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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旧部重逢,疑窦丛生

次日,一场看似例行公事、实则暗藏机锋的会面,在漕运总督衙门旁的一间雅致茶室内进行。谢砚之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召见漕帮各派系头面人物,名为“听取漕运事宜,共商剿匪大计”。

青龙帮帮主李嵩亲自到场,姿态恭谨却不失一方豪强的气度;赤蛟帮帮主雷霸称病未至,派来的是一位面相阴鸷的师爷;白鲤帮无人有资格入此间;玄龟堂堂主钱不多则早早到来,满脸堆笑,言语间尽是生意人的圆滑。

而赤蛟帮的代表中,那位一身暗红劲装、神色冷冽的三当家“红鹞子”凌霜,赫然在列。她坐在赤蛟帮师爷下首,眼帘微垂,仿佛只是寻常随从,但挺直的背脊和那股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锐气,却让她无法被忽视。

会议过程波澜不惊,各方陈词滥调,表态支持朝廷剿匪,但实质性的东西半点也无。谢砚之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问上一两句,目光却几次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凌霜。

会议结束后,众人起身告退。谢砚之却忽然开口:“赤蛟帮的三当家,留步。本官还有些关于沿河哨卡设置的细节需核实。”

众人目光微动,但无人敢多言。李嵩深深看了凌霜一眼,拱手离去。钱不多则笑眯眯地凑近说了句“夫人若有空,可来鄙堂喝茶”,也被谢砚之冷淡的目光逼退。

茶室内很快只剩下谢砚之与凌霜二人,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而紧绷。

谢砚之并未屏退左右侍卫,但那些黑云卫都如同雕塑般立在远处,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他缓缓踱步,走到凌霜面前,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凌校尉。”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茶室中,用的是她昔日在军中的职称。

凌霜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直了一瞬,随即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被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与疏离所覆盖。

她后退一步,抱拳,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却带着公式化的僵硬:“卑职……草民凌霜,参见国公爷。昔日称谓,不敢再当。”

姿态恭敬,却透着一道无形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墙。

谢砚之凝视着她,没有立刻叫她起身,只是缓缓道:“朔方一别,已是五载。没想到会在此地,以此种方式重逢。”

凌霜维持着躬身的姿势,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喜怒:“回国公爷话,当年重伤退役,朝廷虽有抚恤,然……卑职家乡遭灾,亲人离散,无奈南下谋生。因懂些拳脚,识得几个字,为生计所迫,辗转加入了漕帮,混口饭吃。让国公爷见笑了。”

解释合情合理,语气也挑不出错处。一个因伤退役、无依无靠的女军人,在乱世中挣扎求生,加入漕帮这种灰色组织,似乎并非难以理解。

但谢砚之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凌霜的过去他清楚,她并非毫无根底之人,家中曾是军户,虽不算大富,也不至于如此潦倒。更重要的是,以她的心性和能力,即便离开行伍,也应有更多选择,何至于沦落到在赤蛟帮这种名声狼藉的帮派里做到“三当家”?这绝非一句“为生计所迫”能轻轻带过的。

“赤蛟帮……”谢砚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名声可不算好。雷霸的所作所为,你可知情?”

凌霜直起身,目光坦然地看着谢砚之,语气却依旧带着疏离:“回国公爷,帮派求生,自有其规矩。卑职入帮时间尚短,只管分内情报搜集之事,帮主及其他当家行事,非卑职所能过问。卑职只知,在漕帮,有口饭吃,有条活路。”

回答得滴水不漏,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完全是一副“混日子”的姿态。

谢砚之沉默了片刻,忽然转变了话题:“黑沙帮重现,劫掠漕粮,嚣张至极。你既掌赤蛟帮情报,可有何线索?”

凌霜似乎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份薄薄的卷宗,双手呈上:“回国公爷,此乃卑职近日整理所得,关于黑沙帮近期活动的一些零星情报,包括他们可能出没的几个水域、常用的接头暗号以及几个疑似销赃的黑市地点。或许对国公爷剿匪有所助益。”

谢砚之接过卷宗,快速翻阅。里面的信息确实有些价值,并非敷衍了事,甚至有几个地点与他们暗中调查的方向吻合。

然而,正是这种“恰到好处”的配合,反而让谢砚之心中的疑窦更深了。凌霜是顶尖的侦察斥候出身,她若真心想隐瞒什么,绝不会露出如此明显的马脚。这些情报,更像是一种……主动的、有选择的交代,用以换取信任,或者掩盖更深的东西。

比如,关于黑水涡,关于那批诡异的盐引,关于赤蛟帮与黑沙帮可能存在的勾结,卷宗上只字未提。

谢砚之合上卷宗,目光再次锁定凌霜,声音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只有这些?”

凌霜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回国公爷,黑沙帮行事诡秘,多为单线联系。卑职位卑言轻,能接触到的核心机密有限。目前所知,尽在于此。”

茶室内再次陷入沉默。

谢砚之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曾经对他绝对忠诚、可以托付后背的部下,此刻心中筑起了一道厚厚的壁垒。她有所隐瞒,而且隐瞒得很深。她的理由看似充分,她的姿态无可指摘,但那种经年累月形成的、对危险的直觉告诉谢砚之——凌霜,绝不仅仅是一个“为生计所迫”加入漕帮的旧部那么简单。

她提供的情报是真的,但真相,恐怕隐藏在她未曾说出的部分里。

“很好。”谢砚之最终淡淡开口,将卷宗递给身旁的侍卫,“若有新线索,及时报知。剿匪事关重大,望你好自为之。”

“是,卑职谨记。”凌霜再次躬身行礼,姿态恭顺,“若国公爷无其他吩咐,卑职告退。”

“去吧。”

凌霜转身,步伐沉稳地离开了茶室,那暗红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谢砚之站在原地,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旧部重逢,疑窦丛生。 凌霜的出现,以及她那看似合理却处处透着不自然的解释,如同在原本就迷雾重重的漕帮乱局中,又投入了一颗看不透深浅的棋子。

她究竟是敌是友? 她提供的线索是诱饵还是诚意? 她在那场沉船旧案和盐引迷局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一切,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