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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病魔缠身——重病挣扎与康复历程

喝下蛇汤后的头两天,党进并未感到任何不适,甚至觉得精力似乎比往常更为旺盛了些。他依旧保持着军人的严谨作息,清晨即在庭院中舞剑,剑风霍霍,丝毫看不出他已年近五旬。然而,到了第三天早上,异样开始悄然显现。

他像往常一样提起那柄伴随他多年的佩剑,手腕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滞。舞动起来,招式依旧刚猛,但手臂却隐隐发酸,仿佛力气正从筋骨深处被一丝丝抽走。胸口也有些发闷,像压着一块看不见的石头,呼吸不如往日那般顺畅。他皱了皱眉,归咎于前几日巡营的劳累,或是秋日天气转凉所致,并未十分在意。

练完剑,他走进书房,准备处理积压的公文。刚在案前坐下,正欲展阅一份关于秋粮征收的文书,突然,喉头毫无征兆地一甜,一股热流猛地涌上。他下意识地想强压下去,却徒劳无功。“哇”地一声,一口殷红的鲜血直接喷溅在摊开的公文之上,那刺目的红色,在微黄的宣纸上迅速洇开,触目惊心。

侍立在旁的仆僮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党进。只见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角还在不断渗出血色的沫子。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搀扶到卧榻之上,整个节度使府顿时乱作一团。

郎中很快被请来,隔着帷帐诊脉,望色(观察吐出的血液颜色),又问及近日饮食起居。听到曾食用大蛇之后,老郎中捻着胡须,沉吟良久,最终诊断为“中了极重的寒毒”。他认为,那大蛇生长于阴湿之地,体性大寒,其肉虽补,但寒毒深重,寻常姜蒜难以尽除。党进多年征战,体内本有旧伤暗疾,加之年纪渐长,阳气不如青壮时旺盛,骤然摄入这等大寒大毒之物,犹如冰水浇入将熄的炭火,导致体内阴阳失衡,寒毒内侵,损伤经络脏腑,故而引发吐血。

然而,病因虽大致推断出来,治疗却极为棘手。这“寒毒”之症,变化多端,郎中也只能摸索着用药。起初用了些温中散寒的方子,效果不显。党进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时而如坠冰窖,奇寒彻骨,盖上好几层棉被依旧牙齿打颤;时而又如同被投入洪炉,高烧不退,大汗淋漓,将身下的被褥都彻底浸湿。他意识昏沉,眼前阵阵发黑,耳边是家人和部下沉闷而焦急的议论声。这位在战场上面对刀山箭海都未曾皱过眉头的铁汉,此刻却被这无形的病魔折磨得虚弱不堪。

亲兵们守在门外,私下里议论纷纷,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忧虑:“将军在战场上,什么箭伤刀伤没受过?千军万马都闯过来了,怎么……怎么竟被一条蛇折腾成这般模样?”这些话传到党进耳中,他只能艰难地扯动嘴角,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

病情在反复中加剧。第五天,他开始咳出暗红色的血块,痰盂中很快积了半盆,看得人心惊肉跳。请来的几位郎中会诊后,决定兵行险着,使用药性极其猛烈的“附子汤”。滚烫的药汁灌下去,烫得党进口舌发麻,浑身直哆嗦,但那剧热的药力,似乎真的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寒意,让他得以片刻安宁。

家人轮流守夜,不敢合眼,房间里炭火烧得极旺,试图驱散他那仿佛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寒冷。第六天,高烧稍退,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畏寒,即使裹在厚厚的貂裘里,依旧浑身颤抖。郎中又尝试用鹿茸粉拌入稀粥喂他,希望能补益阳气,谁知这大补之物下肚,反而引动内火,与他体内的寒毒交攻,疼得他胸口如同被刀绞一般,冷汗涔涔而下。一名跟随他多年的老亲兵,跪在榻前,看着他痛苦的神情,想起当年高平之战,他身负数箭犹自挥刀呐喊冲锋的场景,不禁虎目含泪。

第七天,高烧复起,来势更凶。用浸了井水的布巾敷在额头上,那点凉意对于他滚烫的肌肤而言,简直是杯水车薪。他咳得撕心裂肺,有一次痰壅气堵,几乎背过气去,幸亏仆人拼命帮他拍背,才缓过一口气来。第八天,病情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高烧奇迹般地退去,虽然依旧虚弱,但咳血明显减少,脉象也趋于平稳。郎中趁机换了温和调理的方子。党进竟能勉强靠着枕头坐一会儿,喝下几勺参汤。

他甚至尝试着在仆人的搀扶下床,想要走几步。然而,双脚刚沾地,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感袭来,他踉跄着扶住床沿,才没有摔倒。望着自己颤抖无力的双腿,一股前所未有的沮丧和愤怒涌上心头。他一生信奉力量,如今却连站立都如此艰难。

第九天,病魔似乎不愿轻易放过他,低烧再度袭来。郎中采用放血疗法,在他几处穴位扎针,放出少量暗紫色的血液,试图排出毒邪。他昏昏沉沉,汗水再次湿透了衣衫。但或许是多日的治疗终于开始起效,也或许是他那被边塞风沙和战场血火磨砺出的生命力实在顽强,到了第十天,药效似乎真正显现了。咳血基本停止,体温也逐渐恢复正常,虽然依旧虚弱,但胃口稍开,能进些薄粥了。

此后,病情虽仍有反复,但总体趋势是向着康复发展。郎中们日夜轮班,寸步不离,煎药的烟火气弥漫在府邸上空,数月未绝。

当党进终于能拄着拐杖,在屋内缓慢踱步时,他看着窗外又一次泛绿的庭院,心中百感交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几乎夺去了他的性命,也让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他不再是那个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包括自身生死的无敌猛将。天地之间,似乎总有一些无形的力量,是他无法用刀剑棍棒去征服的。街坊邻居间的议论,诸如“杀生遭了报应”之类的话语,他也偶有听闻,这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瞪眼喝斥,只是沉默。或许,在他内心的最深处,也对自己那日毫不犹豫的杀伐,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