞愤的小表情,她觉得有趣极了。
小琴里和莲确实是认识的。
当初遥子怀胎十月,快要生小琴里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精灵少女们(以各种或明或暗的方式)都去医院“保驾护航”了。
而“五河琴里”这个名字,更是在遥子怀孕期间,由这群身份特殊的“阿姨们”你一言我一语,热烈讨论后一致决定下来的。
之后这些年,遥子也经常带着小琴里来到黄昏咖啡厅玩,所以小琴里自然认得这位漂亮的“莲阿姨”。
而且,因为现在的琴里还是个纯粹的人类小女孩,没有觉醒任何未来的记忆,所以她很自然地就叫莲为“莲阿姨”。
士织则是一脸震惊和不可思议地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妹妹,大眼睛里写满了“你为什么会认识她?!”、“你怎么能叫她阿姨还这么亲切?!”的崩溃讯息。
她小小的脑袋瓜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琴里会和这个记忆中的“大反派”如此熟稔?!
莲那压抑着的、却明显带着愉悦的笑声,吸引了另外一名同样身穿女仆装的少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莲姐姐,怎么了?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少女的声音温和柔美,像春日里的暖风,带着一种能天然抚慰人心的力量。
这位少女有着一头亮粉色的短发,发丝被巧妙地编织起来,显得清爽又利落。
她有着一双淡棕色的、如同温暖蜜糖般的瞳孔,五官精致柔和,脸上带着邻家大姐姐般亲切又温暖的微笑。
她的身材已经发育得相当良好,尤其是胸前饱满的弧度,即使是在略显保守的女仆装下也颇为引人注目。
并且周身都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和想要靠近的温柔气场。
果然,原本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的小士织,在听到这个声音、看到这个少女的样貌后,竟然不由自主地、稍稍放松了一点紧绷的神经。
莲转过头,看向走过来的粉发少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指了指面前僵硬的士织,笑着说道:“凛祢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这是谁?”
被称作凛祢的少女——园神凛祢,闻言顺着莲指的方向,仔细地看向那个紧紧拉着另一个红发小女孩、脸色发白、眼神惊恐的蓝发小女孩。
她微微歪着头,淡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仔细辨认的神色,几秒钟后,她有些不太确定地、试探性地轻声问道:
“这个孩子……难道是……士织吗?”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迟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莲用力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你猜对了”的得意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答对咯!不过嘛,如你所见,现在的她还是个小不点呢~可爱吧?”
趁着莲转过头去和凛祢说话、注意力稍微分散的这短短几秒钟功夫,从极度震惊和恐惧中勉强回过神来的士织,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她绝对不能被这些“坏女人”抓住!父亲不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于是,小士织当机立断,也顾不上解释,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猛地一拉还处于状况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凛祢的琴里,几乎是拖着小琴里,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地冲向咖啡厅的门口。
“诶?姐姐?!”琴里被拉得一个踉跄,不明所以地惊呼。
“砰!”
咖啡厅的门被士织用力推开又猛地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门上的风铃发出一阵激烈而杂乱的叮当声。
莲和凛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愣了一下,眼睁睁看着两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凛祢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没太搞清楚状况:“莲姐姐,她们……怎么跑了?”
莲看着还在微微晃动的门扉,非但没有着急,反而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她拍了拍手,站起身,语气带着十足的戏谑和了然:
“没事没事,让她跑吧。估计在现在这个小士织的记忆里面,‘我们’这几个,还是那种会吃小孩的大反派吧?嘻嘻。”
她觉得这小家伙的反应实在是有趣极了,比逗弄未来的那个士织还好玩。
说罢,莲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目光越过凛祢,看向了依旧静静站在吧台后面的那位。
凛祢顺着莲的目光也看了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不太明白莲姐姐说的“记忆里是大反派”具体是什么意思,毕竟她诞生和拥有清晰意识的时间相对晚一些,从母亲那边继承的记忆也不完整,很多过往的纠葛和不同时间线的事情,她并不是完全了解。
但是……算了,莲姐姐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她想,应该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关于士织、关于大家的事情吧。
“之后……再慢慢问清楚吧。”
凛祢在心里对自己温柔地说道,脸上依旧带着那抹能安抚人心的柔和笑容。
她看着门口的方向,心中对那个仓皇逃跑的蓝发小身影,不由得生出了更多的怜爱和好奇。
这个小小的“士织”,似乎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乐趣呢。
而咖啡厅内,温暖的气息依旧,仿佛刚才的小小插曲,只是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