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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盐引归库,旧案终雪

帝都的深秋,天高云淡,却自有一股肃杀之气。皇城之内,一场不同于凯旋封赏、却同样意义深远的仪式,正在庄严肃穆地进行。

户部银库之外,警卫森严,气氛凝重。以户部尚书为首,相关各部侍郎、御史台代表、大理寺官员皆身着朝服,垂手肃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辆由重兵护卫、缓缓驶来的平板马车上。

马车上,正是那口从扬州运河深处、历经血火争夺、牵扯出惊天阴谋的檀木秘匣。如今它已被擦拭干净,恢复了古朴沉重的模样,唯有侧面那道特殊的水纹印记和边缘些许难以磨灭的刮痕,无声诉说着它所经历的风波。

谢砚之一身国公朝服,立于众官之前,神色肃然。云映雪作为特旨允许参与的诰命夫人,站在稍后一侧,穿着一身素净的深色诰命服,面容平静,唯有微微抿紧的唇线和袖中轻颤的指尖,泄露着她内心的激荡。

马车停稳。两名户部清吏司的主事官员上前,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将那口沉重的秘匣抬下,放置于银库大门前早已备好的香案之上。

户部尚书上前一步,先向皇宫方向躬身行礼,然后展开一卷黄绫圣旨,朗声宣读。旨意无非是嘉奖有功之臣,申明盐法之重,宣告此番查没逆产、重归国库之意义。

冗长的旨意宣读完毕,最关键的时刻到来。

“验明正身,盐引归库——” 礼官拖长了声音高唱。

银库大使手持巨大的钥匙,上前与户部官员、御史官员共同验看秘匣上的封条印记——那是谢砚之夺回后当即加封,并由皇帝钦差验证无误的。确认无误后,三把钥匙同时插入锁孔,共同转动。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场中格外清晰。

匣盖被缓缓掀开。

里面,那一摞摞码放整齐、盖着朱红官印的盐引,在秋日的阳光下,折射出一种冰冷而耀眼的光芒。它们代表着巨大的财富和权力,也曾是无数阴谋与杀戮的根源。

户部官员上前,开始逐一清点、核验、登记造册。整个过程鸦雀无声,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官员低声报数的声音。

每一张盐引被确认无误,放入特制的樟木箱中,准备抬入那代表着国家财赋重地的银库深处,这个过程,仿佛一种仪式,正在将一段扭曲的历史强行扳回正轨。

云映雪 silent 地看着,看着那些曾让她家破人亡、让她颠沛流离、让她不得不隐姓埋名、最终又让她与谢砚之携手冒死争夺的盐引,如今正一张张被收归国有。她的心中没有喜悦,只有一种巨大的、沉甸甸的悲凉与释然。

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这些沾着血泪的东西,终于回到了它本该在的地方。

盐引清点完毕,确认无一短缺。银库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那装载着盐引的樟木箱被郑重地抬入其中。厚重的大门再次合拢,落锁,贴上新的封条。

象征着漕运私盐最大的一批赃证,就此被彻底封存。

然而,仪式并未结束。

一名身着绯袍的大理寺官员手持另一卷圣旨,踏步上前,面向众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他的声音更加洪亮,带着司法特有的威严,“查癸未年运河沉船一案,历经十数载,迷雾重重,冤屈深重。今赖天恩浩荡,忠臣用命,逆王伏诛,真相大白于天下!”

“现已查明,该案实为逆王萧玦及其党羽,为掩盖私盐贪墨、排除异己,精心策划之阴谋!原押运官员、涉案人等,皆属蒙冤受屈!”

官员的声音在大理寺的高墙间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历史尘封的卷宗上,也敲击在现场每一个知情者的心上。

“着令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即日会同办理此案昭雪事宜!所有蒙冤受屈之官员,一律平反昭雪,追复原职、爵位(追赠)、恤典!其子孙后代,酌情抚恤录用!其清白之名,载入史册,以正视听,以慰忠魂!”

圣旨宣读完毕,现场一片寂静,随即响起一片低低的、压抑着的唏嘘感叹之声。

十数年沉冤,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忠良含恨九泉,今日,终于得以昭雪!

这时,那大理寺官员从袖中取出一份长长的名单,开始高声宣读每一个得以平反的姓名、官职。

每一个名字被念出,都代表着一桩血泪的终结,一个家族迟来的慰藉。

云映雪屏住了呼吸,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终于——

“……原朔方道监察御史,云讳文清,及其夫人苏氏……”官员清晰的声音传来。

听到父亲和母亲的名字被如此正式、如此庄严地在天地百官面前宣读,确认为蒙冤受屈,予以平反昭雪……云映雪只觉得眼眶猛地一热,视线瞬间模糊一片!

一直强撑的平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猛地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

父亲,母亲……你们听到了吗?朝廷……还你们清白了……我们云家……不再是罪臣之家了……

虽然这公道来得太迟太迟,迟到了十余年,迟到了家破人亡,但终究……还是来了。

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悄然握住了她冰冷颤抖的手。是谢砚之。他依旧目视前方,姿态挺拔,仿佛只是无意间的动作,却将那坚定的力量和无声的安慰,清晰地传递过来。

云映雪反手紧紧握住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在这代表帝国法度与威严的场合,在这洗刷家族屈辱的时刻,他的存在,是她唯一可以依傍的支柱。

名单宣读完毕。在场许多老臣亦是面露感慨,他们中或许有人当年也曾对那场惨案心存疑虑,却无力回天。

昭雪的圣旨被恭敬地请回大理寺存档,相关文书程序即刻启动。

仪式结束。

官员们逐渐散去,低声议论着今日之事,感慨着时局变迁。

谢砚之轻轻拍了拍云映雪的手背,低声道:“走吧。”

云映雪抬起头,擦去脸上的泪痕,虽然眼圈依旧泛红,但眼神已恢复了清明与坚定。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已然紧闭的户部银库大门,又望向大理寺那象征着公正的高堂。

盐引已归库,旧案终得雪。

一个时代结束了。

她深吸一口气,挽住谢砚之的手臂,挺直脊背,向着阳光洒落的宫门外走去。

脚步沉稳,再无彷徨。

过去的冤屈已然埋葬,未来的路,还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