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云栖在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中猛然惊醒。
没有噩梦，没有声响。
只有一种感觉 —— 被注视。
那视线如同无形的蛛网，从窗外渗透进来，一层层覆上她的皮肤，缠绕她的四肢。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
但她住在十六楼。
黑暗中，她的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云栖的手，悄无声息地探入枕下，握住了那把脉冲手枪。
然后赤着脚下床，踩着冰凉的地板，一步步挪到窗边，向外望去 ——
眼前是亘古不变的夜空，偶尔有探照灯的光束划过，那是城市防卫系统的例行巡逻。
她松了口气，或许真是神经太紧张了。
上个世界过得太安逸，让她的感官对这个危机四伏的新世界过度敏感。
就在她准备拉上窗帘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玻璃右下角的一个异样。
动作瞬间僵住。
窗户的外侧，靠近底部的位置，印着一个清晰的“手印”。
但那绝不是人类的手 ——
它更狭长，指端尖锐得像是利爪，在防弹玻璃上留下了刮擦的痕迹。
那些痕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刚刚有什么东西用尽全力扒住了这里。
云栖的心猛地一沉。
刚才那并非错觉。
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她沉睡时，爬上了十六楼，扒着她的窗台，窥视她。
寒意顺着她的脊背滑下。
想到官方发布的那个紧急通告，云栖举起手腕查看终端 ——
一周前，十七个由人类最顶尖科技与外星恐怖肌体融合创造的“改造人兵器”，集体暴走。
他们以碾压式的力量，将那座囚禁他们的坚固生物实验室，化为血肉坟场。
然后逃出，彻底隐匿在了这座拥有千万人口的钢铁城市中。
通告里附带的影像资料极其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他们大多还保持着人类的外形。
但镜头前一闪而过的眼睛，却像是深色晶石，冰冷空洞，没有任何情绪。
突然，画面定格在一个改造人撕裂合金闸门的瞬间。
那双手骨节分明，异常狭长，如兽爪。
与窗户上的“手印”如出一辙。
她不会这么倒霉，被这种怪物盯上了吧？
云栖冷静下来，仔细感受四周。
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凝视感已经消失了，窗外依旧是沉静的夜。
她深吸一口气，退离窗边，重新躺回床上。
脉冲手枪就放在手边，触手可及……
窗外，十六楼垂直的外墙上，一道身影正如幽灵般吸附在那里，完全违背了所有物理定律。
明衍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诡异纹路的肌肤。
他的指尖深深嵌入外墙的合金板材中，留下五道清晰的划痕。
太虚时轮那家伙……
越来越过分了。
安排个怪物身份就算了，居然还长得这么丑？！
阿栖刚才都拿枪了。
她肯定嫌弃他！
想到这里，明衍烦躁地收紧手指，又在外墙上留下几道深痕。
体内那股渴望破坏与杀戮的本能，又在蠢蠢欲动……
他再次看了一眼那扇窗户，透过厚重的窗帘，仿佛还能看见里面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然后他猛地向上跃起，身影迅速爬升，最终消失在大楼顶部的黑暗中。
……
云栖手腕上的个人终端震动，屏幕亮起红色标识：
【紧急任务通知】
地点：市中心7区，星光广场及周边商业街
事件：检测到大规模渊种能量反应，推测为集群入侵，已突破外围防御网。
指令：第七清理小队立即前往，肃清威胁，保护平民。
优先级：最高
她快步走到立柜前，柜门滑开，里面并非寻常衣物，而是一套哑光黑的贴身战斗服，以及各种武器和装备。
云栖迅速脱下睡衣，将那套战斗服穿上身，两把脉冲手枪插入大腿侧的枪套。
没有片刻耽搁，她抓起柜子里的战术腰带系上，上面挂载着弹匣、微型爆破物和索具。
最后，她将一把短刀卡在小腿绑带上。
高速电梯无声下降，数字飞快跳动，将她从十六楼的私人空间带向地下的备战区域。
电梯门滑开，一辆外形粗犷的黑色装甲车已经发动。
她拉开车门，利落地跃入副驾驶位。
“队长！”车内几名队员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
云栖快速扫过她的队员 —— 四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她微微点头：“出发！情况简报都看了吧？”
“看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身材魁梧、留着板寸头的李达咧嘴笑道，露出一口白牙。
他是小队的主要火力手，怀里正抱着一挺改装过的“暴风”转轮式重机枪。
“铃兰，走哪条路线最快？”云栖转向坐在后排操控着便携式战术终端的短发清秀女生。
铃兰头也不抬，手指在泛着蓝光的全息地图上快速划动，语速极快：“星光广场周边人流密集，恐慌已经造成交通系统部分瘫痪。主干道全部堵死，常规路线至少需要二十五分钟。”
她的指尖在某条线路上重重一点：“从旧城区的废弃磁轨通道穿过去，虽然路况复杂，有坍塌风险，并且信号会受到严重干扰，但能避开所有拥堵点，节省至少八分钟。”
八分钟，在渊种入侵的事件中，可能意味着拯救数百条生命。
“就走废弃通道！”云栖毫不犹豫地下令。
“明白！坐稳了！”负责驾驶的是冯腾飞，一个精瘦但反应极快的年轻人。
他方向盘猛地一打，装甲车冲入了侧面一条昏暗的岔路。
车头灯照亮布满灰尘和碎石的废弃磁轨通道，车厢在颠簸中剧烈摇晃。
坐在云栖侧后方，一直安静看着她的年轻男子突然开口：“队长，渊种大规模突破防御网，很不寻常。它们当中可能诞生了‘领袖’。”
年轻男子面容俊朗，穿着同样制式的战斗服，却难掩其出众气质。
他正是议长的独子凌昭。
“嗯。”云栖点头，凌昭的判断与她不谋而合。
她声音提高，压过车辆的噪音：“这次行动，警惕性提到最高。一旦发现渊种领袖‘掠食者’，立即汇报，不得擅自接战。”
“明白！”众人齐声应答，车厢内的气氛更加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