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塘鳢看着戾气尽去、眼神重新恢复清明的邹凉，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点了点头：“好！杀得痛快！再来的，就是我的了。”
邹凉扛起长枪，笑容灿烂：“好的，老哥！”
盘膝坐在巨大金色钵盂边缘的玉茧子，此刻嘴巴微张，清俊的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错愕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惊骇！他手中捻动佛珠的动作早已停滞，那串温润的菩提子仿佛都失去了光泽。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那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甚至有些稚嫩的少年郎！那个叫邹凉的小施主！他……他刚才做了什么？！
五个！整整五个妖仙境界的乌氏长老！在他面前，如同土鸡瓦狗！被挑飞放血！被砸爆头颅！被贯穿胸膛！被……被活生生抓住，砸地、膝顶、然后像摔打破布娃娃一样抡起来左右狂抽！直到抽成一滩烂泥！
那场面……太残暴了！太血腥了！太……太他娘的解气了！
玉茧子只觉得一股热血不受控制地涌上头顶！他修佛多年，讲究慈悲为怀，讲究超度往生，讲究因果轮回……可刚才那一幕幕，却像最猛烈的毒药，狠狠冲击着他固守多年的佛心！没有慈悲！没有超度！只有最原始、最直接、最酣畅淋漓的以暴制暴！以杀止杀！以最残酷的方式，将那些吃人的妖魔碾成齑粉！
这……这简直比他们梵净寺降妖除魔还要……还要干脆利落！还要……痛快！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师弟——黄眉儿！每次让他去除个妖，磨磨唧唧！先要探查背景，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又要考虑因果，怕沾上不该沾的业力；最后还要摆足架子，念经超度一番，美其名曰“慈悲渡化”……结果呢？往往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要么就是让那些狡猾的妖魔逃之夭夭，要么就是留下隐患，日后卷土重来！
再看看人家！渭水这帮人！管你什么背景！管你什么因果！只要敢吃人！敢作恶！那就一个字——杀！杀得干干净净！杀得片甲不留！杀得连渣都不剩！二十五个妖仙瞬间被狙杀！五个长老被虐杀至渣！这效率！这手段！这魄力！
“不行！不行！”玉茧子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心中那“大逆不道”的念头，但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激动的红晕，“再这样下去，我梵净寺的脸面往哪搁？！降妖除魔的招牌都要被比下去了！不行！待会儿！待会儿再有妖魔来，贫僧一定要出手！一定要亲手打死几个！让他们看看！我佛门金刚怒目，也是能杀妖的！而且杀得……呃，杀得……总之不能弱了名头！”
他刚在心里发完狠，猛地一抬头！
只见沙塘鳢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深蓝色的流光，迎上了新一波的援兵！这次来的是三名妖仙，还带着七八个气息彪悍、显然是大乘期修为的妖族喽啰！
“山君！出！”沙塘鳢一声低喝，袖中一道白金符箓飞出，瞬间化作一头威风凛凛、煞气冲天的白金巨虎！
那白虎山君仰天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在水下），化作一道刺目的白光，如同虎入羊群般扑入敌阵！
“嗷呜！”虎尾如钢鞭横扫！一个躲闪不及的大乘期妖族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身体瞬间爆裂开来！
“咔嚓！”虎口一张，直接将另一个大乘期妖族拦腰咬断！鲜血内脏狂喷！
“砰！”虎爪一拍，第三个大乘期妖族如同苍蝇般被拍飞，撞在远处礁石上，筋骨尽碎！
仅仅一个呼吸！七八个大乘期妖族，如同纸糊般，被白虎山君撕得粉碎！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与此同时，沙塘鳢双手一翻，一对西瓜大小的、通体暗金、布满狰狞尖刺的“破甲金瓜锤”已握在手中！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一名妖仙长老面前！
那长老反应极快，手中一根乌沉沉的蟠龙杖带着风雷之声，狠狠砸向沙塘鳢肩头！另一名长老则手持一柄沉重的青铜锏，直捅沙塘鳢胸口！
“铛！铛！”
两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沙塘鳢不闪不避！任由蟠龙杖砸在肩头，青铜锏捅在胸口！只见他体表那层看似普通的靛蓝劲装之下，隐隐有细密的金鳞光泽一闪而逝！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猛地爆发！
“呃啊！”两名长老只觉得手臂剧震，虎口崩裂！一股巨力顺着兵器反噬而来，震得他们气血翻腾，攻势瞬间瓦解！
就在他们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沙塘鳢眼中寒光一闪！双臂猛地抡起！
“砰！砰！”
两声如同西瓜爆裂的闷响！
两只沉重的金瓜锤，如同两柄从天而降的巨锤，精准无比地砸在了两名长老的天灵盖上！
红的、白的、混合着碎裂的头骨与脑浆，如同炸开的烟花，四散飞溅！两具无头的尸体晃了晃，直挺挺地栽落水中！
干净！利落！狠辣！从出手到结束，不过眨眼之间！三名妖仙，七八个大乘，如同被扫帚扫过的灰尘，瞬间消失！
玉茧子盘坐在钵盂上，眼睁睁看着沙塘鳢收起金瓜锤和山君符，连气都没多喘一口，整个人都懵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感和怒火瞬间冲上头顶！
“好家伙！！”玉茧子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从钵盂上跳了起来，指着沙塘鳢和邹凉，气急败坏地吼道，清俊的脸庞涨得通红：“两位施主！你们……你们就不给贫僧个出手的机会是吧？！就一点面子不给我是吧？！合着贫僧大老远跑来，就是看你们表演来了？！！”
邹凉眉毛一挑，刚想反唇相讥。沙塘鳢却不动声色地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则转过身，脸上带着那副惯常的、憨厚中带着点市侩的笑容，冲着近在咫尺、气得直跳脚的玉茧子拱了拱手：
“小师傅息怒，息怒。”他语气平和，仿佛在拉家常，“灞水这群妖魔，袭击我渭水水府，劫掠粮草，残杀我大唐子民，吃人血肉，对我渭水而言，既是私仇，也是公怨。我等下死手来杀，也是为了了结因果，护佑一方平安。只是不知……”他话锋一转，笑容不变，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这帮子王八蛋，与贵寺梵净寺，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让小师傅您如此……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