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国内机场时,夜色已浓。苏新牵着柳时禾的手走出航站楼,晚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她下意识地将柳时禾往身边拉了拉,裹紧了两人身上的外套。专属司机早已等候在停车场,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柳时禾靠在苏新肩头,旅途的疲惫让她眼皮渐渐沉重,没多久便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回到别墅时,已是深夜。苏新小心翼翼地将柳时禾抱起,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为她脱下外套和鞋子,盖好柔软的被子。她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柳时禾恬静的睡颜,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眼底满是珍视。折腾了一路,她也有些累了,洗漱过后便躺在柳时禾身边,将她轻轻搂进怀里,很快便坠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苏新陷入了一个奇异的梦境。
梦里没有熟悉的别墅,也没有温暖的灯光,而是一片雾气氤氲的山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林间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气息。她正茫然四顾,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苏新,过来。”
苏新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面容沟壑纵横,眼神却浑浊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苏新下意识地走上前,心里满是疑惑:“老爷爷,您认识我?这里是哪里?”
老爷爷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我知道你心中有愿,也知道你与柳时禾的牵绊跨越时空。”他抬手指向山林深处,“往前三里地,有一处千年古洞,洞口隐在瀑布之后,洞内深处藏着一个紫檀木盒。盒中有一枚丹药,吃下它,便能完成你的心愿。”
“我的心愿?”苏新愣住了,她的心愿是与柳时禾永远相守,可这丹药如何能帮她实现?
“去吧,洞中自有分晓。”老爷爷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记住,洞口有一方青石手印,按上去方能入内。切记,心之所向,即为归途。”话音刚落,老爷爷的身影便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散在雾气之中,只留下苏新一人站在原地,心神激荡。
“江淼!江淼!”
耳边传来柳时禾焦急的呼唤,苏新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窗外天已蒙蒙亮,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柳时禾正担忧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关切:“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刚才一直在喊你,你都没反应。”
苏新缓了缓神,梦里的场景清晰得仿佛就在刚才发生,老爷爷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她握住柳时禾的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时禾,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不是噩梦,却比噩梦更让我难以置信。”
“什么梦啊?”柳时禾伸手擦去她额角的冷汗,轻声问道。
苏新便将梦里的景象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雾气弥漫的山林、神秘的老爷爷、千年古洞、紫檀木盒,还有那枚能完成心愿的丹药。她讲得格外详细,连老爷爷的神态、话语里的语气都没有遗漏。
柳时禾听后,忍不住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傻丫头,不过是个梦而已,你还当真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肯定是我们刚度完蜜月,你心里太在意和我的未来,才会做这样的梦。”
“可是……”苏新皱了皱眉,梦里的感觉太过真实,老爷爷的眼神、山林的气息,都清晰得不像幻觉,“那个梦太真实了,老爷爷说的地方,连具体的路线都很详细,不像是凭空想象出来的。”
“再真实也只是梦啊。”柳时禾依偎在她怀里,轻声安慰道,“世界上哪有什么能完成心愿的丹药?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有彼此,有家人,还有对未来的期待,不用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苏新没有说话,心里却始终放不下。那个梦就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她看着身边的柳时禾,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她们现在确实很幸福,可世俗的眼光从未真正消失,虽然有家人的支持,但她总想着,若是自己能变回男儿身,是不是就能给柳时禾更完整的守护,是不是就能让她们的爱情更名正言顺,再也不用承受那些异样的目光?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抑制。
“我得去看看。”苏新突然开口,眼神坚定,“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要去那个地方看看。就算是一场空,我也甘心了。”
柳时禾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执着:“江淼,你别冲动啊!那只是个梦,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苏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去去就回,很快就回来陪你。”
不顾柳时禾的劝阻,苏新迅速起身洗漱,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便驱车前往梦里老爷爷所说的地方。根据梦里的指引,那处山林位于市郊几十公里外的深山之中,平日里人迹罕至。
车子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越往深处走,周围的景象便越与梦里重合。参天的古木、茂密的灌木丛、空气中弥漫的草木清香,一切都像极了梦境中的场景,让苏新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按照梦里的路线,她驱车来到山脚下,将车停在一处平坦的空地上,然后徒步向山林深处走去。山路崎岖,布满了碎石和落叶,她走得小心翼翼,却丝毫没有退缩的念头。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前方果然出现了一道瀑布。瀑布从几十米高的山崖上倾泻而下,水花四溅,发出轰鸣的声响,水雾弥漫在周围,宛如仙境。苏新心中一喜,梦里老爷爷说,古洞就藏在瀑布之后。
她穿过湿漉漉的水雾,果然看到瀑布后面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被藤蔓遮掩着,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洞口旁边的石壁上,赫然印着一方青石手印,大小与成年人的手掌刚好契合,与梦里的描述一模一样。
苏新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石壁前,将自己的手掌轻轻按了上去。就在手掌与青石手印接触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从手印中传来,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被那股力量拉扯着,猛地坠入了黑漆漆的洞口。
身体在空中快速下坠,周围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苏新心中又惊又怕,却偏偏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股力量操控着自己。不知下坠了多久,她终于感觉到脚下触碰到了坚实的地面,那股吸力也随之消失。
她踉跄着站稳身体,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宽敞的溶洞,洞内弥漫着淡淡的寒气,墙壁上镶嵌着一些发光的矿石,散发着微弱的蓝光,照亮了周围的景象。溶洞深处,隐约有一道微弱的光芒,仿佛在指引着她前行。
苏新定了定神,顺着光芒的方向走去。溶洞内曲曲折折,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岔路,可她的身体却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般,自动选择了正确的道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她终于来到了溶洞的最深处。
眼前是一座小小的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木盒表面雕刻着复杂的云纹图案,历经岁月的洗礼,依旧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那道微弱的光芒,正是从木盒中散发出来的。
苏新走上前,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打开了紫檀木盒。盒子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枚丹药。丹药呈椭圆形,通体洁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闻起来让人神清气爽。
木盒底部,还压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古老的篆书写着一行字:“服下此丹,可返男儿身,心之所向,终能相守。”
苏新看着那行字,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她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这枚丹药,竟然真的能让她变回男儿身!
她拿起那枚丹药,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丹药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变回男儿身……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地涌动。如果她服下这枚丹药,就能以江淼的身份,光明正大地与柳时禾在一起,就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未来,再也不用在意世俗的眼光,再也不用让她承受那些流言蜚语。
她们可以像普通情侣一样,牵手走在阳光下,可以举办一场被所有人祝福的婚礼,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有自己的孩子,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
苏新的心跳越来越快,握着丹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这枚丹药,仿佛承载着她所有的期盼与渴望,只要轻轻服下,就能实现她心中最深处的愿望。
可就在她准备将丹药送入口中的那一刻,柳时禾的笑容突然浮现在她眼前——柳时禾爱的,是苏新,也是江淼,不管她是女儿身还是男儿身,柳时禾对她的爱意从未改变。柳时禾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正常”身份,而是她这个人,是她们之间跨越时空的深情。
苏新的动作顿住了,心里泛起一阵犹豫。她看着手中的丹药,又想起了柳时禾担忧的眼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