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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空间的黑浊雾浓得能掐出黑水,裹着腥甜的腐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蚀魂虫的爬动声不再是细碎的沙沙响,反倒像无数根细针刮过耳膜,密密麻麻钻进来,每一声都透着噬骨的恶意;

岩壁上的血色晶石红光如烧红的烙铁,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它贪婪地舔舐着最后几粒星砂与飘散的魔气,红光里翻涌着满足的躁动,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欢呼。

九道黑袍身影的包围圈彻底收紧,像一张越勒越紧的网,短刃的寒光、符箓的暗光、浊力的黑气都齐齐对准中心的陆云许,死亡的阴影沉甸甸压在肩头,从未如此真切,连呼吸都带着冰冷的绝望。

“当啷 ——!”

沙灵剑在掌心彻底失去灵力支撑,重重砸在冰面上,剑身与冰面碰撞的瞬间,弹起几粒细小的冰碴,砸在旁边的枯骨上,发出细碎的脆响,很快便被蚀魂虫的爬动声淹没。

此刻的剑早已没了半分之前的莹润光泽 ——

星砂被血色晶石抽干殆尽,原本泛着淡蓝微光的鳞甲纹路,此刻像枯树皮般起皱、开裂,灰败粗糙,底下露出普通铁剑的暗沉底色,毫无灵性可言。

剑脊上还沾着几丝灰黑色的浊力,像甩不掉的蛆虫,死死攀附在上面,透着股令人作呕的邪意。

陆云许垂眸看着地上的剑,墨色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右手手指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

不是因为冰面的寒冷,而是灵力被封后,肌肉失去了灵力的支撑,变得僵硬而无力,连保持基本的握拳动作都异常艰难。

指尖泛着青白,每一次轻微的弯曲,都带着肌肉牵拉的酸痛,像生锈的零件在强行运转,咯咯作响。

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摸向丹田的位置。

掌心隔着破损的黑袍,能清晰感觉到锁灵符的金色咒纹还在发烫,那温度不是温暖的热,是带着灼烧感的烫,像贴了块烧红的铁片。

咒纹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丹田牢牢困住,原本奔腾不息的灵力,此刻如同死水般彻底停滞,躺在经脉里,连一丝涟漪都泛不起来,死寂得令人心慌。

唯有体内残存的最后一缕冰系灵力,还在心脉周围微弱地运转 ——

那是寒魄晶留下的最后庇护,裹着细碎的冰碴,像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可它太过微弱,只能勉强护住心脉不被浊力侵蚀,形成一寸狭小的净土,根本挡不住体内四处肆虐的蚀魂虫。

那些虫子还在经脉里疯狂啃噬,每一次啃咬,都带来一阵钻心的疼,顺着神经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浑身忍不住发颤,却连抬手驱赶的力气都没有。

“没了武器,我看你还怎么挣扎!”

赵源的声音裹着胜利者的傲慢,像淬了毒的冰碴子砸在黑浊雾里。

他指尖摩挲着岩壁上的血色晶石,猩红右眼亮得惊人,看着被锁灵符钉死的陆云许,嘴角咧开残忍的弧度,抬手对着孟祥波微微示意 ——

那动作随意得像在打发一只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孟祥波立刻会意,佝偻着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张新的血罗网。

这张网比之前被撕碎的那张粗了三倍,网丝泛着粘稠的灰黑色,像凝固的腐血,上面缠绕的浊力浓得化不开,滴落在冰面上 “滋滋” 烧出小坑。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网眼处隐约能看到细小的蚀魂虫卵在蠕动,透着股令人作呕的邪意,显然是专门为束缚失去灵力的陆云许量身准备的,一旦沾上,便再也别想挣脱。

“邵藏、张宇航,用‘血缚术’!”

赵源再次下令,声音里的狠厉像钢刀劈过,不带半分犹豫。

两人立刻屈膝半跪,膝盖砸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 ——

指尖翻飞如残影,淡黑色的咒纹像活蛇般从掌心钻出来,顺着冰面快速蔓延。

原本缠绕在陆云许脚踝的灰黑色血线瞬间暴涨,如同疯长的毒藤,顺着他的小腿、大腿、手臂疯狂攀爬,所过之处,皮肉被勒得凹陷下去,最终化作四道粗如手臂的血红色锁链,“咔嚓” 一声牢牢缠上他的四肢,锁链接口处还凝结出尖锐的倒刺。

“噗嗤 ——!”

倒刺毫不留情地深深扎入骨骼,尖锐的刺痛顺着骨髓蔓延至全身,陆云许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骨骼被倒刺刮擦的 “咯吱” 声,像生锈的铁剑在强行摩擦。

更残忍的是,锁链猛地向上收紧,竟将他整个人硬生生吊在了半空 ——

四肢被强行拉伸,肌肉被扯得生疼,仿佛要从关节处撕裂,伤口处的鲜血顺着锁链往下滴,“嗒嗒” 落在冰面上,溅成细小的血花,还没等散开,便被地面爬来的蚀魂虫瞬间围拢,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想挣扎,可体内灵力被锁,肌肉僵硬得像铁块,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像个断线的提线木偶般被吊在空间中央,黑袍在浊雾中微微晃动,显得格外狼狈,任由敌人宰割。

体内的蚀魂虫还在疯狂肆虐 ——

它们顺着被啃空的经脉爬到了腰腹位置,密密麻麻地聚集在那里,啃噬着残存的灵力脉络,“沙沙” 的啃噬声在体内清晰回响,像无数只蚂蚁在钻心。

右腿的腐骨毒也借着浊力的掩护,顺着血液快速蔓延至腰腹,皮肤下渐渐泛起青黑色的纹路,如同蛛网般不断扩散,所过之处,肌肉僵硬得像冻住的石块。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肺里像是灌满了滚烫的沙砾,灼得他几乎要窒息,喉间涌上的血沫被他强行咽下,咸腥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刺激着每一根神经。

赵源缓步走到他下方,仰头看着被吊起的陆云许,猩红右眼满是戏谑,抬手用指尖戳了戳他的小腿,那里的青黑纹路立刻泛起波动。

“现在知道天苍大人的厉害了吧?”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朽木。

“再撑片刻,你的经脉就会被蚀魂虫啃成筛子,到时候,连残魂都留不下。”

孟祥波则举着血罗网,站在一旁冷笑,只等赵源下令,便要将这张布满虫卵的网,彻底罩在陆云许身上。

陆云许的意识像坠入翻涌的墨汁,越来越沉,眼前的黑袍人影、黑浊雾霭渐渐重叠、扭曲 ——

恍惚间,他仿佛撞进了星陨湖古战场的光晕里,银蓝色的星力光柱直冲天际,裹着细碎的星砂,璃的身影在湖面星浪中若隐若现,裙摆飘曳如月下流萤;

耳边似乎飘来她温柔的叮嘱,带着星湖水的清冽:

“小傻子,星陨湖永远护你”。

声音轻得像羽毛,却狠狠撞在他混沌的心神上。

画面又碎成光斑,闪过剑修分身指点年轻修士练剑的场景 ——

淡青色剑气裹着星屑,在半空划出凌厉的弧线,少年们眼中的炽热与憧憬清晰可见;

转瞬又是天魔分身净化浊力的模样,墨色魔气温柔地裹着嫩绿的灵草,将浊力一点点剥离,灵草在魔气中重新舒展叶片。

这些画面如同破碎的铜镜,在脑海中飞速闪回,带着温暖的余温,却又被体内蚀魂虫啃噬经脉的剧痛强行撕裂,每一次闪回都像在刀尖上打滚,让他连集中精神抓住半分暖意都成了奢望。

赵源缓步走到他面前,黑袍扫过冰面,带起细碎的浊雾。

他手中的蚀魂令泛着浓郁的黑芒,指尖的浊力顺着令牌纹路攀爬,在顶端凝成一道一寸长的尖刺 ——

尖刺泛着灰黑色的光,表面不断滴落细小的浊液,砸在冰面上 “滋滋” 作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像腐肉混着血的味道。

他缓缓抬起手,将蚀魂令的尖刺对准陆云许的眉心,猩红的右眼因疯狂而微微凸起,满是猫捉老鼠般的得意:

“陆云许的分身又如何?”

指尖微微用力,尖刺上的浊力更盛。

“就算你会五行、冰系、魔气、阴月之力,就算你有星陨湖护着,最终还不是落在我手里?”

指尖再倾,尖刺离眉心只剩寸许距离,浊力的寒意像无数根冰针,透过皮肤硬生生往里钻,让陆云许的额头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冰碴,连睫毛都凝上了白霜。

“今日我就抽了你的魂络,把你的残魂献给天苍大人!”

赵源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一字一句扎进他的神魂。

“等大人苏醒,不仅是你,整个中三天的修士,都会成为我们的祭品!到时候,这天地都是我们天道宫的!”

死亡的阴影如同涨潮的黑水,将陆云许彻底笼罩。

他的视线越来越暗,眼前的赵源身影渐渐模糊,眉心的寒意顺着经脉蔓延,冻得灵海都在微微发颤;

体内的蚀魂虫似乎已经爬到了灵海边缘,“沙沙” 的啃噬声近在耳畔,连最后护住心脉的那缕冰系灵力,都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可他的嘴角,依旧倔强地抿着,没有半分松动 ——

哪怕意识混沌,哪怕灵力被封,哪怕魂络即将被抽离,他也没有闭上眼睛。墨色的眼眸里,还残留着一丝未灭的战意,像黑暗中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星火,在无边的绝境里,执拗地亮着,映着尖刺上的灰光,也映着他从未低头的傲骨。

血色空间的黑浊雾浓得几乎要将光线彻底吞噬,岩壁上的血色晶石红光刺眼,如同野兽嗜血的眼睛;

吊在半空的陆云许,黑袍被血渍与浊力染得发黑,如同即将被献祭的祭品,九道黑袍身影的目光牢牢锁在他身上,满是嗜血的期待与兴奋。

这场持续许久的苦战,似乎真的要迎来终结,而他,正站在魂飞魄散的边缘,静静等待着那最后致命的一击,却始终未曾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