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 年，31 号楼 5 楼住着一对年轻夫妻，男的叫王强，是附近机床厂的工人。女的叫李娟，在铁西百货当售货员。
他们是 1993 年楼刚勉强完工就搬进来的，那会儿 “鬼楼” 的说法还没传开，夫妻俩只觉得这楼建得粗糙。
墙面摸着手感凹凸不平，墙角线歪歪扭扭，邻居家说话声音大点儿，在自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隔音差得离谱。但胜在房租便宜，位置也方便，两人上班都近，也就没再多计较，住的也还算安稳。
变故发生在 1995 年冬天的一个夜里。
那天沈阳下了大雪，从下午一直飘到后半夜，气温降到零下二十多度。
楼里的暖气不给力，暖气片只摸着有点温乎，屋里太冷，两人早早就钻进被窝，挤在一张双人床上，盖着两床厚厚的棉被，才勉强觉得暖和些。
李娟平常就觉轻，浅眠易醒，睡前还特意起身检查了卧室门和窗户，门掩得严严实实，窗户也锁死了，窗帘拉得密不透风，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娟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冻醒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被子没盖好，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拉被子，可指摸到的不是柔软的被面，而是硬邦邦、凉飕飕的东西，带着一股灰尘的味道。
冷意顺着她手指往上窜，冻得她一哆嗦，瞬间就清醒了大半。她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和睡前紧闭窗帘的样子一样，可身下的触感太陌生了，不是自家睡熟了的床垫的，而是粗糙冰冷的水泥地。
李娟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不在床上。
她双手撑着地，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借着窗外偶尔透过窗帘缝隙飘进来的一点微光，她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她正躺在家里客厅正中央的地板上，身上什么都没盖，只穿着一身单薄的棉毛衫裤，雪花飘进来的寒气裹着灰尘，呛得她鼻子发酸。
客厅里的家具都在原来的位置，深色的木沙发、玻璃面的茶几、靠墙放的电视柜，和睡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挪动的痕迹。
李娟吓得心脏 “咚咚” 狂跳，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颤抖着喊了一声：“王强！”
卧室里传来王强模糊的回应，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咋了？大半夜的叫啥？”
李娟赶紧爬起来，跑到卧室门口，推开门。王强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两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脑袋埋在枕头上，呼吸均匀。
“王强！你醒醒！快醒醒！” 李娟冲到床边，用力推了推他的胳膊
王强被推得迷迷糊糊睁开眼，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地问：“咋了这是？出啥事了？大半夜的哭啥？”
“我刚才在客厅地板上躺着！” 李娟的声音抖得厉害，“我明明跟你一起在床上睡的，怎么会跑到客厅去？身上啥也没盖，差点被冻僵了！”
王强愣了一下，眼神里满是不信：“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做噩梦了吧？大半夜的别瞎说，天这么冷，谁会跑到客厅地板上睡觉？”
“是真的！不是噩梦！” 李娟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拉着王强的手就往客厅走，“你看！地板上还有印子！”
客厅的地板上，因为她刚才躺过，积着的一层薄灰被压出了一个人形的印子，还带着一点微弱的体温残留。
王强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睡前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外面风大，卧室门是特意掩上了，门和门框之间留着一道小缝，要想从卧室走到客厅，必须得推开这扇门。
“会不会是你半夜醒了，觉得热，自己走出去的？” 王强试图找个合理的解释，可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很牵强。
零下二十多度的天，屋里再冷，也不可能有人宁愿跑到客厅地板上冻着，也不盖被子。
“不可能！” 李娟摇头，眼泪掉的更凶了。“我睡觉从来不会梦游。我要是醒着的，怎么会躺在地板上不盖被子？就算想凉快，也不可能跑到地板上啊！这地板这么凉，再睡一会儿，人都得冻出病来！”
王强没话说了。他站起身，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走到门口检查了门窗。
大门锁得好好的，插销插得牢牢的，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窗户也都锁着，窗帘依旧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刚才看到的那道小缝隙。
屋里没有任何外人进来过的迹象，门窗都完好无损，李娟就像凭空从卧室的床上，移到了客厅的地板上。
那天夜里，两人再也没睡着。
王强又把家里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衣柜、沙发底下、阳台，甚至连床底都看了，什么异常都没有。李娟缩在被子里，浑身还在发抖，一闭上眼睛，就想起躺在客厅地板上的那种冰冷和恐惧，再也不敢睡了。
这事儿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压的两人好几天都心神不宁。李娟甚至不敢一个人在家，上班都得让王强送，下班早早地就往家赶，生怕再发生什么怪事。
没过多久，同栋 6 楼的一户人家也遇到了类似的事。
这户人家住着一位老太太，快七十岁了，儿女都在外地工作，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就她一个人住在这套房子里。
有一天早上，天刚蒙蒙亮，老太太迷迷糊糊睁开眼，没感觉到熟悉的床板，反倒觉得浑身发冷，身下硬邦邦的，还带着点粗糙的颗粒感。她撑起身子一看，脑子 “嗡” 的一下就懵了 —— 自己竟然躺在楼道里。
老太太住的是 602 室，楼道里没装灯，只有楼梯口透进来一点微光。她就躺在自家和 601 室之间的空地上，身上只穿着一套碎花睡衣，连鞋都没穿，身体已经被冻得发麻。
老太太又惊又怕，赶紧爬起来踉跄着摸上自己家大门，还好门没锁。进了屋，她第一时间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大口喘着气。
她笃定自己没有梦游的毛病，睡前也锁好了门，怎么会跑到楼道里去？
缓过劲后，老太太赶紧给儿女打了电话，一五一十地说了这事儿。儿女们一开始压根不信，觉得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夜里起夜迷迷糊糊记错了，或者干脆是做了场噩梦。可老太太说得有鼻子有眼，还特意提了一句：“楼道里靠近 601 那边，有块地砖是松的，我躺的时候正好压着它，起来的时候脚一挪，那砖还晃了一下，发出‘咯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