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上面啊？”周澧枫一听到这话急了。
刚才他在监控室听了会儿，又听监控室的民警大略总结了前后因果。
这下心里正憋着一股气。
“这不是人刚刚抓到吗？还没审出个所以然就要移交？难道是年底了要赶业绩了吗？”
三人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自顾自气着道：“我看她是得罪大神了，神一生气，这地面都要抖三抖。难道我们小老百姓因为底气不足就要选择屈服吗？”
沈芝兰开口，只是不是解答他的疑惑，而是问余珉：“张淑景和张淑婉这里怎么解释锤子的事情？”
余珉快速说：“张淑景这里说的是，她把锤子藏起来了。当时她心里很慌，生怕被警察发现贺居死了。但是在周旋忙碌的那段时间，她连后续都想好了。
她把锤子藏了起来，想着事发就自己顶，因为周旋本来就是在帮她。后面还是顶不住自己内心的煎熬把这事儿告诉张淑婉了。”
“张淑婉之所以知道这些故事的细节，一是张淑景说的，二就是骗物业要找东西，实际是在构造犯罪细节，观察周旋是如何运输尸体的。”
“而张淑婉之所以先来，是她更关注时事。张淑景知道张淑婉来自首，一点是她后来看到了认尸启事，另一点就是她能单方感应张淑婉的心境，也就是传说中的心灵感应。”
她问:“那把锤子的dNA怎么解释？”
余珉接着讲:“那把被张淑景藏着的锤子后面被张淑婉拿去，她当时说的是拿去藏着。不过她不仅藏，还采取了一些手段将周旋的痕迹祛除，只留下张淑景，她的，以及贺居的。
结果我们测出来的，却是因为她和张淑景dNA完全一致而无法准确判断。”
难怪当时那锤子是用密封透明塑料袋包着的。
所以张淑婉一直是打算自己去顶罪。
“所以说……”施里缓缓分析道:“张淑婉是为了妹妹才来顶罪，张淑景则是为了周旋。周旋喜欢张淑景，为了张淑景杀人。
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见张淑景最后一面。”
沈芝兰摇了摇头，“不是的。”
“不是？”
周澧枫急着问：“怎么不是啊？组长，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刚刚他们就给我说周旋因爱痛下杀手杀家暴男啊！”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她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周澧枫措手不及。
他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我说组长，咱们能不能别说这个话题？我确实……”
没喜欢过别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施里就接着讲：“喜欢一个人和这个有关系吗？”
沈芝兰很肯定地答：“有。你有喜欢过别人吗？”
施里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咙里。
沈芝兰的目光看向余珉，后者摊了摊手，没答。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她也不绕弯子，直接道：
“周旋的白月光是什么样子的呢？从她的描述里，对陌生人我听出是特立独行，高冷，对熟人则是热烈，直接，敢爱敢恨，但同时是一个略微悲观的人。刚开始听到的我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像张淑景，倒像是张淑婉多一点。”
施里脑海一炸，她想起什么，想要说出来，但半天卡壳。
沈芝兰看着三人，娓娓道：“其实很多人是无法避免再次喜欢上和初恋相似的人。初恋不是说要谈过对象，而是你第一次为他疯狂心动过的人。”
“周旋心动过的那个人，张淑婉更符合。且正如刚才她说的，让她心脏再次停跳的人是会翻身的那个人，翻身正是张淑婉的拿手好戏。而她所感受到的，是两个人给她的不一样体验。”
“冷的那个人是张淑婉，热的那个人是张淑景。”
周澧枫追问：“可他们明明说那对双胞胎大的一个比较热情，小的比较文静。热情的明明是张淑婉啊！”
“你说的也没毛病。”
在三人的注视下，她一步步分析：“每个人对性格特点的感知程度不一样。比如小周，你其实挺可爱的。”
周澧枫猛地点头，一副组长你简直不要太会说的样子。
她又补充道：“可是有人也会觉得你很烦。”
周澧枫脸一塌，余光瞪着边上的女人。
哼哼，说的就是这个女汉子， 没品的女汉子！
没品的女人看了他一眼，默默收回视线，听沈芝兰继续讲：“从心理学上来讲，喜欢一个人第一感觉是自卑。”
余珉想起那次他俩见到的怪异玫瑰，一时讶然：“难道说张淑婉喜欢周旋？正如厄瓜多尔玫瑰的花语：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
沈芝兰：“没错。她们的口供是有所保留的。你们没发现，周旋口里从来没有提过张淑景和张淑婉的名字吗？包括她喜欢的那个女孩，她一直用第三人称词指代。”
“所以，我大胆推测，周旋一直喜欢的，是张淑婉，只是她刚开始的时候没发现。
应该是在送完玫瑰和流沙瓶之后发现的。从张淑婉的父母口里，我们是不是知道了她的异常表现？
每当周旋来家里的时候，她就会在房间里整理心情。或许，她在很早就喜欢周旋了。
况且，周旋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性格好，工作好，长得漂亮，如果性取向为女，喜欢她是理所当然的事。”
“越来越魔幻了！”周澧枫靠在走廊的瓷砖上，放弃挣扎。
“脑子不够用，思考不了一点！”
施里退后了一些，才终于将喉咙里的话吐出来：“难怪她刚才有几秒犹豫了一下，就是她说到贺居犯罪细节之前。
之前怀旧会馆馆主也说过，外界只以为表演者是一个人，哪曾想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而周旋最有可能发现自己认错人的时间，应该是张淑景带她回家去玩，或者是私下聚会介绍。想来她心脏也是挺强大的，一直没有拆穿，还去杀了贺居。”
“所以说来说去……”
周澧枫一下子跳起来，十分振奋地说：“就是这两个人是互相喜欢的！然后周旋为爱妹杀家暴男，张淑婉一直以为周旋喜欢自己的妹妹！就这样错过了！”
“也不是很对。”余珉在一旁说道：“周旋喜欢的一直是她年少的那位。而张淑婉，只是因为和周旋的初恋相似而得到偏爱。
至于张淑景，也是连带的。不过看周旋的人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可能会发生这种见义勇为事件的。”
“合着就是替身了呗？”周澧枫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也太让人伤心了吧？这种喜欢还不如不要！张淑婉知道自己是替身还不得伤心死！还不如不知道别个喜欢自己呢！”
施里骂道：“小屁孩，你懂什么？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也不懂失去一个人的感受。等你先体会了才有立场说别人。”
“我干嘛要体会？”
两人还要吵，沈芝兰又及时说话：“所以，这个审讯还需要进一步开展，确保每个环节都没有差错。”
余珉：“我去安排。”